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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落红满秦淮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九十洲。黄裳从前世就很喜欢这一句诗,觉得诗中所写才是一个剑客应有的风范,有醉倒三千客的花,有光寒九十洲的剑。而自己的剑就应该有这样的风采,黄裳没有理会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东厂四禽,忽然高声笑道:“大齐黄裳在此。”声音如闷雷,震的整个荆州城人人都听见。顿时所有人都疯狂了,不止是为了妖族宗派天价的悬赏,更是为了狮王无敌的绝世传承。

青云楼下,四面八方的人如蚂蚁一般蜂拥而至。荆州城内水系妖族也纷纷前来,敖姓的老一辈高手真气勃发,如海潮涌现,敖姓九大长老纷纷前来,站在青云楼翘起的檐角处,停顿在三十层,在往上,一股尖锐的,要斩破一切的剑气如蛟龙破空一般压下。

敖家大长老敖青龙,厉喝道:“黄裳好胆,竟然敢只身入荆州城,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豪气。”黄裳低头往下看,三十三层的青云楼,每一层都挤满了人,每一个人都恨不能杀他而后快。

脾气暴躁的敖红龙,大喝道:“何必跟他废话。”一双手龙鳞顿现,猛烈的火在龙爪上燃烧,火里,一条由火焰组成的红龙破空飞出,迎风变大,带着一股要将天地烧穿的气势,猛的扑来。见他出手,敖姓其余长老也纷纷出手,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长龙飞出,龙首交缠,龙尾甩出。

黄裳忽然笑了,此处有光寒九十洲的剑,却没有醉倒三千客的花,岂不失色。黄裳的脚尖轻点青云楼顶,人如剑飞出,东厂四禽神情一变,手成鹰爪,直扑黄裳背后。黄裳轻轻一剑往后,剑光如梅花落下,梅花葬。葬人在梅花的墓里,东厂四禽才刚刚扑出,便死在满是梅花的坟墓了,花是风雅高洁的花,而人却不是风雅的人。可惜。

风吹的黄裳的长发飘飘,忽然兴起,黄裳将自己的长发放开,三千烦恼丝,洒落在半空。荆州城外,一条大河顿现,是满是金粉的秦淮河,河水碧绿,幽幽的千年,万年才子佳人往来。黄裳径直落入最典雅,最疏淡,如一朵青莲静静开在秦淮的花船上。船上一个疏淡美丽的佳人正在弹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美丽的脸孔上是一种轻灵,如一抹清泉在石上,松间静静流淌。忽然,黄裳出现,那女子似乎吓了一跳,素手轻掩樱桃小嘴。但很快就激动的叫出声来:“恩公。”黄裳也是一楞,想不大到再竟然能遇到熟人。那女子强抑

泪水:“奴家宁翠微。”顿时眼前这女子和当年在帝都那个被逼迫的女子重合起来,“原来是你,百万大军齐卸甲,在无一个是男儿。当年的琴声还依旧缠绕在我耳旁呢。”宁翠微俏脸羞红。

忽然,窗外破空声大作,他们来了。黄裳对宁翠微道:“不知今日,能为我弹奏一曲吗。”宁翠微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道:“自那一日后,我为公子写了一首曲子。叫《侠客行》。”

宁翠微在琴上一拨,如金玉的声音响起,是剑的微鸣,黄裳忽然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剑客,一人一剑独行,却不孤独,还有一把剑陪伴。敖红龙的声音传入,“小子,给我死来。”小船忽然被砸成碎片,碎片中,敖红龙狰狞的脸现出,黄裳的手轻轻一挥,万梅剑斩下,一弹指间就斩到敖红龙的额头,敖红龙骇然的往后退,比来时更快,狼狈不堪。

黄裳万梅剑一挥,闪出万道剑气,剑气在黄裳和宁翠微身前转动,形成一条由先天剑气凝成的小船,悠然的飘荡在秦淮河上。宁翠微尽管紧张害怕,身体微微的颤动,但还是在弹奏,琴声悠扬,带有金铁之声。

河的两岸是无数的武者,而秦淮河中静静的只有一叶扁舟,还有一缕琴声。黄裳吟唱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声音有何幽幽的琴声混在一起,慷慨激昂,黄裳感觉自己也像是诗中的侠客,一人一剑。

岸上,狼狈逃回的敖红龙犹自心悸不已,大汗淋漓,但有恼羞成怒,推开前来扶他的几个小辈,通红双眼的看着黄裳。黄裳轻轻的道:“下一剑,取你项上人头。”敖红龙忽然感觉自己赤身裸体的行走在冰天雪地里,没有一丝安全感。但很快就羞恼的大叫:“有种你就来啊。”

黄裳向后看了一眼宁翠微,宁翠微的琴音越发的快速,如大雨磅礴,又如万箭齐射,而剑客一人独行在千军万马中,琴声最高昂的一刻,黄裳猛地睁开眼,射出一道如剑的精光,而后在水面轻点,人就飞出。万梅剑划出,直指敖红龙,千军万马,要你的人头。

十步杀一人,黄裳正好第十步出现在敖红龙身前,来的好快,似乎思想还停留在上一秒,但这一刻,黄裳如秋水的剑已经递出,剑上倒映着敖红龙扭曲的面孔,他想挣扎,但一切都突然无功。时间好像停留在了这一秒。敖姓其余八个长老,正怒吼,出手,要援救敖红龙。更多的武者却在慢动作的惊叫。

黄裳的剑轻轻的刺入敖红龙的眉间,而后轻轻后退,翻身落在小船上。此刻,八大长老的攻击才发出,敖红龙火红的真元才猛地爆发。但一切都没有用了。

千里不留痕。好快的剑。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回过神来,惊骇于这一剑的绝丽绚烂,剑出如夏花之绚烂,而人死如秋叶之静美。

大长老敖青龙怒喝道:“谁能取他项上人头,便是我敖姓座上贵宾。”听到这一句,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不提杀了黄裳能得到的好处,但是成为敖姓座上贵宾便能让人趋之若鹜。所有人都狂叫着,踏波飞天,向秦淮河中那一叶小舟攻来,放眼四处看去,密密麻麻只见人影,不见天。

更有敖姓其余的长老,愤而出手,一上来就是最猛烈的大招。黄裳面对这一场景轻轻的笑了,笑的云淡风轻。黄裳对宁翠微道:“你怕吗?”宁翠微微微的摇了摇头,但琴音更加的刚猛激烈,琴音也发的高亢。黄裳哈哈大笑,万梅剑往外一斩,斗大的剑气劈空而出,剑气经处,纷纷断成两节,一时间天空似乎下起了一场血雨。黄裳兴起,冲入人群中,左一剑,右一剑,杀的好不痛快。往往一剑挥出,就有无数的人死去,掉落在秦淮河里。

落红满秦淮。敖青龙拿着一把大刀攻到黄裳身前,刀锋由下往上,刀气凌厉,秦淮河都被一刀两断。旁边其余七大长老也纷纷围攻上来。忽然秦淮河上,开始下起了雪,洁白的大雪飘落下来,但细看,这雪不是雪,而是一朵朵的梅花,锋利的梅花,碰触到肉体,便是鲜血飞溅,将白梅染成红梅。

忽然,一人高呼:“先杀了那娘们。乱他的心。”顿时,便有无数把兵器往宁翠微攻去,但宁翠微在这一刻却没有一丝害怕,心很宁静,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如当初,会保护她的。

黄裳一剑逼退八大长老,回身落在宁翠微身前,一剑如梅,剑上梅花静静的开放,往宁翠微攻去的人,眉头多了一片梅花,殷红的血留下,视野里一片红。满天都是红梅。

黄裳温柔的拂去宁翠微脸上的一颗血珠,道:“不要怕,好吗。”宁翠微恬静的点点头。而后黄裳反身杀入人群。

这一战足足战了七天七夜,秦淮河都被染红,下游打捞起的尸体,足足有四千八百具之多。是日,被人称作,落红满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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