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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克闹
切克闹的
都跟哪个孙子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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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曲线窈窕、摄人心魄的倩影,胖子暗道:这空姐怎么有些面熟?这一靠虽非故意,但这一捏又是几个意思?莫非看上我这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胖爷了?
胖子傻乎乎坐着发愣,脑子里一大锅浆糊,旋转木马似的搅合着。转头就见身边那位老爷子,从上飞机到现在,除了起身借道、喝水点餐时用了几个“谢谢”,就没说过几句话,他身上一件对襟丝绸白衫,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忽然冲自己微微一笑,开口念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老爷子您这满口Rap说唱,切克闹、切克闹的,都跟哪个孙子学的?再看过道的另一旁,一位白皮金发、高鼻深目的国际友人,正瞪着一双蓝莹莹的玻璃眼珠子,静静地瞅着自己,面无表情,活似一具蜡像;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瓷娃娃似的小屁孩,同样白皮金发,一对蓝宝石的大眼睛,跟那国际友人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概字还没认全,伸着小手,咿咿呀呀说着鬼话。再往后看,国际友人的座椅靠背上,赫然挂着个油光铮亮的秃头,吹鼻子瞪眼睛,就像一只1000瓦的大灯泡,滋溜溜冒着强光。秃头的旁边,还耷拉着一蓬稻草似的枯黄头发,应该是个女人吧,只见那稻草堆里,有双死鱼般的白眼珠,幽幽翻转!
哎?这飞机上,怎么会一下子冒出这些奇形怪状的人物来?这一路都没注意啊!
在众人的鄙视中,胖子重新把自己埋回座椅,老老实实搭上安全带,砸了砸嘴巴。
三五分钟后,飞机终于停稳。也没谁吹哨子、下口令,就听见一连串“咔咔”声,以及“叮叮咚咚”的开机声、短信铃声——乘客们纷纷解开安全带,打开手机收发信息,或是拨通了电话一个劲地嚷嚷着;也有人猴子摘桃一样,抢先站起身,拉开行李舱,扭着头、踮着脚,往下拉扯那些大包小包;机舱前部的人,大多像自动流水线上的饮料瓶,一个接一个,滑到了过道里,排着队等候出舱。
身边神仙似的老爷子一袭白衫,一缕白须,安安静静坐着没动。胖子出于好意,拎着自己的背包,提醒了一句:“我说老爷子哎,这都到站了,该收拾收拾下飞机了!”老人微微一笑,淡定自若,说道:“不急……不急……让他们先下吧……”胖子本来也想抢在人前,抓紧挤过去插个队,听见这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倒像脑壳子上被谁敲了两记,猛醒起来:对啊!按计划那帮客人要傍晚才能到,还有大半天时间,急什么呢?
就听见旁边的老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我看你一脸急躁,双眼赤红,倒像中了桃花劫,来来,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手掌?”
什么?难道是个算命先生?胖子平时最喜算命所以一听这话,马上乖乖伸出肥手。
老人借着舷窗外透进的光亮,看了两看,问道:“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出生?”
“呃,79年国庆节,听老娘讲应该是下午两点多吧。”
“嗯……”老人半眯着眼,手指掐动,手中默念,“己未,癸酉,辛丑,乙未,呵呵,有趣有趣!想必这位先生是在一家公司兼职做事,自己也另有生意,而且,目前尚未结婚,早年上学时,成绩也是一般吧。”
全中!胖子几乎惊掉了下巴,这简直就是活神仙啊!光看了几下手掌,问了个生日,就都算准了!的确,自己在上京盘了家小店铺,又在四季旺旅游公司兼职做导游,女朋友暗恋了不少,可惜一把小手都没拉过,到现在还打着光棍,至于上学,从小到大就没认真过,成绩一直垫底。
身边这位白胡子老神仙微微笑着,那件对襟绸褂上,仿佛透出一层金色的光晕来,难道是观音姐姐派来的?胖子突然想起刚才好像提到什么桃花劫,忙抓紧问道:“全对啊老神仙!不过,刚才您说的那个……”老人微微点头,又伏在胖子耳边——那满嘴的白胡须挠着脖根直发痒——低声密语道:“你要当心,这飞机上有东西一直跟着你!千万不要声张!下了飞机,抓紧找个地方,把短裤脱了扔掉!”说完就站起身,挎上一只黄布包,跟着其他乘客一起走出机舱。
可爱的胖子确信不疑、坚定不移地站起身,路过机舱门时,也不拿正眼瞧一瞧那身材火辣、美若天仙的空姐,只急匆匆跑出通道,瞥进机场的洗手间,啪的一声关上隔间门,轻手轻脚脱去那条肥佬短裤——本是蓝灰色,已洗得发白,还有两三个破洞——恋恋不舍地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