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再走一阵,前面现出一座水晶宫殿,与紫云宫相似,只是规模略小,面积不大,两童引九人进殿坐定,才笑道:“请诸位道友在此略用水酒,我二人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九人落座处是两张梅花形的青玉圆桌,形式甚是古雅,桌上各摆着五副杯箸,上面肴果,荤素皆有,除蕉脯瑚膏、翠樱紫髓之类外,皆是深海中的珍奇食品,其中几样更是北极特长佳果,俱用四五寸大小高脚玉盘盛着,美食美器,备极丰美。
罗靖几人方取几样果子吃下,初吃时只觉得寒冷异常,刚一下腹,肚子里直冒凉气,与他身上那股凉意汇合在一起,倒有几分****之感,不到片刻,就觉得丹田缓缓生出一股暖气,一晃充沛全身,舒服极了。转头向众人望去,只见他们也是如此,面上萧瑟寒冷之意全然不见,互相一说,才知岛主存心成全。
刚吃不久,就见易静与癞姑走进殿来,笑道:“你们吃好东西,也不等我们两个,平日的同门之谊何在?”
罗靖嘴中包着几个鲜果,口齿不清地道:“我们是男的,与你们女同门本来互不相干,你们要寻不是,先找李师姐去!”
癞姑笑骂道:“就你话多,当心哽死你!”
罗靖站起身来,讨好道:“这里只有十个位子,而我们又是十一人,所以我才吃快一点,好让出位置,让两位师姐享用。”
癞姑骂道:“少来讨好!”
李英琼道:“两位师姐不用理他,不用去他们那座坐,我们均一点位置,不就可以了,还不用吃他吃剩的东西。”
说时,癞姑一眼看到罗靖桌上,好似少了一样荤肴,笑道:“原来你暗中偷藏了一样,还好意思来做人情,让我上你大当,你是不是想得了便宜又卖乖?”
罗靖叫起屈来,道:“师姐也不用这么冤枉人,难道我连盘子都藏起不成?”
癞姑道:“你自己数数,两桌食物俱都相同,怎么你这桌上惟独少了一样?”
李英琼笑道:“恐怕有人吃得太急,所以连盘子都一起吃下,也说不一定哦。”
易静本在旁边听他们说笑,回想刚才岛主言语,突然触动灵机,将两桌一比较,果然一边五十样,一边四十九,陈列之法也不相同,再一推详查考,突然悟出是大衍阵图。才知道主人有心指点,借着宴客为由,暗中显示丹井上层所设阵法,先后天相生妙用。先前所见,只知外面,未能尽悉河图四九微妙。这一来,恍然大悟,好生欢喜。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重仍在另一席的变化上。但是正面本位中心元宫,必须有大法力之人坐镇。自身一行多人,论法宝功力都是不弱,到时候只要自己亲自坐镇元宫主位,一定能成功无疑。
易静拉着癞姑,笑道:“师妹这里不用冤枉小师弟,你自己看看两座排列之位吧。”癞姑在屠龙师太门下多年,佛道两门都有造诣,一见也知道就里,笑道:“这位老前辈真是奇怪,既然答应赠药,却又要让我们自行去取。一面发动阵法埋伏阻挡我们下去,一面又指点迷津,暗中传授破阵之法。”
南海双童突然想起一事,笑道:“师姐可能有所不知,我在南海时,曾经听说林老前辈将来有一件难事,要七个修积三世以上纯阳之体的有道之士相助,方可成功,这里诸位师兄师弟都是历劫多生,并且有八人之多,想必林老前辈意欲在我们中选七人相助吧!”
癞姑正要下问,见南海双童暗中给了一个眼色,就会意过来,道:“不管林老前辈需要我等相助已否,我们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易静等众人吃完后,先把河图全宫阵位生克正反变化,一一与众人详解之后,再略一沉思,令令癞姑率领金蝉、石生、阿童、李英琼四个法力较高的坐后天阵势上,自率自家两个侄儿与南海双童坐在先天之阵上。
十一人中,只有罗靖被甩在一旁,也无分派,罗靖忍不住道:“师姐,那我干什么?”
英琼笑道:“当时是在旁边看看就可以了,不用你干什么,万一你被伤着哪里,我们怎么好回去向白师伯复命呢?”
易静笑道:“我们几人中,只有你与小神僧阿童的仙兵不是五金之质,等下我们去丹室取药,说不定要遇到阵内所设的元磁真气,你到时见机行事就可。”
罗靖盯了英琼一眼,笑道:“听到没有,你们只是陪衬站位的,我才是唱主角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易静见英琼正要还口,连忙给了一个眼色止住,随令众人按席上位次,一面紧记自己的方位度数,一面两席呼应将盘盏移动,以席上阵图的运行变化来作演习,互相讲解质疑。众人都是灵慧已极,新近开府,各得本门真传,功力大进,又有易静、癞姑两个见多识广、法力高强的行家领头指点,自然触类旁通,不消片时,便已洞悉机微。罗靖站在旁边,已经尽数记下。
半个时辰后,灵威叟走进殿来,笑道:“教主有令,请诸位峨眉道友亲身去丹室取药。”说完就转身带着众人朝外行去。
一行遁光迅速,转眼就来到一个奇怪所在,金石罗靖等人初到,见当地本是一个又大又高的天井,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仅剩一圈,令众人立刻生出井底之蛙的感觉。几人立身处是一片大约百亩的广场,身后是一座白玉建成的大殿,殿上隐约可见“灵癸殿”三个金文古篆。
灵威叟一道,就对众人道:“前面就是丹室所在,前有先后天大衍阵图,尚须诸位道友合力破去,灵摇就在最下层之中,你们一行多人,正好分人下去取出,此间灵秒之处,想必诸位道友已经尽知奥妙,老朽也就不饶舌了,诸位道友请。”
罗靖等见见前面在水晶一般的平地上面,画就两仪、四象、九宫、八卦的圆点,乍看井无异状。因易静、癞姑俱说内中奥妙非常,比起易象上的河图不同,要多生出好些变化,不敢冒失走进,相互对望一眼,欲按原来预定之策施为,转眼间,站在后面的灵威叟就不见了去向。
易静见事已至此,有进无退,先带南海双童与两个侄儿按阵图门户,方位缠度,绕行地上圆点,分将五行方位一起占住,伸手朝前一指,扬手飞出一太乙神雷,朝地面圆点打去,雷火一闪,只见地面上所绘的河图圆点,立即变灭闪动,急转如飞,往来交织,穿梭一般数十转过去,忽然连闪两闪,全都隐去。紧接着地面飞起一片五色烟雾,将全阵笼罩。遥听地底起了风雷之声,知道下面阵图已然发动,生出反应。
随叫四人取出法宝飞剑护身,凌空镇制,各人五方主位不可稍微移动,也不可脚踏实地。那五色烟雾明灭变幻了一阵,忽然发出妙用,化为青、黄、黑、红、白的强烈光焰,按着五行生克次序,各朝相克的方位狂涛一般涌到。易静深明阵法,令四人不用搭理,光色连转几转,最后化为西方太乙丙金之气,刚要另生变化,五色轻烟二次刚要冒起,易静弹指将一粒牟尼散光丸发将出去,朝前打下,只见一点星光爆裂,光雨星飞中,轻烟四下消散。脚底银光突现,一闪即灭。晃眼上面却出现一片银色光网,将全阵笼罩在内。头上天井出口,已为银光封闭。众人俱在光网以内,脚底竟是全空,现出下面丹井,黑沉沉看不见底。而五人所镇守的五宫阵位上,却现出五团丈许方圆梅花形的法台,凌空浮立不动。初入阵时,所见地上圈点却变作大小数十团斗大寒星,凌空位列,精芒四射,耀眼生花。
癞姑见下面通道现出,先令金蝉罗靖两人在前开路,自带阿童三人紧跟后面。罗靖两人见下面井穴越往下越小,而且光线也是越暗,几人法宝发出强烈万分的光华照下去,好似被什么挡住,居然不能深照全井。
转眼六人就落于井地,站身处好似一块巨大坚冰,四下也不见任何门户缝隙,正在到处寻找,渐渐觉得身上寒冷异常,好似常人寒天进入冰窖一般。如非先前席上吃了许多异果,阳气充旺,绝对支持不住。只有罗靖只觉得体内那股冷幽幽的气息依然环绕全身,倒不觉十分难受,回头见同来几人都在全力运转体中真火防御酷寒。心头倒越发感激起芬陀太师叔来。
癞姑见众人都是冷的难受,突然想起适才为防飞剑被元磁真气收摄,降时又未遇什埋伏阻碍,只顾运用玄功御寒,连防身法宝也未取用。这等奇冷,兴许这几件仙佛两家至宝能御奇冷,也说不定,立即叫众人取出一试,结果依然一样。
金蝉忍不住道:“早知道如此,将凌师伯的九天元阳尺借来一用,可就暖和多了。”癞姑一下触动灵机,道:“无须,自来阴极阳生,这里冷得这么厉害,想必就是那极阴至寒之处了,我们不防发出太乙神雷,一齐朝下打下,看能不能破掉这门户。”
罗靖这时脑海中拼命回忆书中内容,不过却丝毫也想不起来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自从发现书中内容与他所经历的事情有些不一样后,他也甚少去想,生怕原样照搬,出了岔子,那可是万难挽救了。
这时候见癞姑吩咐,因为此地冷得厉害,所以叫诸人联合朝正下面地下打去,攻穿一洞,以便下降到丹室取药。结果那玄门太乙纯阳真火所聚的神雷发出,只是闷响一声,与平日发雷情景大不相同,好似上下四外均有极大阻力逼紧,不往四外横飞。雷声不猛,火力也弱,一震之后,地面上仅裂开一小洞,四周寒气围拢过来,转眼又有恢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