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晌午,不要说找个什么人家了,连个活物都没有见到,净晗一早还吃了些东西,但是现在也已经饿扁了,想着那些已经冻的硬邦邦的馒头,根本就下不去口,只好忍着。
男孩也是一样,这已经两顿没有进任何米粒儿了,赶了一天的路,只觉得身体有些发热,越来越不舒服,脚步也慢了下来。
隐约见到前方有座石屋,净晗高兴地拉了拉男孩:“房子。”顺着净晗手指的方向,男孩也看到了石屋,心里松了口气,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想那些山贼会不会追上来了。
净晗看到男孩有些不对劲,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受了寒,心里暗急,要知道这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净晗现在有些后悔拉着男孩一起逃了,如果不是自己,他也许不会这么快就有危险。
这石屋看着好像不太远,实际走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而且这路起起伏伏的,并不好走,大概又走了快半个时辰的样子,才到了石屋,这是天也渐渐有些暗了下来,净晗暗自庆幸,幸亏找到了地方。
这石屋四周围着篱笆,石屋旁边是一个很小很简陋的小木屋。
喊了两声,发现石屋里好像并没有人的样子。
没人倒也是件好事,如果再遇到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就惨了。
推了推,发现篱笆的门被拴住了,好在这篱笆不算高,二人手脚并用的爬进了院子。
石屋的门只是用铁链锁上了,净晗伸手推开木门,侧身刚好能够钻进去。
净晗进了屋,将窗子打开,男孩顺着窗子爬进了屋里。
净晗立刻关上了窗,把冷风都挡在了屋外。二人已经累得动不了身,在原地歇了一会,等缓过神来,才发现这屋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屋里摆设很简单,一床火炕,一张四脚桌,两张椅子、一个四门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不管再简陋都好,对于净晗来说,能够个避风的地儿,不用在外面挨冻已经是非常知足了。
看着男孩坐在地上半天不起,脸更加的红了,净晗深吸了口气,挣扎着站起了身,却被这满屋的灰尘给弄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想打喷嚏,揉了揉鼻子。
赶快起来给男孩收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他休息。男孩一早便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只不过一直硬挺着,现在更是全身发烫,人已经烧的有些迷迷糊糊的。
刚一出门,净晗冻的恨不得立刻缩回去,这山里温差大,到了晚上特别的冷。
院子里光秃秃的,没什么东西,石屋旁的小木屋应该是个小厨房,厨房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净晗将厨房里的东西都翻了遍,也只找出了一点大米。
鼓动了半天,呛得直流眼泪,总算把火点着了。凑合弄了碗稀粥给男孩喂了吃。男孩吃了整整一碗的粥,还是有些不满足。
净晗摇了摇头,厨房仅剩的那些米并不多,如果省些也只够一个人吃上三天而已。“米,很少。”
吃了热食,虽然只是碗稀粥,胃总算好受了些,火炕也热了起来,这让已经饥寒交迫了几日的男孩觉得好过了些。
听到净晗出了门不多久又回到了屋里,男孩睁开眼睛想知道她进进出出的,到底在做什么。
净晗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那些米现在只能留给这个病号了,自己只好用冻得硬硬的干粮充饥,怕屋里的温度高,那些干粮放不久,净晗只好将干粮包好放在外面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冻了起来,又去厨房盛了些米汤。
男孩见她一手端着一碗米汤,一手拿着干粮,心里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吃粥,还拿那些破干粮干嘛。
“你怎么还吃这些?”
“米。少。不够。”净晗倒不是想邀功或者表现什么,只不过实事求是而已,如果不是他太娇贵,她肯定不会这么委屈自己。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先将就了,毕竟自己带他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就这样饿死在路上。
这屋里就这么大点地儿,被男孩占去了一角,净晗只好又翻出一床被子去了另一边,火炕被烧得暖暖的还真是舒服的很,这一日饥寒交迫,又赶了一夜的路,净晗早就累了、乏了,抱着被子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净晗被阵阵呻吟声吵醒,见男孩比之前还要严重,如果不快点将体温降下来,容易把人烧傻。
净晗解开了小男孩的衣服,用布巾为他擦拭身体,现在只能这样,希望能将他的温度给降下来。
等翻身时才发现男孩的肩膀两侧都已经红肿破皮了,不用说,肯定是帮自己背竹筐的时候给磨破的,想不到他一直忍着不吭声。
这一夜,净晗基本没怎么睡,一直看着他,只要他体温一升,就给他擦拭,如此反复,直到第二天天亮时男孩的体温才不那么烫,呼吸也不那么急促,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净晗才趴在旁边睡了过去。
男孩醒来时,觉得自己比昨晚要好了些。翻了个身,却看到净晗趴在炕边呼呼大睡,身上只盖着一件寒衣。放在外面的小手红肿不堪,被水泡过后更加严重。看着一旁还放在水和布巾,依稀记得昨晚有人为自己擦拭。
净晗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看了看还在睡的男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已经不那么烫了,松了口气。
男孩的早膳,与昨日一样仍是那不解饿的白粥,不过他到没有开口抱怨,自觉地坐起了身,拿过净晗手中的粥,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见净晗端了一碗糊糊的东西进来,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粥推了过去。
“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净晗看着他有些不自在的样子,想必他应该不太习惯做这种事,自二人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有如此谦让的举动,不再恶声恶气的乱骂人。
“不用,你病,吃。”净晗将粥推了回去,见他已经好了些,决定一会要去周围转转,找些水、拣些树枝来,再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人家。
“我已经好多了,没事。”看净晗一脸的坚持,男孩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听话的继续把剩下的粥吃完。
“谢啦,咳咳。”听到男孩别别扭扭的道谢,净晗笑了笑,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因为家里宠着所以脾气坏了些而已。
净晗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肩膀问道:“你,疼么?”
原来她看到了自己的肩膀受了伤,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暗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差劲。要是自己有些功夫的话,现在也不会如此狼狈,还要一个小丫头来照顾自己。
男孩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颜,净晗。”“净晗,名字还过得去,那我以后就叫你净丫头吧。”
“我姓华名子秦。”
姓华?东靖的皇族就是姓华,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净晗暗想:这个子秦真的会是皇亲国戚么?
净晗猜的不错,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东靖恒亲王的嫡子华子秦,华家的子孙五岁开始学文习武,八岁进族学都是有规制的,只不过子秦不爱习武,再加上一直非常溺爱子秦的老王后在一旁看着,谁也摔打不得,就算请来再强的高手也教不好,如此下来,子秦自然什么也没学到。
有老王后宠着,亲王府上下谁都不敢惹这个小祖宗。
这次更是偷偷的藏在马车里跟了靖王的车队出来,藏了两日,将带来的水和点心都吃光了,这才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见到子秦竟然跟着来了,都是头疼得很,再加上靖王已经先行离开,更是没人能够制得住这个小祖宗了。不得已,只好给靖王传了信儿,好边走边等靖王的回信。
只是这世子恁难伺候,吃不行、睡不行的,简直快要把人逼疯了,硬生生的在路上又多耗了些时日。靖王得了消息,心知老王后肯定已经发现子秦不见了,东靖恐怕早就乱作一团了,立刻命人传信回东靖。
至于子秦,既然已经跟了上来,就让护卫护送他一起上京好了,否则只怕更不安全,心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自己偷偷跟了出来,真是皮痒了。
这边冷焰得了信,知道还要一路护送着子秦去上京,真是头大的很。子秦知道了靖王让他们护送自己上京更是嚣张,却不想一早就被人盯上了,略施小计就让子秦落了单。
只是还没等他下手,却被山贼给得了手,还将所有值钱东西都给扒净,扔到了小木屋里。
净晗、子秦能够之所以能够有机会逃走,也算他们运气,如果不是山寨的几个大头都出去了,少年也不可能帮的了他们,想要逃走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