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没去报社上班,一个人坐在床前凝视着墙壁发呆(我租的这间房子没有窗户),也许是因为刚从老家探亲回京的原因,我眼前总是浮现出妈妈慈祥的面容。母爱——是我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
妈妈今年73岁,远在安徽芜湖老家。今年国庆期间,我回家看望了她。岁月的流逝与艰辛使妈妈头发全白了,脸上也多了一些皱纹。但从她那稍微泛些红光的脸庞上能看出老人家精神状态很好。她和爸爸二人住在一幢两室一厅的房子里,那是2001年4月我们子女为二老买的。在和妈妈聊天儿时,可能是我言语中总有几分对二老的牵挂之情被妈妈觉察,她一再叮嘱我在北京要安心工作。之后,她又迫不及待地问我在北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我有选择地告诉了她老人家,老人家听了一个劲儿地乐。她说:“当记者不容易,别太熬夜,出差要少喝酒,天快冷了,出门一定要多带些衣服……”老人家的言来语去处处透露着深深的母爱,把我又牵回到了孩提时代……
我们小的时候,妈妈和爸爸住在乡下。爸爸原是一名小学教师,1958年被划成右派,1980年爸爸右派问题改正以后恢复原职,我们几个子女的命运也有了转机,由农村户口转为城镇户口,并相继有了工作。姐姐叶玲和大哥叶功先后成家,姐姐叶玲和二哥叶浓因工作需要迁往县城居住。爸爸退休后与妈妈也迁往县城和哥姐他们住到了一起。
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就知道妈妈这一生不容易,吃了很多苦。爸爸曾告诉过我,1958年他在黄墓小学被打成右派后几乎天天被批斗,是妈妈勇敢而大胆地把爸爸带回娘家生活的。
那时,农村世俗的偏见和封建思想的残存影响还很有作用,妈妈能作出如此的选择需要多大勇气啊!当时,娘家人一致反对妈妈这种做法,多次逼迫妈妈和爸爸离婚,可妈妈置之不理,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心酸耻辱,拼命地干活养活着全家老小。
20世纪60年代中期,乡下百姓的生活也不太好过,妈妈为了养活全家,她和爸爸起早贪黑地干农活。在我们那里,每户都有一片菜地,妈妈下地时总是背着我。干活时,就把我放在菜地的沟边儿坐着,这样,即使我摔倒了,也只是倒在柔软的沙子上,摔不坏也不会觉得疼。当时,妈妈一边干活,一边还不时摘些小花逗我,哄着我不哭不闹,也只有这样,妈妈才能多干些活。沟边的我经常弄得满身沙子,妈妈干完活后就把我抱到屋后的小池塘边洗澡。这口池塘是自己家的,塘里长着很多好肥好肥的藕,夏天时那大荷叶能做雨伞遮雨或遮阳光,荷花也开得美极了。我每次到塘边洗澡时都舍不得离开,妈妈就吓唬我说:“水里鬼(传说是水里一种最凶猛的动物)来了!”我这才扑向妈妈的怀抱,妈妈则抱着我一路笑呵呵地回家了。
记得我7岁那年,别人家的父母都送孩子上学了。妈妈也想送我上学,可是家里实在没钱。为了供我读书,妈妈提了20个鸡蛋领着我一道上街去卖。那时,我们那里鸡蛋是以个卖的,且定点在公家的食品站卖,每个鸡蛋5分钱,20个鸡蛋共卖了1元钱。终于有钱了,妈妈送我到学校报了名。说是学校,其实就是生产队的一间装农具的仓库。那时,农村一年级学费只收6角钱。
我终于可以上学了,可是没有书包,妈妈把自己唯一一件稍好一点的旧蓝棉布褂子拆了,缝了一只小书包给我,这个书包我一直背到3年级。我读书时的条件虽然没有别的孩子好,但我没觉得寒酸,因为我的书包里装满了妈妈无限的爱……
回忆往事,记忆犹新。
真的,我很想妈妈!妈妈,祝您健康!祝您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