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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道扬镳

为了让已经故去的段志来和段名贵的亡魂尽快回到各自安养生息的家中而去,于是苦于分身乏术的段家帮戏院掌门人段金生便把戏院的男女老少们编成两个使命不同的小分队来。

具体的分工情况是这样的,一部分人马在段志超的引领之下前往段家庄最东端的段志来家去报丧,剩下的一队人马则在段金生的带领之下陪同已经先前赶到的段名贵的家人向村西不远处的段名贵家中走去。

几分钟以后由段金生所带队的人马拉载着装有段名贵尸首的灵车刚刚到达段名贵的家门口的时候,此次受赵家庄赵天龙员外委托前来段家庄说和议事的中间人高满堂已经带着赵府的有关人员各自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了。

“段当家的,好久不见,能否借一步来说话啊?”这边的段金生正在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众人往段名贵家的院子里搬运尸体呢,那边已经飞身下马的高满堂已经先人一步的来到哀伤满面的段金生面前搭话来了。

“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呢?你没有看见我正在忙活着帮人家料理后事来着的吗?”此刻神情沮丧的段金生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不远处有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在和他亲切有加的打招呼,于是毫无心情理会别人的他就连头也不抬一下的应声作答起来。

“段当家的,我是高满堂啊,今个实在是要紧的事情需要麻烦你来出面协调一下,你看能否进一步说话啊?”虽说此刻正在忙着处理段名贵后事的段金生说起话来的语气是那么的生硬和不领情面,但是站在他对面与他搭话的那位来者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怨气十足和丝毫的不快情绪来,相反受到责难的那位来者仍然是一副虔诚有加和满脸堆笑的样子来继续与神情沮丧的段金生套近乎。

“满堂兄,好久不见,今个是哪阵风把你老兄给吹来了啊?来来来,我们进一步再说话吧。”刚才还在大动肝火的段金生一听对方说自己是高满堂,立马一改刚才的生硬态度而是瞬间就变得温和柔顺和春风满面起来。

你猜怎么着,原来这个自称高满堂的来者不但是段金生多年以前就认识的故交挚友,而且还是段家庄断长生家的姑爷,而且他的表弟还是官府衙门的县太爷,因此说来在段家庄的地界上还没有不认识高满堂此人的。因为此次前来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段金生出面协调,于是作为段家庄姑爷的高满堂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的老丈人段长生打招呼就直接过来找自己的故交挚友段金生寻求帮忙来了。

“段当家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此番前来就是受赵天龙员外的委托与你们商议段名贵兄弟的身后之事和赔偿事宜的,这就有劳你段当家的出面协调一下,看看段名贵兄弟的家人有什么要求或建议,只要是我们彼此双方都能够谈妥和接受的,那我们就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和诚意来满足对方所提出的一切条件的,毕竟你也知道今天是咱赵员外家大儿子新婚大喜的日子不是啊?”身为赵天龙员外的表哥而且还兼代议和代表的高满堂就直言不讳的向他对面的段金生完完整整的说出了此番前来的最终用意。

“对对对,我们高老爷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来的时候我们的赵老爷都说了,只要是我们赵府能够办得到的,那我们就一定会尽量来满足名贵兄弟一家所提出的全部要求的,再者说了都是十里八村的而且还都是沾亲带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事大事小你段当家的就看着办吧。”此次陪同高满堂前来处理这次意外争端的赵府管家赵二牛也代自家的主人赵天龙员外表明了他们为人处世的鲜明态度来。

“既然你们大伙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不领情面不是啊,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正好你的老岳父段老前辈也都在场帮着段名贵一家处理后事呢,要不我们先去找找他老人家,然后再和段名贵兄弟的家人共同坐下来商议此事究竟该来做如何的安排和了断,就是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啊?”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事情都已经出来了,那就总得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和办法吧。如今身为段家帮戏院掌门人的段金生一看人家心诚意恳的主动找上门来商谈具体的身后之事和赔偿事宜了,于是也就顺水推舟的卖起人情面子来。

“好好好,就照你段当家的注意和安排来办就是了,我们是没有二话可说的。”这边段金生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去呢,那边以高满堂和赵二牛为代表的赵府人员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段金生关于处理这件意外争端的建议和办法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啊?大伙赶紧随我一同前往的去寻找段老前辈以及段名贵兄弟的家人一起商议此事吧?”于是受到惊醒的高满堂以及赵府管家赵二牛也就随着心情舒展的段金生一起去找众人商谈具体的丧事安排和赔偿事宜去了。

后来当事双方的代表一直推心置腹的谈到深夜时分这件事情才最终有了定局,事情的最后结果就是有作为肇事一方嫌疑和过错的赵府拿出一定的金钱银两以作为对已经故去的段名贵和他的家人的心灵安慰和经济补偿,而作为受害人一方的段名贵的家人从此以后也就息事宁人不再为这件事情而前去告官或者纠缠不清了。

说到这里你可能要问了,作为肇事一方的赵府究竟拿出了多少的金钱银两就使这件意外争端在一夜之间迅速无比的平息下去了啊?具体是多少的金银数目咱就用不着在这里浪费笔墨的大写特写了,不好过我想和你说的是,反正赵府赔偿给段名贵家人的金钱银两足以抵得上现在的百万现金以上了。

如果换做你是受害家属一方的话,我想你也一定会见好就收吧。反过来你想想也是啊,人家赵府那在当地可是有名有姓的名门望族啊,就连人家赵天龙员外手里拿的拐杖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打造的,因此家里的金银财宝多的没处藏匿那就更是不用说了,再者说了人家的亲戚朋友还都是在县府衙门或者京城宰相府里面做大官呢,倘若你一个孤苦无依的平头老百姓家不自量力的和人家闹腾告官或者僵持下去到了无法收场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只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寻死觅活的去找来一根绳子上吊的份儿了。

此外彼此都是十里八村沾亲带故的父老乡亲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加上有村里的段长生老前辈以及段家帮戏院的掌门人段金生苦口婆心般的安慰和劝说,于是强忍心中悲痛的段名贵一家人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有赵府所提出的从此以后不再为此事而四处告官和纠缠不休的前提条件和信誉保证来。

眼看自己唾液乱飞的费了好多的口舌和力气才把这边怨气十足的段名贵一家人给打发安稳了,可是还不知道同样因为意外情况而丧命的段志来家那边的情况到底是一番什么样的悲惨境遇呢!于是身为段家帮戏院掌门人的段金生前脚刚打发走前来说和议事的高满堂、赵二牛等人,紧接着便又马不停蹄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到段家庄村子最东端的段志来家探望一番去了。

话说等到双眼红肿而且布满血丝的段金生一路小跑的赶到村东端的段志来家的时候,就看见段志来一家老老小小正匍匐在已经气绝身亡多时的段志来的尸首上放大悲声的哭爹叫娘呢。

面对此情此景我想你可能就有些纳闷和摸不着头脑了吧,你说同样是意外丧命而作为受害人一方的段志来一家人为什么就不知道去找身为段家帮戏院掌门人的段金生去讨个说法和问个清楚明白呢?

说到这里我就得和你啰里啰嗦的唠叨上几句了,你想啊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一个巴掌大的村庄里面就活生生的失去了两条鲜活的生命,不用说这会作为段家帮戏院掌门人的段金生那也肯定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满头冒汗和急躁不安呢!再者说了段志来的家人也从段志超等人那里得知了其中的一些原委和是非曲直,所以一向通情达理的段志来家人就只顾着手忙脚乱的来安排段志来的棺木寿衣和丧葬事宜了。

然而等到身心俱疲的段金生满脸汗流的来到段志来的家里的时候,事情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般复杂多变和无法收拾。恰恰相反的是,作为受害当事人的段志来一家人倒是心疼不已的询问段金生一直忙到现在吃饭了没有,要是没有吃饭的话就赶紧打发人来为疲于应付的段金生做饭吃,而且深明大义的段志来一家人还不停地劝慰段金生说让他也不要太为难过和伤心自责了,毕竟这也是谁也不愿意看到和无法预料的意外事故不是啊!

正是由于段志来一家人的百般安慰和劝说,这才是内心本就歉意十足和惴惴不安的段金生才稍稍感到好受了一些。后来当段金生让戏院的段志超把青花镇大财主贾万宝所赔付给意外丧命的段志来的一箱金银财宝给硬塞到段志来家人手里的时候,刚才还痛哭流涕的段志来家人还向愧疚不安的段金生说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感激话语呢!

既然天意难违况且事已至此,你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不是啊,再者说了段志来已经是年事已高的濒危老者了,能得到这一大笔的经济补偿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此外又是突然飞来的天灾人祸,于是接过一大箱金银财宝的段志来家人采取息事宁人和不再追究下去的开明态度,也就是顺其自然和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后来到了农历九月二十一日这天上午,身为段家帮戏院掌门人的段金生刚刚把自己的两员得力干将给草草下葬以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远在八十公里之外的红岩镇大财主金成山就托他的管家金满仓前来邀请久负盛名的段家帮戏院的众多门徒们前去为他老母亲八十寿诞演出助兴来了。

“金管家,不瞒你说,这不我刚刚把我们段家帮戏院的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伙计给草草掩埋完事了,如今你却主动地找上门来邀请我们前去为你家老寿星庆贺演出,我想今天纵然是我段金生一个人爽爽快快的满口应允了,恐怕那些跟随我多年的得意门徒和老伙计们也不会答应啊!”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接二连三的连失两员虎将的段金生此刻已经萌生退意,尤其是当他想起怒目圆睁的段名贵临终之前所说的那番发自肺腑的嘱托遗言的时候,思来想去的段金生还是很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后顾之忧和真心实话来。

“段当家的,你们段家帮戏院的不幸遭遇我在来的路上也已经听说过了,我对你们深表同情和万分惋惜的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再怎么说这也是你老人家一手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家业不是,并且在启程前来的时候我家老爷已经再三交代过了,哪怕是付给你们高于平时五倍的薪金待遇,也一定要把你们段家帮戏院的伙计们给请过去,因为我家老爷说了我家老太太她就爱看你们段家帮戏院伙计们的精彩演出,别的戏班子哪怕是不要钱的主动找上门去演出那老太太也是死活不答应和一百个不乐意啊!如今你看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是好啊?”身为红岩镇大财主金成山主管账房财务的金满仓来的时候就曾当众拍着胸脯向自己的主家保证道,他这次前来无论如何都要把老太太最为中意的段家帮戏院给请过去,可如今的段家帮戏院掌门人段金生却说他们恐怕难以如愿的前往助兴演出,这可让一是夸下海口的金满仓犯了难,于是情急之下的金满仓就苦口婆心般的劝慰起已经萌生退意的段金生来。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试试看吧,不过我可不敢向你打百分百的包票,三天以后我再亲自上门给你回话,不知你觉得意下如何啊金管家?”为了不让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金满仓过度难为情,于是骑虎难下的段金生只好以模棱两可的态度来回敬远道而来的请他们前去演出助兴的金满仓来。

“好好好,反正我家老太太的生日寿辰是下个月的27日才举办,如今有你段当家的这句话在,那我这下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去向我家老爷交差了。”身为金成山大管家的金满仓说完也不管左右为难的段金生乐意不乐意,反正满脸生花的他随手丢下几锭银子就要兴高采烈的出门而去了。

“金管家,这可使不得,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呢!”眼看丢下银两的金满仓已经出门准备上马而去了,于是这才醒悟过来的段金生赶紧追出门去快声说道,哪成想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呢,那边已经飞身上马的金满仓就要扬鞭策马的开路前行了。

“段当家的,你就别再跟我见外了,三天以后我等你的好消息就是了!”此刻急于回去报喜的金满仓看到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于是就心花怒放的朝着段金生快步追来的方向笑声作答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就快马扬鞭的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既然受人之托那就得言而有信和说到做到不是啊,于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段金生只好硬着头皮子挨家挨户的找上门去与众多段家帮戏院的门徒伙计们商量戏院的百年大计和生存去留问题。

哪成想厚着脸皮找上门去的段金生还没有开口发言呢,昔日那些一个个的对他言听计从的得意门徒和车夫杂役们一个个都把头摇的像走街串户的货夫手中的拨浪鼓一样来回摇摆个不停。

农历的九月二十三日那天上午,无计可施的段金生只好孤身一人的带着金满仓临走之时所留下来的定金银两直接找上门的去向红岩镇大财主金成山以及他的管家金满仓赔情谢罪去了。

“可惜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身为家财万贯和名镇一方的红岩镇大财主金成山听完昔日段家帮戏院掌门人段金生的一番发自肺腑的深情陈述以后,只是连连摇头的说了这样一番令人哀婉叹息的同情话语。

再后来一向宽宏待人的金成山不但安排久负盛名的段家帮戏院的掌门人段金生在他家里吃了一顿丰盛有余的美味午餐,饭后还非要赠送好多的银两给前来登门致歉的段金生。

这边心怀愧疚之意的段金生还三番五次的伸手拒绝那边热情推让的金成山的一片好意呢,哪成想推来让去的好几次,最后金成山手中的银两还是被硬塞到满脸通红的段金生手里去了。

于是也就是从九月二十三日的那一天起,一向生计火爆而且在方圆百里之内都赫赫有名的段家帮戏院终于在它的演出生涯当中划上了一个重重的句号!而昔日一向以自己为段家帮戏院的一员而深感自豪,而且还收入颇丰的众多男女演员和车夫杂役们从此也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自谋生路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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