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老头所谓的必做之事其实是指给陶济制造一个假身份。陶济戴上逆颜冠后,会换上另一副脸孔,为求稳妥,闲老头打算给那张脸也安排一个太华门的身份,这样以后陶济用那张脸在太华门活动时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同时,闲老头还教了陶济逆颜冠的巧妙用法。逆颜冠的功效靠的是发冠上的一个玉质机关,只要转动玉质机关,逆颜冠就会因为结构改变而失去功效,反之则会重新拥有效力。所以关键时刻,陶济只需稍微转动那个玉质机关就能给自己换脸。
宋大山,这是闲老头给陶济准备的名字。当初一听到名字,陶济就表示强烈抗议,这名字可不是一般的土。闲老头却表示越土的名字越不容易引人注意。陶济心想宋大山的身份他也不常用,就同意了。
太华门每年都会招收一批弟子,巧的是现在正值新弟子入门的时期。闲老头在太华门没有实权,但好歹挂着长老的名头,所以很容易就弄到了一份入门文书。陶济靠着那份文书,顺利过了招募书处那关。
和多前陶济初次入门时不同,这回他年纪偏大,还属于带艺拜师。好在这两年不管是在太华门还是别的门派都不是稀奇事,不过和正规入门的童子相比,待遇上会有点差别。比如不会有被长老收录门下的机会,还会直接被分派门内各个堂口参加具体差事等。
前者陶济无所谓,但是后一种影响让陶济头疼。解决的办法当然有,只是会把头疼转变为心疼。凌化行奖励给陶济的五十块青石,陶济花了一半用来行贿那个负责分派工作的管事弟子,让他为自己安排了一份闲差。一次性花掉这么多钱,对于穷酸了半辈子的陶济来说,跟在他心口插把刀没区别,可是他又不得不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不断问候那个贪财家伙的先人。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钱没白花,那个管事弟子安排他去打扫藏书楼前的台阶。陶济当然知道,藏书楼前根本没有台阶,所以这份差事压根就是空职。可笑的是,陶济瞥见那本名册上写了五十多个名字挂在这份空职后面。通过打听陶济得知,这五十多人不是像他这样交了钱的,就是门内某个高层的关系户。
事后陶济询问闲老头为什么太华门内有这种以权谋私现象却没人管。据闲老头所说,太华门内部其实山头林立,远不是铁板一块。几个长老其实都在竭力培养自己的嫡系,好作为自己争夺门派利益的筹码,于是底下人一些见不得光的行为,他们通常会睁只眼闭只眼,甚至会有意庇护,结果导致门内乌烟瘴气。凌化行当然也想过治理,可惜太华门大敌当前,让他无法放开手脚。
陶济暗暗心惊,没想到自己在太华门呆了这么多年,竟不知表面光鲜的太华门还有这种阴暗面。
今天也发生也不全是让陶济郁闷的晦气事!在登记的时候,陶济遇见了一个名叫罗强,同样是带艺投师的年轻人。罗强和陶济一样塞了几块青石给管事的,不过他为的可不是一份闲差,而是希望能够去伙房干活。
不仅陶济,连带那个管事的家伙也不甚理解。等罗强解释完,陶济才真正傻眼,原来罗强要去伙房做事的原因竟是因为听说陶济也在那里。据罗强描述,他是虎蜂山那一片的人,原先虎蜂双煞作乱,他和几个弟兄没少吃苦头,直到前阵子陶济杀了蜂煞,又赶跑虎煞,才让他们过上舒心日子,于是罗强就成了陶济的崇拜者。他加入太华门又花钱进入伙房,其实就是希望能与自己的偶像一起共事。罗强不会想到,身边站着的正是他想靠近的偶像,虽然这个偶像完全是吹起来的。另外罗强可能会很失望,陶济的名字目前确实是挂在伙房下面,但事实上自从他踩着聂天俞的人头出了名,就很自然地被免去了杂役工作,估计伙房的管事也不敢再安排他干活了。
尽管不再需要去伙房干活,陶济还是决定某天有空以真实身份去和罗强见见面,满足一下他对自己的崇拜心理,毕竟陶济这辈子还没试过被人崇拜的滋味。
是人都会有虚荣心,陶济亦是如此。他刻意用宋大山的身份和罗强套近乎,目的很简单,就是多听听罗强对自己的推崇。罗强不疑有他,以为宋大山真是想了解太华门的英雄,就滔滔不绝讲起了陶济的光辉事迹。从他口中描绘的陶济,简直成了个文武双全,英俊潇洒的完美英雄,整得陶济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从罗强的讲述中,陶济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天的事实是蜂煞先被虎煞暗算,然后不甘受辱自杀,虎煞则是不战而逃。然而罗强口中的版本是陶济大战虎蜂双煞,虎蜂双煞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蜂煞为掩护虎煞逃走主动留下拖住陶济,导致他重伤被俘,然后被陶济杀了。
听到这里,陶济当即好奇地问道:“你那天又不在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罗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是虎煞后来透露的消息,据说他还想拉人找陶师兄报仇呢!不过他们虎蜂双煞平日作威作福,周围的人得罪遍了,哪有人会帮他!更何况陶师兄修为那么厉害,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陶济听了心里暗笑,这虎煞脸皮厚得可以跟城墙比了,明明自己出卖兄弟,还好意思到处瞎扯,将自己描绘得很重情义一般。但不得不承认,虎煞编出来的故事更加拔高了陶济的形象,甚至还制造除了罗强这样的崇拜者。
日后,陶济还听到了数个关于他驱逐虎蜂双煞一战的故事版本,这些不同版本全是以讹传讹演化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夸张离谱,唯一相同点是故事里面的陶济永远是那么的威武不凡。后果是经常有人问他到底哪个版本才是真的,每次陶济都是笑而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哪个才合适作为他的英勇历史进行宣扬,反正真实的版本已经注定被淹没在传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