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婴宁说完,吴世杰便不由得呆在了那里:因为吴世杰确实是这么想的。
于是,扇子也不扇了,腿也迈不动步了,眼神也直了——吴世杰又一次的,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眼前这个像火焰一样的小姑娘。而婴宁则是一脸自信的微笑,爽利的面颊在昆明四月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靓丽大气,再加上那情窦初开的少女独有的微微的青涩和娇羞,更显得越发的动人和绚烂。整个人,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火红的玫瑰花。
“看你那一脸呆相。”直到婴宁在吴世杰的肋下捶了一下,吴世杰才反应过来。
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团火焰,吴世杰惨淡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看来,有你这样的一个妹妹在身边,我还真不能想什么坏事。”
“可你也没想什么好事。”婴宁随即便又揭了吴世杰的老底。
吴世杰无奈,只好煞有介事的耸了耸肩膀。
说话之间,二人便来到了大街上。东瞧瞧,西看看,倒也觉得新鲜惬意。二人逛了半个时辰,便不经意的走出了昆明城的西门。
一出西门,吴世杰便想起了位于昆明城西南的滇池。即到昆明而来,若不到滇池一观,难免会有些遗憾的。于是,吴世杰便领着婴宁直奔西山而来。
约莫半个时辰多一点的路程,二人便来到了西山脚下,远远的望见了滇池的浩淼烟波。见美景就在眼前,二人不觉又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便登上了大观楼,开始凭栏远眺。
大观楼建于滇池北岸,上下三层,有十几米高,而吴世杰和婴宁又处在最高的一层。所以,二人凭栏望去,但见远处的滇池群山环抱,碧波万顷,水天一色,甚是壮观。
见此胜景,吴世杰不觉叹道:“这可真是人间的仙境啊。”
吴世杰说完,婴宁也点头喃喃的说道:“这里真美,美的竟像是在梦里一样。”
忽而一阵清风徐来,那临水的自然清新之气便扑面而来。吴世杰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湖边的水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整个人也飘飘欲仙起来。
近山则高远,临水则聪慧。而今登楼临湖,吴世杰的心里忽然萌发了一种想与天地万物同游同乐的冲动。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可我今日登楼临虚,却不觉天地狭小,只觉万物归一,自己竟与这天地自然容于一体了。”
吴世杰说完,婴宁疑惑的看了看他,便道:“你这话很是深奥,我不懂,不过,我倒是觉得,若能真与天地万物容为一体,我就是零落成泥也是心甘情愿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说着,吴世杰便闪电般的在婴宁的脸上啄了一口。“不错不错,果然奇香满口,余韵不绝。”
原本,吴世杰想,这样的一次突然袭击,小丫头一定会生气的。可是,当吴世杰做完坏事以后,他却惊奇的发现,婴宁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想象的那般嗔怒,而是取而代之的升起了两片红霞。而那两片红霞也是愈演愈烈,最终弥漫了婴宁娇俏的双颊。而在这两团红晕的掩映之下,婴宁水晶般的两颗眸子也变成了两汪深不可测的清泉,如水似雾,如梦似幻。
美景当年,如意郎君在侧,婴宁感受更多的,却是一种幸福和甜蜜,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其实是一种轻薄。
而不自觉的,吴世杰便也被婴宁的勃然qing动而感染,遂握住了婴宁柔软的双手,真切的说道:“表妹,你真美,你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美过。”
婴宁嫣然一笑,一身明艳的红妆黯然失色,一颗永远都不会泯灭的火苗便在瞬间种在了吴世杰的内心。
吴世杰刚想说什么,忽听身后有人咳了两声。吴世杰一惊,回头一看,却见两位姑娘登楼而来。一个淡黄衣衫,环佩叮当;一个青衣短裾,貌似婢女。
二人来到吴世杰面前,只见那黄衣女子施礼说道:“如此冒昧的打扰二位,还望二位见谅。”声音婉转,清脆动人。而那一举一动,无不优美典雅,圆润流畅,俨然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舞者。
好事被别人突然的打断了,吴世杰心里还真有些光火,不过,一见登楼而来的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吴世杰顿时又转怒为喜,只是婴宁却很不以为然。
见人家先向自己施礼了,吴世杰便也忙还礼说道:“姑娘客气了,想不到姑娘竟也会来此登楼观景。”
吴世杰一边说,也一边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这个姑娘,心里也是不停的暗赞:这女人的气质,真是独一无二,简直是仙女下凡了。
那姑娘微微一笑:“公子可以来此观景,我就不能来吗?”言语极其动听,姿态极其优雅,倾城一笑,浑然天成,简直完美无缺了。
吴世杰心中暗想,这女人如果生在西周末年,那烽火戏诸侯的主角估计就轮不到褒姒了。
而婴宁一见吴世杰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不由得醋意大发,遂上前说道:“我们能来,姑娘自然也是能来了。”
那姑娘本又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一听婴宁这么说,便感觉出了婴宁话里话外的醋意,便忙施礼说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二位了。”说完,那姑娘便领着自己的婢女绕过了吴世杰和婴宁二人,停在了他们身旁的不远处。
见婴宁吃醋,吴世杰不觉十分好笑,不过,他却没敢笑,而是拉着婴宁的手,又回到了栏杆之旁。或许,吃醋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吧,就像女性母性一样,是与生俱来的。
再回到栏旁,吴世杰便在不经意之间把婴宁搂在了怀里,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人依偎在了一起,因为婴宁的身高其实并不比吴世杰矮多少。而偎在吴世杰的怀里,婴宁忽然说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诗,还蛮有文采的嘛?”
“哪句?”吴世杰故意调笑的问道。
“就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啊,说得真好。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采了呢?”婴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吴世杰忍不住又亲了婴宁一下,便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并且,我本来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而实际上,吴世杰心里却想:这说不上是谁的诗呢,不过就是你没听过罢了。
婴宁娇羞一笑:“你不是一无是处,只是命运曲折罢了。”
吴世杰微微一笑,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幸福:从北京到昆明,从明珠到吴三桂,自己游刃其中,却绰绰有余。有知音相随,有红颜为伴,不管身处何时何地,只要自己能舒心愉快的去生活,又何必在意那些其他的呢。
想到这里,吴世杰便不觉叹道:“美景在前,美人在怀,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一听吴世杰这么说,婴宁便打趣道:“你就这点出息啊?”
吴世杰刚要说话,却听那黄衣女子在旁叹道:“有美景,有美人,却没有好诗好文与之相配,不免落寞美景,唐突佳人了吧。”
注:历史上的滇池大观楼建于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所以,这里的大观楼是作者杜撰的,非历史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