塞上呼啸的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虽白日里仍是炎热,但是夜间的温度俨然已经降了下来,虽未及冬日的严寒,但是秋风也多了几分凛冽。宋子楼披着黑色的披风,骑着马,在寂静的夜中巡视着驻军的情况,是夜月色惨淡,这一人一马与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只见他纵马跃上两军交界的一处高地,向着远处朔金的军队望去。
在最初的扰敌计划之后,两军之间又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冲突,朔金的军队已经流露出疲态,但是敌方将领完颜昌也很快进行了调整,不得不说,朔金的士兵较之天宋的战斗力更强。天宋积弱已久,确实不是一场战役所能改变的,宋子楼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军队虽在自己手中,但是情况却不能乐观,如今得胜方能鼓舞士气,若是一朝吃了败仗,军心定然不稳,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就在宋子楼凝神思索的时候,侧前方突然传出一阵破空之声,只见他向身侧一探,一支羽箭被他抓在手里,带着劲力的羽箭在他的手里依然铮鸣不已。宋子楼潇洒的抬手将羽箭对着射来的方向又掷了回去,虽未用弓,但是去势竟也不弱于方才羽箭的来势。掷出的同时,他对着右前方的一片浓黑说:“完颜将军既已出手,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洪烈,我跟你说过了,你伤不了三皇子的,你偏要出手试探,这下好了,被人发现了。”只见来人穿着鸦青色的袍子,立于马上,的神色并不紧张,只若平常一般,对着身旁的一个穿红衣的少年说着,手里恰恰抓了一只羽箭,正是方才的那支。
“哼,大哥,我看他不过侥幸罢了,他们就会使些个小人的诡计。”那叫洪烈的少年面容英气十足,只是一脸厉色,带着几分狂傲之气。
听着两人的声音,宋子楼断定三人之间相距甚远,心中暗自估算着对敌的胜算。谁料两人未及宋子楼再说什么,已经勒马离去,黑暗中传来喑哑的马蹄声。宋子楼也未停留,转身回营。
“将军,敌方偷袭!”宋子楼巡视归来,方才和衣躺下,此时天还未亮,一看更漏,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此时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敌人选择这时候突袭,还真是时间刚刚好。铁大棒槌的话音未落,外边示警的号角已经吹响,呜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传的很远。
宋子楼此时已经取了佩剑速往军帐赶去,边走边问:“什么情况?”
“将军,俺刚才本来要起床撒尿,谁知道竟然让俺听见风中传来隐隐的马蹄声,俺这一吓,连尿都吓回去了,赶紧找人通知夜间守备,又赶紧的跑来通知将军。”铁大棒槌身材高壮,一番话说的声如洪钟。
话音刚落,宋子楼已经到了大帐中,张潜望与王千已经在大帐中等候。
“报!敌军先锋部队约有三千骑兵,现在已经到达我方阵营前方十里处。”帐内冲进来一个士兵,将斥候所探来的消息禀告宋子楼。
“王千,速速带三千骑兵前去迎敌。”
“是,末将遵命。”
“张守备,速速组织营地回防。”
“是,末将遵命。”
帐中的气氛非常紧张,“报,王副将的骑兵已经跟敌方对上,敌军凶猛,我军……我军已有折损。”斥候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宋子楼,然后又极快的低下了头去。
“下去吧,再探再报。”宋子楼摆摆手,来人答了声“遵命”便速速退下了。
宋子楼闪身出了帐篷,翻身上马,策马飞奔到张潜望在营地前方设防之处,铁大棒槌紧随其后,待看到前方激战之时,便跃跃欲试的对着宋子楼说:“大将军,俺也想去前头打一仗,这两日没有仗打,俺浑身不舒坦!”
宋子楼看了一眼正摩拳擦掌的铁大棒槌,吩咐道:“铁大棒槌听命,领五百人前去,带话给王副将,让他带兵冲到敌人后方,与营地前后夹击。”
“是,末将领命!”铁大棒槌飞马离去,五百多人慢慢隐入夜色之中。
整个营地此时已经灯火辉煌,所有士兵都在戒备状态,三层弓箭手已经呈V字形准备完毕,只等敌军来袭时前后夹击,让他有去无回。
“报!敌方重甲援军已到,现在已经突破王副将的守备冲了过来!”
“再探再报!将军,您看如何?铁浮屠一来,怕是我们的弓箭手不能抵抗。”一旁的张潜望一听对方出动了重甲骑兵,一时有些畏怯,声音中都带出了些急迫之色。
“张守备,速派人增设铁荆棘。”宋子楼淡定的吩咐着,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却让人心都安定了下来。张潜望领命派人去增设铁荆棘,以阻碍敌军的重甲骑兵铁浮屠。
天宋与朔金战争多年,奈何天宋重文轻武,而塞外民族又是天生的好战强力,铁浮屠与拐子马正是朔金王超对外战争的杀手锏,铁浮屠全身重甲武装,虽行动较一般骑兵缓慢,但是只要到达敌人面前却可谓无坚不摧,天宋士兵被铁浮屠踩死踏伤的不可计数。而天宋却无法组建这样的重甲骑兵团,天宋的士兵根本无力承受一身重甲的重量,况且,只有朔金的拐子马能够支撑的住此等重量,天宋王朝的马匹根本无力承受。还好铁浮屠不易配置,朔金王超此类重甲骑兵的数量不多,不然天宋……
先冲上来的是一批轻甲骑兵,营地前方深深的壕沟让一批骑兵深陷其中,尚未完全冲到弓箭手的射程内便已经损失了许多。
待冲到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宋子楼冲张潜望摆摆手,张潜望大和一声:“放!”第一批补充弓箭的时候,第二批已经补位上去,弓箭便如漫天飞雨一般射入敌军阵营,一会见哀嚎声不计其数,一众轻甲骑兵没有办法冲上来。
此时重甲骑兵也已经赶了上来,战壕中已经填满了轻甲骑兵的尸体,重甲铁浮屠不畏箭雨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