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缘何知道皇上被咬?皇上为何又恰巧出现在御花园中?柳妃果真如她表现的那般温柔良善?
沉思许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头一阵慌乱,手心沁出了冰凉的汗珠,这个冷宫越早离开越好!
想到此,白冰玉霍然起身:“喜公公!这长春宫内可有古筝?”
“回娘娘,有是有!只是有些年头了没有人弹过了!”喜公公垂首答道“找出来,今夜子时,我要用!”
月上中天,偌大的皇宫陷入一片沉寂,漠离宸批阅完积压了几天的折子,走出了御书房。
晚风徐徐拂面而过,宛如多情女子柔若无骨的玉手温柔抚摸,漠离宸平静如水的心头,骤然起了波澜。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月下女子抚琴的动人情景,脚下也随着飘飞的思绪一起来到了昭碧宫的门外,只是那宫门冷落,无人抚琴。
他轻叹转身正要离去,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了一阵虚无缥缈的琴声,他心头一喜,是瑾妃的琴声,于是离开了昭碧宫,疾走奔向冷宫的方向。
穿过一个有一个的回廊,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巷道,那琴声越来越清晰起来,他站住,压抑住心头狂喜的心情,屏息聆听了起了琴声。
谁知那琴声,悠悠怨怨、凄凄切切,就像伤心女子的呜咽哭泣,他为之一震,心头像被泼了一瓢冷水,顿时那股热情被浇飞了。
她一定又是思念那该死的江阑月!好一个多情又绝情的女子。
“皇上,前面就是长春宫了,您要进去吗?”小福子瞧着皇上的神情,知道他心中放不下瑾妃,试探语气问道。
“回御阳宫!”漠离宸俊脸紧绷,面若冰霜。
白冰玉强忍着疼痛,指尖在琴弦上抚动,每动一次,都能引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血液顺着琴弦地在琴身上,不一会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曲下来,她身上薄薄的纱衣竟然湿透了。
“娘娘!停了吧!”小桃半跪在白冰玉的面前,乞求着,眼前这个瑾妃娘娘坚强执拗的让她心疼。
她不明白瑾妃为何会咬牙坚持着抚琴,只当是她痴情的思念着那个叫江阑月的男子。
白冰玉点头,停了下来,抬起双手,十指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小桃抽泣着,找出药粉给她伤药,包扎。
“娘娘!您这是要心疼死小桃呀!小桃的心都撕碎了!”
“小桃,别哭!我们要走出这冷宫肯定是要受些苦的!这些比起皇后赐予的非人折磨算是强多了!”白冰玉浅笑着,神情平静如水。
白冰玉知道漠离宸的习惯,大概算好了他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开始抚琴,盼望着琴声能将他引来,谁知,一连数日抚琴,皇上竟然并未来此。
她知道皇上一定是被伤了心,到底怎么办?
更令她纳罕的是这些日子,冷宫中竟然宁静下来,皇后子从那日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此地。
直到几日后,她才知道原来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就要到了,皇后在后宫之中带领着嫔妃们处心积虑的要为太后准备一份特殊的寿礼,无暇顾及她的情况。
又是一个月圆之日,转眼,来到这个冷宫之中已有一个月了,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只是,白皙的手背上和额头上那几道淡粉色的疤痕却无法去除掉。
小桃每次她熟悉打扮之时都会哀叹惋惜,这样光洁细腻的皮肤上竟然留下了遗憾……而她却每次只是淡笑,毫不在意。
白冰玉站在殿门口,仰头安静的望着天上的明月,许久都不曾言语,清瘦娇小的背影显得无比的凄凉落寞。
已经是两更天了吧,整个冷宫死一般的沉寂,静的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她一怔,随即一抹喜色浮上脸庞,迈开步伐轻盈的向殿外跑去。
她站在玉阶之上,向四周张望,一片黑暗,失落在心头蔓延,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白冰玉狐疑的转身缓缓走会殿中,两手轻轻合上了两扇大门。
杂草丛生的院落的一角,梨花树下走出了一个青衫男子,身材伟岸,气度不凡,一双深邃冰冷的黑眸,在黑暗中闪着幽冷的光,似笑非笑的望着那抹清丽身影的消失。
她一袭白衣,头发绫散的披在身后,如同一朵洁白的雪莲花绽放在月光之下,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上的仙子。
在这让他万分憎恶的冷宫之中,竟然又住进了一位绝色的佳人,看着她月下孤寂无助的神情,他想起了当年的母妃。
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将这里几乎燃成了灰烬,母妃被从火海里救出来的时候,早已经被烧焦了,面目全非,只是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却始终睁的大大的无法闭上。
那年的他七岁,不敢在人前表示出一丝的哀伤,只是违心的害怕的钻入皇后那火红艳丽的蟒袍之下寻求庇护。
她将他揽入怀中,眼眸中流露出无限的悲伤,可,他却分明感觉她是在冷笑,感觉脊梁一阵阵的发寒。
他知道,那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做给父皇看的表情!从那时,仇恨的种子便在他的心底深深地扎下了根。
母妃,孩儿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会让你这样含冤不白的死去!
青衣男子离去了,冷宫中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离太后的寿辰不过两三天了,漠离宸始终没有来看过白冰玉,她每天都在希望与失望中等待,她不相信那个对他万般宠溺,温柔有加,一直不肯威逼她就范的男子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了……
艰难的熬到了子夜时分,白冰玉没有像往常一样抚琴,而是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梳起了头发,许久,她拿起剪刀,咔嚓,一缕乌黑顺滑的头发被剪了下来,她仔细用洁白的锦帕包好。
“小桃,想办法逃出这个宫去,将它将给皇上!他一般会在一更或者二更的时候,会从御书房出来!”白冰玉将包好的头发递给了小桃,眼眸中泛着殷殷期望凝视着小桃。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皇上问起来,奴婢该怎么回答?”小桃尚且小,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头发乃青丝,也即是情思。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这发丝正是代表了白冰玉自己。
她是说,她心中喜欢他,愿意与他偕老一生。
白冰玉一笑,淡淡说道:“只管交给他!他自会明白!”
“哦。”小桃懵懵懂懂的点头。
“切切记住!千万小心!”白冰玉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娘娘放心,小桃就是拼死也会将东西送给皇上!”小桃拍拍胸脯,憨憨的笑了
白冰玉来到宫墙下,看着小桃吃力爬上院落里那棵梨花树,然后将已准备好的碎布条结成长条,绑在树干上,然后再吃力的从树干挪到宫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