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南……”
洛璇耳畔的发丝被冷风带起,千钧一发之际,御辰的手快如闪电,截住了陆拓南的拳头。
“啊!”沐颜低低叫出声。
随即,她拔掉手上的针头软管,赤脚下床。
冷峻的脸部线条冷凝成冰,陆拓南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御辰和沐颜,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一个是他的女人,却都护着身后的那个女人。
脸色,黑成了墨汁。
沐颜昂起下巴,眼神似冰凌:“陆拓南,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不关洛洛的事。”
“有话好说。”御辰也是出声相劝,护犊的意思太过明显。
陆拓南锋厉的视线从二人的身上一掠而过,放下了握拳的手。
这时,洛璇竟然越过御辰,向前了一步。
“陆拓南,对女人动手,你也算男人?”
讥诮的嘲笑,像根刺一样扎入陆拓南的眼里。
御辰抢先一步,扯住洛璇往身后一推,沉声喝道:“你还闹什么!”
她抬起眸,方才薄淡的恨意此刻却甚是明显,漆黑瞳仁里映出他的模样,完整无缺。
所以,她恨的人是他?
洛璇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狠狠挥开。
侧身走向沐颜时,她的声音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你们都一样!”
你们都一样……你们,都一样……
御辰懵然,半响,他高深莫测的笑了,藏了悲凉几许。
他觉得,刚刚自己想要放下一切怨恨的念头,可笑至极。
“你回B城,有什么目的?”御辰忽然问道。
洛璇的面色一僵,除了面对着她的沐颜知晓之外,无人得知。
沐颜伸来了手,她紧紧握住。
然后,微笑,冲口而出的话夹带赌气和报复。
“我不好过,也不会轻易让你们好过。”
“嗯。”御辰丝毫不意外,“我知道了。”
之后,无言以对。
身后的脚步声沉沉响起,接着,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颀长挺直,浑身上下透出冰冻三尺的寒气。
陆拓南跟在他的后面出了门,临走时,看向洛璇的眼神,满是讥诮。
如同,她刚才看向他的那眼神,可其中,却分明藏了另一种情绪。
她,不懂。
夜幕低垂。
整座城市笼罩一层朦胧的靡色,令人眼红心跳的夜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绝色,是B城最大的销金窟,统共分上下三层,一楼是酒吧,各类酒水一应俱全;二楼是舞区,妖娆的钢管女郎,身姿像蛇一样扭动,还有脱衣女郎,媚色天成,眼神一撩,诱惑满满;三楼是私人包厢区域,只招待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儿或小姐,当然,费用也是符合豪门身份的昂贵,一晚上的花费动辄上百万,没有点家底的人,最多也就在二楼上演亲热戏,或者将舞女带出台,不会到三楼烧钱。
因此,三楼的环镜清幽,走廊空旷。
乐队的轻柔音乐,飘荡在三层的角角落落,金碧辉煌的装饰,走廊上铺陈的波斯地毯,处处透出上流社会的奢华之风。
玫瑰姐带领四个年轻俏丽的女孩,走进688号豪华包厢。
“陆少,你要的人我全带来了。”
玫瑰姐笑的如三月含蕊初绽的花,妆容精致,拉长的眼线令她的眼睛看起来大了一圈,眼尾依稀有些岁月的痕迹,却更添韵味风情,做起这事来她的口吻熟悉,经验老道。
右手微动,身后的四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整齐划一的站到陆拓南的面前。
“陆少,御少。”
四位女孩子依次问好,娇艳如春花的脸上露出惊艳而迷慕的神情,目光含羞带怯。
陆拓南野性桀骜,五官深邃似鬼斧神工雕琢而成,完美至极,毫无瑕疵之处。身上所透露出的野性霸气浑然天成,一双勾魅般的凤眸微撩,逐一扫过面前的四个女孩子,几人同时在心里一颤,凹凸有致的身子也微微颤抖,内心都在期待他能够选中自己。
作为B城最大的销金窟,在绝色坐台的待遇是极好的,出场费高,客人大多是有钱人,舍得拿钱。
可她们平时接触最多的客人,大多是年过半百,肥头大耳的老头子,像陆拓南和御辰这样的天之骄子,身材堪比国际男模,脸蛋又这么俊帅夺目,她们每个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感叹,今晚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要是把这两位少爷伺候好了,往后跟着他们的身边,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哪还用得着伺候那些老男人。
“啊……”
其中一个女孩子发出声音,陆拓南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劲,一拉。
脸蛋清纯,眼神还透露出稚气的女孩,坐在陆拓南的膝盖上,一张娇艳的小脸顿时密布酡红。
“你叫什么名字?”陆拓南挑起女孩的下巴,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女孩羞赧,杏眸低垂:“……我叫百合。”
一旁立着的玫瑰姐见到这一幕,悄悄的退出了包厢。
另外三个女孩子见状,也都心领神会,分别坐在陆拓南和御辰的身边。
“御少,我来陪您喝两杯。”
御辰一直隐在黑暗里,俊颜隐匿其中,身上散发的魅力和气度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沉默的喝酒,不要命似的牛饮。
冷不妨的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娇柔女音。
御辰漠漠的瞥向她。
漆黑的眸子,幽深似古井潭波,像漩涡席卷住水仙的心魂。
眼看着,水仙的唇快要碰到他的,最后的咫尺,他猛地伸手,毫无怜香惜玉的将水仙大力推开。
“啊……”水仙撞到一侧的女人身上,两人同时发出低浅不一的呼叫。
御辰对她们的狼狈视若无睹,声音冷漠而疏离,竖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我只想喝酒。”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陆拓南轻笑出声:“御辰,来了绝色还不沾染女人,装什么君子呢你。”
没有温度的黑眸转向小脸儿委屈的水仙,开口道:“我结婚了。”
“御少,我,我不在意的……”水仙错以为他这是在跟她解释,脸上故作的委屈顿时消失。
御辰冷笑,抓下她的手一扔,说道:“我在意。”
又往杯中倒满了酒,随之仰喉,辛辣的酒液划过喉管,囤积胃部,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
陆拓南的情绪已然高涨,却听到‘我在意’这三个字,顿时嘲弄的笑了起来。
“你这是在给谁守身如玉呢?”陆拓南明知故问,故意挑起他的痛楚,道:“看她今天这态度,可是一点都不在乎。”
御辰握住酒杯的手指一紧,发出闷沉的吱响,指骨泛白,冷漠的面具裂开一丝缝,露出几许难堪。
“你那么纵着她,她照样不知好歹,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她哪会管你的喜怒哀乐,是死是活。”陆拓南冷笑,想起了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沐颜。
一时之间,连他也分不清楚自己话中所指的女人是洛璇,还是沐颜。
挑起百合的下巴,手上的力道失了控。
“女人越惯,越容易犯贱。”
百合痛的皱眉,可看到陆拓南面色不佳,只得忍痛,乖巧的不言不语。
“真乖。”陆拓南拍了拍百合的脸,扯住她的手腕起了身。
他的手揽住百合不盈一握的纤腰,居高临下的看向生人勿近的御辰,煞有介事的说道:“只要关了灯,随便哪个女人不都一样。”
陆拓南和百合走后,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低至冰点。
另外三个女孩子大气不敢喘一下,偷看坐着不出声的御辰,只觉他整个人阴沉的不像话,气息黑暗,像是从地狱里出现的修罗,那张俊美妖孽的脸庞,以一种怪异的形状扭曲而狰狞,令人心惊胆战的。
“砰”的一声,御辰手里的高脚杯,竟被他硬生生的捏成了碎片。
“嗬……”
三个女孩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整只手,血珠子汇在一起,滴嗒滴嗒的渗入地毯里。
她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并没有吓到大叫。
稍稍平复一下脸上害怕的情绪,水仙小心翼翼的问道:“御少,您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御辰手一松,染着血的碎玻璃大部分掉了下来,少数刺进掌心里,闪着阴森森的光圈。
“不用。”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左手还滴着血,伤口也不知深浅,御辰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步伐有些虚晃的离开了绝色。
回到御宅,客厅的吊灯还亮着光。
姚伯听到门铃声,前来开门。
“少爷,您怎么这么晚……”话说到这儿停住,姚伯睁大眼睛,看着御辰左手上的伤口,担忧道:“少爷,您怎么受伤了?你快去沙发那里坐下,我马上去拿医药箱,你的伤口得马上处理。”
姚伯转身一走,御辰径直朝二楼走去,对姚伯的话左耳进了,右耳立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