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便对他说,如果他离开文秀,一切问题都由她来办,如果他希望在音乐方面发展,她也可以帮助他,甚至可以帮他去北京或者上海。
何刚的心里太乱,说他会考虑,他要去上班,就独自走了,僻静的林荫路上,只有明月孤零零地看着何刚的背影。
文秀也来找何刚,到厂门口,就见妈妈走出来,她躲到一边,很紧张地看妈妈走过,急急来到车间外面找何刚,何刚正生闷气,独自抡着大锤砸钢锭,工友来找他,他让人家说他不在。工友出来告诉文秀何刚不在,文秀反而很高兴,何刚不在,就说明妈妈没有找到何刚,她让工友告诉何刚她去他家等他,就先走了。
地震台预报室里,周海光和他的同事们正就这两天收集的情况进行综合分析。红玉递过一份材料说,总局打来电话,近两天在北京、天津也发现异常情况,指示我们密切注视唐山的动向。
超凡认为防空洞和东湖发生的情况已经是临震异常,应当立即发出临震预报。海光说:“我认为就目前发生的情况,还缺乏一些依据,我们还没有摸透这些现象与地震的直接关系。”
超凡说:“地电、地磁、地应力长期处于异常状态,还有自然现象,比如动物异常就一直存在,再加上防空洞和东湖的异常,说明地震已经孕育成熟,我认为必须立即发出临震预报。”
庄泉的态度则更激烈:“台长,你要什么根据,难道摆在我们面前的这些异常现象还不能说明唐山即将发生地震吗?地震随时都会爆发,难道要等到岩浆喷出来才报吗?”
周海光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从地电、地磁、地应力、大气压分析,我认为发出临震预报的根据不足,唐山的问题很复杂,我们应当把问题搞清楚再决定。”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但周海光由他们的眼神里读出了不满,这也是一种压力,很沉重。这时候有人来告诉他一个叫丁汉的找他,他说:“就说我不在。”
他要好好想一想。
晚上,周海光坐在办公室里,看窗外的星星,他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给总局打电话,想找张局长讨教,张局长又不在。他想起临来前张局长的指示:“发临震预报要慎而又慎,唐山的问题会直接影响到北京和天津,甚至影响到全国,如果误报或者漏报,后果都不堪设想,这里面有政治。一个科学工作者一定要头脑冷静,千万不能冲动。”张局长的指示无疑是正确的,但他又不能不考虑同事们的意见。
他茫然地看星星,尽管星星不能给他答案。
超凡推门进来,问他考虑好了没有,他说明天到市郊的七宝山再考察一下,超凡说到七宝山由他去得了。海光故做轻松地说还是他去,超凡明天可以和红玉一起到唐山近郊的几个观测点看一看,一来搜集数据,二来,也给他们创造点条件。
超凡说:“海光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人家红玉已经有对象了。”
海光很奇怪,问是谁,超凡说是庄泉,要不是最近工作紧张,人家都结婚了。
海光便说超凡太笨,正说着,红玉走进来,俩人都笑,红玉问笑什么,他们却不说。周海光只布置了明天的工作,超凡走出去,红玉递给海光几份资料,说有些外国的震例和唐山很相似,海光接过资料问红玉:“听说你要结婚了?”
红玉说:“又是超凡说的吧?”
海光没说话。
七宝山,燕山山脉的一条支系,层峦叠障,绵延起伏,正是春末夏初时节,山朦胧,水缠绵,树苍翠,草芊芊。向文燕和一群女兵从充满来苏水气味的医院大楼来到这高天厚地之间,都显得极兴奋。一阵阵的笑声把鸟儿们惊得向白云深处躲避,把蝴蝶们惊得在酒一般醉人的阳光中群起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