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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江山多劫难,才自多娇!

韩子辰悠悠醒来时,天已大明,举目便是天空,还有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庞,却不是阿岚还会有谁?这一见阿岚,登时便想起昨夜的厮杀,忙做起看向四周,哪里还有正一道人和同路豪士的影子,只有一名白衣男子看着自己,那白衣男子身旁一头离火狮四只眼睛也骨碌碌的看着他。

韩子辰站起身来,阿岚也站在了一边。韩子辰问阿岚道:“阿岚,你…你没事吧?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些道人呢?”

阿岚的双目本已给哭的有些红肿,见韩子辰醒来,听他关心自己,又想到昨夜韩子辰舍命救她,此刻他由死回生,心中欢喜,流了一夜的泪,又开始蠢蠢欲动。白衣男子见状,上前施礼道:“韩公子,在下矩幽神。”接着将昨夜直到现在发生的事都简略说了一下。

原来早先矩幽神和他的离火狮便一直在他们不远处,后来矩幽神听到这边刀剑之声,便过来一旁窥看,整件事由前到后一点儿也没错过,心中对韩子辰阿岚二人很是敬佩,刚要出手相助时,看见冲靖和云中子给云岚使计自相残杀,罢了念头,直到云中子飞走,冲靖狠下杀手之际,才自出手。将一众道士杀了个干净后,又用药救醒了韩子辰和云岚二人,阿岚修行道法,身心俱佳,较韩子辰早些醒转过来。

矩幽神叙述间,将厮杀之事一言带过,对韩子辰和云岚两人的侠义行径却大加述说。他说的详略相错,娓娓道来,让二人觉得虽是自己亲身经历,反倒像是他人故事,端得精彩绝伦。阿岚是女子一事他有意避开,对云中子显得极为后悔。

韩子辰听道前面一段的时候,心中为那些援战的豪士痛心不已,恨死了正一道人,想那云中子固然是卑鄙无耻、无情无义;冲靖一行人更是草菅人命,杀人越货,那些道士种种所为哪像自来清心寡欲积善行德的修真道士,真是连食人禽兽也不如。但后来讲到尽杀一行正一道修士的时候,韩子辰不由心中紧了紧,暗下叹息,反又寻思道:“他们虽然险恶,却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一直到矩幽神说完,韩子辰给他说的默认不语,细细思考着。一边的阿岚心思聪慧,两人相交一日不到,但韩子辰善良她却是深知的,看着他发呆,料想他必是为同道身死与正一道人尽被杀死而心伤懊恼,当下说道:“韩大哥,那些修真平日里满是功德仁义,凭着除妖杀魔的名号,恶事做的不在少数,韩大哥何必为此烦扰,你不杀他们,他们自然会杀了你。”

矩幽神上前一步,说道:“韩兄是读书人,自该听说过蛇与农夫的故事,农夫救蛇,反为蛇咬。我自幼游走九州,这类事见得实在不少,韩兄想,昨日若不杀他们,你二人命是不保,只怕将来还不知道又多少人要死在他们手里,以杀行善,未尝不可求证大道!”

韩子辰自幼所闻所学,都是修礼仪行道德,昨夜因他们死了诸多人,总无法说得过自己良心。他本不是迂腐之人,融汇了鲲鹏之后,又多了一份豪杰气概。听得阿岚矩幽神之言,心下稍缓。长叹一声道:“天道昭然,报应不爽。他们也是该死!”

矩幽神和阿岚都自一笑,韩子辰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矩幽神忽的看向韩子辰问道:“韩兄可是鲲鹏妖王门下?”

韩子辰猛的一震,看向矩幽神,见他双目如水,清澈见底,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晓得他怎么知道自己和鲲鹏有关系,心下百转,思索改如何应对。昨日正一道前车之鉴记忆犹新,此刻哪里知道这厉害的人物是什么人,有何所图,念及此处,又觉得疑心救命之人,实在无耻,豪气涌起,心中大定,说道:“钜兄所言不错,鲲鹏大王已然身损,临死前把一生记忆、所学都尽数留在了在下脑中!”

阿岚惊叹道:“难怪韩兄竟然有如此庞大的灵力真气,原来是有此因果。那鲲鹏乃是妖王中的顶级人物,神通无匹,纵横天下,与妖魔仙巫诸道皆善,韩兄承他道统,前途必然无量。”

韩子辰叹口气,无奈道:“我虽得他道统,但无法施展运用,要不然昨夜也不会给一脚踢飞了。”

矩幽神笑道:“韩兄不必忧愁,承他人道统虽可一步登天,急速修行,但弊端甚多。大道万千,诸人各有其道,自身体会天体万物,所悟者即道,有道即有行,有行即有术。”

韩子辰一听,想了一想,说道:“钜兄说的极是,是子辰痴迷外道了。读书人中曾有陆百川以学问求大道,念一字,即真理,破万千法术。参破天地,逍遥天外。也是位极上古的四极八荒十七帝之一。”

阿岚奇道:“我原本以为读书的都是呆子,没的什么本事。韩兄已然是出奇,想不到居然还有更甚一筹的惊才绝艳。”

韩子辰听得阿岚夸奖,不知道说什么好。

矩幽神说道:“韩兄也是读书人,舍生好义,只有淬炼此点,坚固本心,也可成义道,证道即成。”

阿岚问道:“我原本以为就什么仙魔妖巫之类的,怎么还有其他,钜兄还要说说。”

韩子辰好奇闻,也让钜幽神讲讲。钜幽神说道:“边关战事吃紧,我们速速赶去,路上正好与你们说说。”

两人点头同意,当即便要动身,只见那矩幽神看看离火狮,笑骂道:“狗儿,怎的还不变身!”那离火狮不情愿的呜呜两声,才摇摇身子,猛然变大了三倍余,犹如巨象一般大小。看的韩岚二人吃惊不已,皆都问道:这是什么奇兽,如此厉害!

那离火狮听的赞扬惊异之声,不由欣喜,缓缓卧了下来,让众人上座。

矩幽神做个请的姿势,让二人先上,一边笑道:“这便是八荒离火狮!”那韩云二人都是大吃一惊!

也不由得韩云二人不吃惊,八荒离火狮,天下无人不知,要知道离火狮本就是奇兽,但这天下倒也不少,而那八荒离火狮却是世间罕有,少之又少,即便四极八荒也没有多少只。据闻那八荒离火狮,异能诸多,可大可小,小可藏于包裹袖笼之中,大可巨如猛犸、夔牛一流,通灵慧智,性活泼,嗜血嗜睡,非有缘而不可得,认主之后不离不弃,端的是极品神兽。

三人上坐,矩幽神在离火狮背上置了副桌台,足可三人围坐。

一切稳当后,那八荒离火狮便飞驰前行,速度极快,但极为稳当,犹若平地席坐,丝毫没有颠簸之感。

韩子辰不由问道:“此刻坐上这离火狮,更是佩服钜兄学识见闻,法术神通,先前心中猜测一番,始终不知钜兄到底是何方高人?”韩子辰生性直率,所想即是所言,竟然将心中早先猜测也给说了出来。一边阿岚也是疑问的看向了这矩幽神,直到现在除了姓名之外,对他一无所知,真不知如此厉害的年青男子是来自哪里,他能杀了冲靖一众,修为该进逼妖王一级了。阿岚想着心中动了一动。

矩幽神看着二人,哈哈笑道:“在下只是茫茫天下的一个小妖而已,哪里是什么高人。倒是昨夜,云岚兄弟道法神通厉害的很,若不是贼子偷袭,只怕还是输不了的。”

韩子辰听他言语,知他不愿多说,也不去多问,一旁的阿岚更是灵慧,直接转开话题道:“我的道法平常的很,可家师是正一道冲岚,道法通玄,厉害的很呢。”

韩子辰听着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对阿岚的疑问,但旋又转念,萍水相逢,义气相投即可,管他来历出生做什么,一味的小人心思徒让人心寒。

矩幽神点头道:“正一道确有几位厉害的道长,掌门冲虚更有望登临道帝,手段道法惊世骇俗。只是出了,嘿…嘿嘿”说道这不由看了眼云岚,续道:“出了云中子等败类,毁了清白名声!”

云岚听着‘正一’、‘冲’等字眼时,眉目间忧伤一闪而过,听着矩幽神断续言语,想起身边这两人素不相识,却几番舍命救她于危难,绝口不提蓝玉宝葫之事,言语之间每每总是顾及于她,这等君子风度,自己却还是隐隐藏藏,又念及师傅冲岚磊落迫人的气概,不由心中满是愧疚。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从口中吐出一粒丹丸,刹那间,云岚整个人都在变幻扭曲着,瞬间的功夫,这离火狮之上,三人间一位俊俏少年凭空不见了,却是多了一位粉衫绿裙乌发蝉鬓的翩翩少女,韩子辰与矩幽神都是不由一愣,这云岚着实的灵秀的很,那柳儿眉,那秋水目,那轻巧鼻尖,那樱桃小口,宛若玉盘般的吹弹可破的脸庞,说不出的柔美小巧,此刻再没有云岚那男子的秀气,只是欲拒还迎,明眸流眄的女儿娇羞,还有那眉目见若隐若现的一丝哀愁,让人忍不住的去怜惜呵护!

正待两人看的目不转睛时,却给云岚的声音惊醒。

“韩大哥,我本叫云岚,实是为了摆脱正一道的追踪,才易容改装,两位大哥还得见谅。”原来化为男装的时候,称韩矩二人为兄,此刻女子柔婉,自改成了“大哥”。说着就那般坐着,微微曲身,行了一礼。韩子辰忙摇头连连说没事,矩幽神只是洒然一笑。云岚继续说道:“我师傅本是正一道八大长老之一的冲岚道长,道法神通,为人更是潇洒磊落,是东海十洲三岛中天才般的人物,只是……”

说道这里眉目间又是感伤又是柔情还带着一分嫉妒三分惆怅,叹了口气,别过头去,看着远处说道:“只是,只是机缘之下邂逅了青丘仙子洛琴——”

“谁?洛琴!”听到洛琴二字,韩子辰猛的惊道。

两人看向韩子辰,韩子辰这才镇定下来,说道:“与她曾有些渊源,说来话长!云——你且先说”说着也不知如何称呼云岚,云字过后就是一顿。

云岚诧异的看了一眼韩子辰,先说了句:“两位大哥叫云岚岚儿就是了。”然后接着之前的话道:“师傅遇到青丘仙子后,一见情陷,再也无法自拔。后来,听闻青丘仙子收集葫芦灵宝,而正一道镇道宝物之中的蓝玉葫芦正是葫芦灵宝之一,便想方设法的想弄出来赠予青丘仙子,只是那蓝玉葫芦关乎着正一道中极大的秘密,无论如何总是取不出来。”说道这儿灵凤黛眉轻皱,似乎是进入了记忆往事中。

“师傅打听道了青丘仙子的生辰是十月二十三,已然将近,急切之下竟然不顾生死的闯去藏宝阁,直接去抢夺那蓝玉葫芦,师傅向来磊落,而且智计非凡,若想了法子本可盗了出来,只是,那呆子,迂腐得很,竟然就那样光明正大的去抢了,傻得可爱的师傅!”说道动情之处,居然叫那师傅呆子了。一旁的韩子辰矩幽神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这话中情意,对望一眼,心下都道:“只怕是这女徒弟爱上那师傅了!”

“一路冲进藏宝阁,同门之义却不敢忘,遇到同门中人,只是防卫躲闪,未曾动一人毫发,绕是他道法通神,也落得满身是伤,等到拼着性命抢下了蓝玉葫芦之时,已然性命垂危,一众正一道士要上前逮杀的时候,冲虚道长出关前来,说了句:‘让他去吧!’就那样拂袖将那呆子扔出了正一道场!”说道这里眼中迷离,晶莹闪动,却是流泪了。这边韩矩二人不由得佩服那冲岚君子风范、性情中人,敬仰冲虚道长胸扩如海,更怜惜这恋师的娇媚美人儿。

“我一直接在外面等着他,见他气息奄奄的躺在我怀里,身上满是鲜血,我真希望我能是他,代他受伤,可是他俨然是活不了了,手里还死死的抱着那未染半丝血污的葫芦,微弱的说着,‘十月二十三、琴儿’,这些断断续续的字样,我知道他是要我去把这葫芦送给那青丘仙子。”云岚这时已然止不住泪,一手拭去了泪,稍带些哽咽的说道:“那个时候,我就想着,你死了吧,你死了我便也陪着你去,管她什么青丘仙子,管它什么蓝玉葫芦,在我的眼里,大千世界,只是你一人而已啊,也许只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才能一起不分开,师徒也罢,只要能在你身边,什么也无所谓……”情之所至,早已忘记了她是个述说者,韩矩二人想出言阻止也无从着手,只是黯然,只是怜惜!

“呆子,你就那样紧紧抓着我,指尖已经嵌入了我的手,那血、那伤怎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我死命的抱着你,我知道,也许抱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紧紧的抱着你,吻着你,我想这也许是今生今世的最后一个吻,也是第一个,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吻,吻着你,吻着已然没有气息的你,我竟然出奇了的没有哭,紧紧的搂着,深深的吻着!”云岚说着,也不拭泪,紧紧的闭着双目,睫毛处的泪珠晶莹剔透,犹如秋露,犹如她晶莹的心儿,说道吻的时候脸上不由捎带了一丝女儿的娇羞,脸庞绯红。

两人不必她说,也猜到了后来的结果,必然是她还是不忍心违逆冲岚的遗言,送葫芦给青丘仙子,岂料正一道一些心有所谋的人为了得到葫芦一路追杀,后来化装遇到了韩子辰,再后来一切就发生了。

韩子辰看着场面沉郁,便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道:“钜、矩兄,你不是给门讲说证道之事么。说来听听。”

矩幽神知他心意,但想到此刻情形说那些深奥义理多半更为沉闷,便说道:“要融汇那法术,还要先晓得这四极八荒妖巫道三界详细,我这就给你讲来!”

说着便便娓娓道来,讲的是四极八荒的大致的情况。初始两人都是为了打破气氛,后来云岚渐渐的想着睡去,而两人一说一听,却是不由入迷了。那八荒离火狮,或快或慢,座上之人也不理会。

半天韩子辰也知道了这大致的情况。

原来所谓的四极八荒指的是蛮荒、中原九州、海上的十洲三岛、昆仑仙境以及南北两级苦寒之地。这世上所谓证道,即求得把握宿命,改天换地,逍遥天外,永生不死。

仙道修真一类,讲究的是功德心境,先修心在修道,修道是以入世积累功德,扶危济难,其法术是借助宇宙的力量于法宝神器之上,往往最为厉害的修真可引动星辰之力,毁天灭地不再话下;修巫者则是先要修身,他们都是凭借着强大的身体来吸收天地之间的灵力,把身体作为和宇宙沟通的桥梁,引动天地力量;修妖者,则是不择手段的追寻力量,身体也罢,法器也罢,只有不断强大的力量才是他们的目的。

因此修仙的一般都是人族,为潜心修道一般都居住在海外十洲三岛处,正一道正是其中之一,当然还有原始道、混元道、天截道、太上道、弥禅道等诸多道派,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推选出道帝,是为修真领袖,在下则是道尊、道真、道灵等,那道帝虽是方外,也是给划入四极八荒十七帝中!

修妖的人,多为急切修道,因此皆为非人,类如龙族、蛮荒各类等等很多,当然也有为了力量,不惜舍生换妖人类也不再少数。妖类没有统一的划分,很复杂,遍及天下,有些帝君都是妖王,但在蛮荒之地却有统一的归并,为天下排名前三的妖皇东皇太一统帅,那东皇太一也自是十七帝之一,是为妖帝。妖帝之下,有妖王诸多,实力不等,但多是有大神通的妖物,其本身就是神兽,例如鲲鹏就是,当然有一例外,就是管郁季,本为人身,却修成妖王。

修巫的人,都是身体强横的人或妖,多为天赋异秉之辈,或是地位极高,常人须自小培养可成大气,所以修巫的人较少,但是一旦修CD是极为厉害,共工、陆燕歌还有几位大帝都是修巫者。期间有不少例外,比如昆仑仙境、南北两极都是神秘之所,外人罕见入内,只是传说不断,知晓其中的都道,昆仑仙境自成天地,别有洞天。当年昆仑西王母惊艳一现,连败数位帝君,名动四极八荒。哪怕是两岁小儿也难有不知的。

还有其他小道万千,其小并非说起神通小,而是指其涉道者少,诸如拜月宫、天涯阁等许多神秘宗派自成道法,不如三界,十七帝中总少不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物。诸如以魔证道,以心证道,以杀证道,以信仰证道等等。

大道万千,终而为一,都是求得身体或是精神的力量,以求突破天地束缚,摆脱命运,永生不死。

所谓的四极八荒十七帝,就是指上述中求证大道,获得神通最为惊人的十七人。

…………

韩子辰听的矩幽神悠悠到来这其中大千,对这个世界认识更多了一份,不觉的美妙异常,心中神往不已,想着求证大道披荆斩棘,想着睥睨天下的十七帝,想着那奇异神秘的昆仑南北极,想着一生也游之不尽的四极八荒,不由得热血沸腾,豪气冲天。

待矩幽神说的快完时,韩子辰不由大声道:“生羽翼兮游苍穹,曲长歌兮动九州,洒热血兮沸天下,这天下不可少了我韩子辰!”

一旁矩幽神听的,望着韩子辰微微一笑。

过了片刻,矩幽神道:“此刻无事,你我心静,我在说与你些故事。”

正在这时,忽然听的八荒离火兽,大声吼叫,兴奋不已。显然是前路有异常情况,还不带站立,只听得风声大作,大地微微颤抖。两人忙起身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大惊。

此处已然出了山,是数千里的平原,远处左右都是高大山脉,只留前方碧霞关一口。高大山脉之外就是他国领土,此刻正是从那高大山脉处黑压压的一片朝碧霞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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