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修在旁,见妖师虽然敌住这生死大敌的法华金轮,但左右两边一道银虹,两道寒光合围上来,万般无奈之下,情急智生,收转玄阴天幕,护在身前。怎知杨瑾立意除他,后发两样法宝,全是对他而来,五道极细的红光连同七根紫荧荧数尺长的光华,朝他前后左右齐围上来,而且那五火神针专射七窍,又快又急,与天狐的白眉阵,金针圣母的玄女针不相上下,毕修方一摇手中妖幡,飞起一团五彩霞光,挡住七根紫荧荧的光华,五道红光照着头脸口鼻齐钻而来,双眼方才一痛,口鼻耳中更觉其热无比,好似火烧一样,念头还没有转过,只听一声轻音,整个头颅就炸裂开来,剩下半边脑袋连接在脖颈之上,人也立刻痛死过去,情知不好,连忙一纵妖光,飞出元神,欲用化血遁法舍弃妖师逃走。
这时妖法天魔摄魂舞被破,罗靖也恢复过来,见师叔法宝伤了师门叛徒的法体,一条黄影从毕修身上飞出,也一指宝刀,化为一道蓝巍巍的长虹飞去,迎着黄影一卷一裹,一声凄厉万分的惨叫从黄影上传了出来,就见黄影应刀化为几截,罗靖更不敢怠慢,一指刀光,朝几段暗影绞去,蓝光过处,黄影由浓而淡,化为乌有,影灭形消。
杨瑾复将几件法宝合围上去,扬手一道雷火打去,毕修残体在金霞宝光中顿时消灭得干净,就连法台也打破大半边。胡嘉毕竟功力高深,见徒弟惨死,几样法宝又同时攻了上来,知道万难抵御,连忙将手一招,收转未破的三面玄阴天幕围绕身侧,又用精刚神臂挡在头前,朝前猛力冲去,任是杨瑾法力不弱,法宝厉害,也被他洞穿出一条光弄,逃出包围之外,化为一道黄烟,直投高空密云中,转眼消失得没有了踪影。
杨瑾见追赶不及,也才作罢,运转法华金轮,将妖窟洞穴扫荡一翻,又施展移山倒海之法,运山石将洞穴全数添满,这才收去法宝,带罗靖走出妖洞外。
罗靖见已经完事,这才满面惭惶,跪在师叔杨瑾面前,满面羞红,根本不知说什么才好,多了一世的记忆经历,虽然心智早熟,但唯一缺点也就是知道了一些本该他这个年纪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一见妖法舞动,立刻有了反应,反些着了道儿。
杨瑾见他模样,意似求恕,羞于出口,连忙命起,道:“邪法厉害,此事怎能怪你?若不是我前生功力尤在,也不易抵御。倒是你心志甚坚,短短几月修为,就能作到如此地步,倒也甚出我意料之外。”
想了一想,对他道:“如今你师父托我之事已完,你那叛徒师兄已经授首,本应叫你回东海复命,只是你见我一面也是不容易,而且回山之后,更忙于修为,只有等到峨眉开府后,你才能出山行道,不如就随我前往川边龙象庵一行,一试机缘如何?”
罗靖知道龙象庵乃杨瑾师叔的恩师芬陀大师住锡之地,能够拜见这位与长眉真人同一时代,同一级别的神尼,真是天大的福份,连忙谢过。杨瑾挥手发出一道百十丈的金光,带着罗靖起在空中,朝西南方向投去。
杨瑾往川边小崆峒倚天崖飞去,罗靖在空中见遁光迅速,与恩师相比,好似不相上下,心中越发佩服,一路俯看山川大河,见他们如走马灯一般从身后纷纷倒去,不到半日就达到了地头,见当地乃是一片危崖,高耸云天,崖前一片平地,地势十分平坦,背山立着三间禅房,通体以巨石堆砌而成,看上去十分厚实凝重,因地处雪山高原,气候寒冷,山风劲疾,草木稀少,房屋边疏落落生着一些杂树,都不高大,形态也均敬斜瘦硬,偏向一方,要是论景色,除了雄伟壮阔之外,倒没有什么可观的地方。
罗靖倒有几分奇怪,芬陀大师若是持苦行,天下间哪里不可以粞身?要是想起宫室,那千万琼楼玉宇,瞬间可成。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人烟不至的地方盖一间尘世中的庵堂,倒有几分想不明白。
杨瑾领着罗靖,径直走进庵中。罗靖只见整个房屋倒是十分宽大,屋中也无什么陈设,仅当中墙上悬挂着一幅佛像,下面摆着一个石香炉,前方摆放这三个蒲团,当中跌坐着一位中年尼姑,生得身相清癯,面如白玉,眼皮微闭,手中挽着一副念珠,膝前放着一个小木鱼,布衲芒鞋,甚是整洁。情知蒲团上坐着的就是佛门神尼芬陀大师,连忙静心诚念,跟着师叔走上前去。
杨瑾先去芬陀大师面前,率领罗靖一同跪拜下来,罗靖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这才跪坐在旁,丝毫不敢起身。大师微启二目,含笑点首,向他看了一眼,笑道:“起来吧,汝连转九劫,终于化解昔年宿孽,终于返本归元,重归峨眉,难得你向道心诚,居然不贪图草木之灵,志固可嘉,尤堪怜爱。可惜我此时无以为赠,等他日你再来此地时,我再取宝相送。现在你前孽已消,今生必能成就,好生随你师父在峨眉修行吧。”
芬陀大师说完才转过头来,对杨瑾笑道:“你这当长辈的,不取片物相赠,反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想我一手替你做了人情,是与不是?”
杨瑾笑道:“师父法宝众多,远非弟子可比,恩师就是略取一物相赠,靖儿也是一生受用不尽,所以弟子才略施心机,还望恩师成全。”
芬陀大师瞟了罗靖一眼,道:“要是换了旁人,我自然有东西出手,只是你这师侄,预知未来,眼界甚高,普通之物,岂放在他眼内,而且更知轻重深浅,就连他峨眉嫡传的有无形剑诀都不放在眼中,想偷奸耍滑,惟恐耽误了扎根筑基的根本功行。我要是拿出普通之物,他一定束之高阁,弃之不用。看来只有等你圣陵取宝归来,我再选件防身护体的至宝相送与他就是。”
罗靖一听,连忙拜了下去,道:“弟子不敢妄求!”
大师笑道:“虽然说一切法宝皆是身外之物,必须以本身功力为基,方得尽现威力,但你道行未成之前,岂能少了护身法宝?就连你师叔,也需靠我佛门四宝之力,防身护体,降妖伏魔,难道你能以大毅力大智慧抵御一切外魔?”
罗靖也知再推辞就显得口不由心,只得老老实实道:“弟子先行谢过太师叔。”
芬陀大师道:“你心智灵动,将来与你同门外出行道,难免遇到厉害妖人,施展出九子母天魔和十二都天神煞,魔教中阿修罗五淫神魔、姹女吸阳等魔法,你玄门心法虽然神妙,但光论潜心定虑的定力,略逊我佛家的金刚天龙禅法,等下我叫你师叔传授你这几种禅定法门,将来遇到强低,不论来势多强,只要先有防备,应变机警,一见道浅魔高。形势不妙,立即闭国内视,用我传授的这些坐禅之法入定,外用法宝护身,任他邪法有多阴毒,也难侵害。而且此法修到极处,也与你玄门心法殊途同归,你就留在此地,花上九九八十一天的功夫,将这几样法门学会,到时再回你峨眉仙府,与你同门相会。”说罢,双目一合,便已入定。
杨瑾领罗靖到旁边禅房落座,说了几句,就传授他金刚天龙禅法,并令他依法修为,至此,罗靖就在龙象庵中暂时住了下来,不时向师叔杨瑾请教修炼法门,功行精尽甚快。而芬陀大师自从开始那日一见之后,第二日就赴南海普陀一行去了。
时光如梭,转眼就过了两三月,罗靖也将几样佛法学会,这日芬陀大师回山,略对两人说了几句,就令杨瑾送罗靖先回峨眉,与多位新同门相见,并且另赠一封柬帖,上记开视日期,令到时再看。
杨瑾带罗靖起身,朝东飞去,川边距离峨眉山甚近,一柱香功夫就已经飞到,罗靖才看见山阴峰峦耸聚之下,有一片平崖,上面有一座洞府,背倚崇冈。一面孤峰拔云,一面广崖上洪波浩浩,急流汹涌。到崖尽处,直落千寻,飞沫喷雪,银涛幻彩,声如雷轰,震动山谷。洞府对面,又是一座洞府,洞门似较稍小,白石如玉,映日生光。洞前有亩许方圆平石,突伸出去,左右各有一根白玉石柱对列。两崖中断,下有百丈深潭,寒波澎湃。两洞相去并没多远,到处都是奇花异卉,古木灵石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罗靖算计这两座洞府,必有一处通着凝碧仙府。忽听一声雕鸣。定眼一看,从洞内高视阔步地走出一个金眼大黑雕,出洞便纵向洞旁石柱上面,铁羽神骏,顾盼威猛。心头一算计时间,知道一定是白眉太师叔赠与峨眉三英中李英琼的那只神雕,既然雕在此地,那还有一只大猩猩却不见踪影,刚放眼望去,只见云光涌起,一只狮首龙身,六足一角,金牙长鼻的异兽奔了出来,上面还坐着一位英气十足的红衣少女,刚认出就是九华山所见的朱文师姐,心头一喜,朱文既然在此,那三姐也一定来了。
杨瑾一按足下金光,落在洞前。神雕认出金光来历,也不上前阻拦,朱文本骑在独角神琳上,见百丈金光从天而降,现出两人,连忙跳了下来,举手为礼道:“弟子朱文,不知前辈高姓大名,还望赐教!”
话还没有说完,那只独角神琳一声长啸,连蹦带跳,奔了过来,拿长角朝罗靖身上蹭来,又伸出火红的舌头,猛舔罗靖的手掌。朱文还以为它要伤人,连忙忙喝道:“金儿,不可!”却见罗靖也一把抱住它的头,一人一兽神情亲昵,心头才猜出罗靖几分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