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福的心就悬在这么高的地方,一直放不下来。
后来李福就想,这一定是幻觉。首先砖摞不会增长,平地上也不可能突然出现一摞砖。就算有人码砖,这么小的面积也不可能码多高出来。实际的情况是,自己一定还在地上,大不了就在一个砖摞上。真正的砖摞,也不过一人朝上伸手的高度。
李福也真有些见识和胆量,他果断往跳。
李福身子悬空,一直往下落,一直往下落。看来这个高度,真实的不低。
李福想着,等坠回地面,不是好好地活着,就是被摔成肉泥。好好的活着这种想法,就是假设这个高高的砖摞是个幻觉这个前提成立。
这时候一声刺耳的冷笑传入李福的耳朵:“你很聪明,你也会一直落下去,一直落下去,无穷无尽,直到饿死。”
有人说话,这个人在哪?李福看不到,四周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一片空荡荡,他就在这一片空荡荡里,不停地下落。他会饿死在下落的过程中,这话如一张恐惧的大网,瞬间将他笼罩。
他还不想死,他说:“我怎么才能活下去?”
那个刺耳声音再响起:“明起,任何人都不得进砖窑场来打扰我,否则来一个死一个。听清楚了,来一个,死一个!”
李福连声答应着一定一定。只是,这都为什么啊?
那个刺耳的声音根本没有回答他。李福只觉得自己身子放了一晃,然后就躺倒在地上。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比悬在空中的感觉踏实了千万倍。
刚才的事情是不是幻觉呢。自己又没喝酒,好好的怎么会产生幻觉,更重要的,四个人不可能由幻觉里得出同一个结果:明天起不得再来这个砖窑场。
李福甚至想着,会不会有人想低价转让他这个砖窑场,暗在用******做了手脚然后加入了某些暗示,所以让人出现暗中操控的人想要的那种结果的幻觉。当李福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不自觉摇摇头露出一个洞察一切的笑。
李福的这个笑还没有完全展开来。一阵冷风呜呜叫着从砖摞一边吹来。一时间板砖横飞,一块接一块地砸在他身上,他感到了痛,切骨地痛,但他还没有昏过去。不大工夫,他就被埋在了成堆的砖头底下。上面的砖块,还在不停地增加,他感到身上越来越重。接下来他就会被压死。
这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刺耳,冷漠:“按我说的做,不要胡思乱想。”
然后李福就感觉身上越来越轻。身上的砖块,又一个个快速地飞走。他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遇上的事儿绝对不简单。他身上的痛还在,被砖压出的伤,用手摸摸还在痛。李福再也不敢有其他想法,说了一句,我李福说到就做到,明起不进砖场。
说完就连忙朝屋里赶去。四个人关上屋门,谁也睡不着,在屋里呆到天蒙蒙亮。几个人来到砖场出口处,李有财三个人回家。李有福在那等着上班的人。
吃过早饭,上班干活的人开始赶过来。李福拦下他们,说砖场不可进。别人询问什么原因,说放着好好的钱不赚啊。李福说了昨夜的事儿。有个人不信,这人是跟机器造土坯的。昂首挺胸地进了砖场,李福象征性地拦了一下没拦住,那人就进去了。
一会儿就听到机器开动起来。李福想着也许大白天不会有事。也就是这个念头一闪的工夫,里面就传来一声惨叫,李福怕出人命,这可是他自己的场子,出了事儿都得他担着。李福朝里面跑去,那人捂着手跑了出来,半个手指被切坯的刀片切掉了。
李福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警告,如有再犯,来一个,死一个。”
李福没看见说话的人,看看别人,也不像听到这句话的样子。李福找人一起把那人送到医院,并派人守住砖场,万万不可放一个人进去。
李福讲到这儿,对白须老者说:“所以请您一定要帮忙给调理下,钱的事情好说,我办起那个砖窑场不容易,不甘心就这么毁了。”
白须老者捋着胡子笑了笑,摇着头不紧不慢地说:“不是我不帮你,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说过我只会相面,而且一相一个准儿,但对于你说的事儿,却办不了。”
听老者如此说,李福仍不死心地问:“那,您认识的总有这方面的高人吧?麻烦您帮忙给介绍一个。”
老者还是摇头:“这年头,高人哪里去找,不过,相请不如相撞,总还会有人不会只袖手旁观的。”老者说着话看了看我和叶朝,又转向李福说:“你回吧,什么事情都有结点的时候,不过需要些时间罢了,越是疯狂,越是灭亡。”
李福茫然地站起来,祈求地看着老者:“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
老者说办法只有一个,等。然后闭上眼睛又在那养起神来。我都怀疑,他这一天能招来几单生意。李福掏出一百元钱,放在老者的卦摊上,转身走了。
我和叶朝也离开那老者。
这老头儿相面真的很准哪,我对叶朝说。
哪准了?叶朝问,没看出来他把咱俩当成高人了吗?你是高人还是我是高人啊?
我俩都是,我当之无愧地说。
叶朝睁大眼睛看着我,笑着说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本来是你的事儿,我对叶朝说,假如人家报了警,这事儿是超自然事件吧,那还不落到你头上。还得你来管。我是你的助手,那不得跟着你一道管这事儿吗?不管咱管的好不好,这事儿总有个结局不是,再凶焊的异物或奇事儿,还没见过一直闹腾下去的。所以这事儿有结果了,那也是咱管的结果,所以说咱俩都是高人也不为过。
叶朝说最好李福不会报警,时间一长也许就过去了。咱们这会儿事够多的了。
这不是个警察该说的话,我拍着湖边的栏杆对叶朝说。在当时我的心中,警察应该是有事儿就冲上去顶住的,这和别人报不报警没有关系。主要的是,你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就得管。
叶朝拍拍我的肩膀,有些事儿,你不懂,管的多了,一样也管不好。
在城湖边上溜了一圈,叶朝问我要不要再吃点儿饭,我说再来碗羊肉烩面吧,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叶朝说是,不过你也不用上课了。到镇上我住的地方歇一下,晚上好开始咱们的行动。
我满口答应,跟叶朝做这些事儿,确实比坐在教室里上课刺激的多。谁知道这么一来,我竟然从此后再与上学无缘了。
我们步行到车站一边的饭店吃了饭,叶朝打电话给那个开车的警察。坐车回到镇上,来到叶朝住的小旅店里。叶朝住的单间,两张床。叶朝说休息吧,休息好了吃个饭,晚上去办正事儿。
白天睡觉,还没这习惯,睡不着。本来正是上课的时候,突然跟着叶朝在外面跑,就这新鲜劲儿,也没法入睡。就打开房间里的电视看电视剧。直看到吃晚饭时,与叶朝一块儿到外面吃了个饭。接下来的时间还是得等。人皮光头,不大可能天一擦黑就去找平头的吧。
在旅店里等了一会儿,觉得挺无聊,就对叶朝说:“叶叔,我去学校看看,都离开一天了,我那几个同学身上,也出了些状况,我回去看看他们有什么事情没有。”
叶朝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来回地晃着说:“那你去吧,等下我路过你学校门口给你打电话,快点儿出来。”
我答应一声,出了旅店朝学校走去,小镇不大,离学校也不远。到学校时还没下晚自习。看门老刘正在门口散心,看见我说:“高扬是吧,今天一天没来上课。”
我以为他要做记录,忙说:“那个警察叔叔叫我走的,有什么事情他会对班主任解释,他带我出去办事,不是我要逃课。”
老刘笑着说:“看你紧张的,没说你逃课,你现在可是个人物呢,连警察都请着你,我听说了,知道。咱们校长和我交待过,一路放你绿灯,不拖人民警察的后腿。”
我哦哦两声,一指大门里面:“那我,先进去了。”
老刘点着头,一挥手很有气场地说:“进去,进去。”
走进男生宿舍的院子,发现我们宿舍的灯亮着,现在还没有下晚自习,估计又有谁出了点儿状况回宿舍里歇着。推门进去,几个人都在。正在吸那个太岁。每个人脸上,都戴着一副墨镜。
他们见到我一怔。赵大嘴咧着嘴说:“高扬,这么快回来了啊?”
“我回来看看你们,等一下还得出去办点儿事。”我看看他们放在桌子上的太岁,对李海南说,“把这太岁处理了吧,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警察怀疑和这个太岁有关,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个太岁再出什么事情。”
“处理?怎么处理?”李海南看着我笑着,身子往那太岁前挡了挡说,“你的意思,是把它交给那个叫叶朝的警察吗?”
我看出李海南对我的敌对情绪很强,尽量不去刺激他:“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交不交给警察都一样,把它销毁,我不想看着咱们几个人因为这个太岁再出意外”
苏小虎笑着:“高扬,别说那么严重,你跟着那警察,肯定知道不少事情,说说看,都出了什么意外。”
我把平头看见的情形,以及西服和眼镜的死对他们讲了一遍。李海南听完后哈哈大笑:“编,编,接着编,死人变成一张纸,被火化的人能把离火化炉大远的人拉进去,你以为我们会信吗?你去哄三岁孩子还差不多。”
李海南说完,去问另外的几个人:“你们,信吗?”
信!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