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头坐在房间大床上,头发挠得像鸡窝,狠狠皱着眉头,想到脑壳发疼终于勉强记起昨天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活了。
我……我居然轻薄了人家苏楷!
一般说来在女方喝醉男方清醒的情况下,男方轻薄女方的事情时有发生,或者说就算男方清醒,但一般也会守拙装成自己不清醒。可到了我这里却反其道而行,成了我轻薄人家,这实在让人无语凝噎。
隐约记得昨晚苏楷带我进房间,扶我在床边坐下,给我倒了杯水,之后好像又拿了条毛巾给我。人家做的全套事情都是止乎礼,最后大概是见我实在生活无法自理,才动手帮我擦的脸。
多么乐于助人的好小伙……
我迷迷糊糊地被他收拾好,隐隐衣香就在身侧,十分踏实。等他站起身要走的时候觉得身边一凉,来不及思索就跟着站起身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人家,一瞬间觉得又踏实了。
苏楷身子骤然一僵,手慢慢扶上我的手紧紧按住,轻声叫我:“小南?”
我蹭着他背,含糊地应了一声。
苏楷慢慢回身,我抱着他趴在他胸膛上,觉得更踏实了。
有种模糊的错觉,似乎是苏楷也抱紧我,下巴在我头顶轻轻摩挲,痒痒的很舒服。不过这一定是错觉,我想人家一定是想把我推开来着,只是在推开的过程中遭到我顽强抵抗,导致抱得更紧了。
丢人之后往往会有更丢人的事。这不算什么,真正让我没脸见人的在后面。
我抱着他的时候还分神抬头,仰着脸看他,觉得这是谁家孩子呀,长得可真标致啊真标致。苏楷的表情我实在记不清楚,只记得一张薄唇微微抿着,简直有种禁欲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摧残摧残。
像是小孩子看见了冰激凌,我喜悦地一笑,踮起脚尖就去亲这张嘴……
丢人的是,我居然没有亲到。
苏楷比我高许多,我虽然踮起脚尖还是没能到达他嘴唇的高度,只在去亲的路上成功一半,亲到了靠近下巴脖子上的裸露的肌肤。
当时我很疑惑,觉得这口感不对,仰起头皱起眉,我十分困惑地看着苏楷。
眼前的人逆着灯影,眉眼清晰如画。
似乎有一声低笑,苏楷嘴角弯起,双目清亮地看着我,慢慢低下头。
乍一触到他的双唇我心里猛地一颤,像是一脚踏空,要坠落深渊。
苏楷的嘴唇暖暖的,还挺柔软,我亲了一会儿,忍不住抱紧他又亲一会儿。一啃数舔,舌头舔几下觉得不够,干脆伸了进去。
身上瞬间流过一阵电流,苏苏麻麻的,是从未有过的身心舒畅。
唇舌纠缠间感觉苏楷用力抱紧我,手指抚过我发间,再后来就反过来了,我渐渐失去施暴者的主动,亲着亲着两人就滚到了大床上……
脸上烧得厉害,想到这里我惨叫一声,一头栽在被子上,拿被子胡乱蒙住头,剧烈地以头抢床。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作孽丢人无极限啊……
虽然没能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仅凭我残缺的记忆就能想起这么多,还原到当时的情景一定更加热烈且充实。更让人抓狂的是,在这个回忆的过程中我十分置身事外,是以上帝视角细细观看,所有镜头都没有打马赛克,视觉效果十分触目惊心!
我非常苦恼。
通过这件事情我才发现以前对自己的定位十分错误。
此前我坚持以为自己是外表狂放,实则内心纤细,现在我才知道我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见色起意的女流氓。
相当奔放。
可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奔放呢?要是发现了也不会这么没有准备不是?也就不会这么丢人了不是?
真是让人含恨而死。
我想了很久,就是不敢出去,心想万一碰见可苏楷怎么办啊。可再一想,我不管死活都是一定会碰见苏楷的,不但碰见还要和他一起工作,想到这一点我觉得我要哭了。
人如果在一个痛苦的绝地挣扎许久,乍一有人来救,甭管是谁都会觉得这人比自己亲爸还亲。
所以徐庆伟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如蒙大赦,觉得他简直就是我亲爸,再一想他本来就是我亲爸。主要是这个词汇长时间不经使用,有些生疏,我总是忘记他还身兼徐小南的爸这个身份。
徐庆伟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同时也提醒我信守诺言,我说过这次生日要和一起过的。
徐庆伟说:“昨天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姑娘家家的跑哪里去了?”
我该说,我跑去劫色行凶了,但是我说了一定会死得很喜庆,因为我爸自己虽然不保守,对我在这方面的家教却是极尽保守。
我改口说:“我跑Z市来了,在出差。”
又撒娇地撺掇他说:“要不,你过来一趟,人家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嘛。”
谁一年不是过一次生日?
我觉得自己十分脑残,不过我选择将这看成是青春的表现。
徐庆伟爽快答应,还十分高兴。
然后我就解脱了。
我跟苏楷这次来Z市的事务基本已经办完,这一天完全是多出来的,我给苏楷留言,说我亲爸要来Z市,我得过去接客,而且为了促进我们父女的感情我要多呆一天。
这意思就是说苏楷如果阻挠我,就是阻挠我们父女培养感情,就是想拆散我们家庭,虽然我们家庭本来就是散的。但我想师兄一向善解人意,他一定会成全我的……
我把苏楷可能用的到东西全帮他准备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捏着留言条,蹑手蹑脚地过去苏楷房间门口。敲敲地把留言条塞进门缝,我含泪合掌,虔诚祷告,觉得自己虽然不厚道,可是在是事出无奈,相信老天爷也能体谅我的难处的。
我转身又蹑手蹑脚地走,刚走出两步,后面似乎有动静,一个含笑的声音轻轻响起:“小南,你这是在干什么?留书出走?还是……畏罪潜逃。”
我呆立片刻,木然地转过身,看着闲闲倚在门框边的苏楷,他两手指间夹着一张便签纸,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不等我开口,他又微笑着说:“刚才我在房里,眼睁睁见一张纸慢吞吞地从门缝里塞进来,觉得挺有趣,出来一看果然挺有趣。嗯,有情趣。”
我嘴角抽了抽,正想说几句场面话,一眼瞧过去却正好看见苏楷的脖子上,有一小块红红的痕迹,和白的肌肤交相辉映,红的红,白的白,很是触目惊心。
血气一路上涌,我的一张脸刷得红透了,整个人瞬间风化。
这个痕迹,它疑似吻痕。
这个吻痕,它疑似是我造成的。
苏楷看见我一副风化的模样,可能觉得实在有趣,又说:“我这人有个小小爱好,人欠我的可以不要,打我一拳可以不还,不过要是有人咬我一口……唔,某人咬我一口,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我本来持续风化,却又被他一句话给强行聚合。
苏楷依然笑得无辜又羞涩,说的话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作思索状,沉吟着说:“不过回合多了也不好算。”
我还没说话,他又一扬眉,十分大度地说:“还好我心里是有数,谁欠谁的,日后慢慢还,你觉得好不好?”
我看着他一副俊朗面容笑得败絮尽现,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哪……哪只蚊子这么惨,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来,同是生灵,何……何必呢。”
师兄啊,你真不是睡过了头,睡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