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童也知上乘佛法便不着相,本来无物,何有于法?所以主人才有如此说法,知道是一番好意,越发心领。
五火使者讲解一遍,就请金蝉等人按诀修习,借此地三阳真火之力,凝炼本身纯阳内丹,众人知道内丹本是玄门修道人必修的功课,本来循序渐进,随自身功力精进而凝炼,几人虽然功候高下不等,但都略有小成,就连罗靖才入门不多久,腹内也自凝成一团若有若无的丹丸。但眼下几位老前辈都要让他们先修纯阳内丹,其中定有什么缘故。
当下也略为商议几句,将那篇火丹篇通晓透彻,再与本门心法两两应征,越发多出几分体悟,五火使者走时,曾说几人只要把以火济火的妙用功候悟彻,就算有成。互相一谈,皆知众人都是男子,本身就是阳刚之身,算是一阳;而所学心法也是道家纯阳功夫,可谓相得益彰;三则这里乃是丙火支脉,先天之火大盛之地,可算三阳合一。在此修炼,越发显得事半功倍,想通此节,都是大喜,便不再说,各自在矮墩上盘膝入定,一起用功修炼起来。
也是罗靖该当有此奇遇,知道自己功力浅薄,此地乃是先天真火之源,座下玉蹲本是三阳真火凝炼而成,心头寻思,既然有以火济火之言,何不将体外真火一起引发,为自身助力?于是上来就将本身真气,暗中传于墨玉墩下,只听波地一声,座下玉墩下生起一团淡红色的火焰,将身罩住。罗靖一面运用体内真气,护住身体,一面按捺心头火,不令外燃,一味守定心神,拼受那灵焰罩体,灸身焚肤之苦,慢慢由渐而入,见体外真火渐渐与本身真气融合在一起,丹田内一颗黄豆内丹也随心意自然游走全身,知道是内丹渐成之像,越发欣喜,加功施为,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突然触动灵机,悟出微妙之处,当时反照空明,从有相之境进入无相至境,反虚入浑,由静生明,连修炼内丹之事都忘得干干净净,只见体外那团淡红色的火焰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变紫,幻化成一团五色灵焰笼罩在他周身,丝丝乾天真火缓缓从他体内透去。
这时已经过了六十四日,南海双童与易氏兄弟已经先后完功,站起身来,见座上只剩劲蝉,石生,罗靖三人依然闭目端坐,吐纳正纯,知道三人根骨深厚,资质禀赋都在四人之上,此番修为,得益更大,看他们形式,知道功行正在大精进中,也代高兴。惟恐三人进步太猛,短短时日有此成就,出人意表,恐召魔头,不放心走开,也在侧守候不去。
四人见他们三人,情况也各有不同,金蝉身畔金光隐隐,笼罩全身;而石生则是身下生起一团紫气,汇为一朵如意形的灵焰,托在身下;罗靖却是一团五色灵焰,环绕全身。心头越发惊奇,再回头一望,却不见小神僧阿童,正要分人前去找。只见一道金光,从空中射下,现出阿童身影,对几人笑道:“刚才我在前殿晋见少阳神君,听闻你们几人完功,特来恭贺。至于蝉弟三人,他们恐怕尚需要多日,我们去前殿先见了神君与小男真人再说吧。”
南海双童才知此间主人对此一举一动,全数知晓,金蝉几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料也没有什么大事,这才一起走开。
又过了四十多日,罗靖只觉心头一热,一下星转过来,满心欢畅,微笑而起,大功告成,欣慰非常,见对面金蝉石生也同时张开眼睛,站起身来,互望一眼,皆见对方神色与平日有几分不同,身中道气更盈,不由得一起笑了起来。
金蝉见其他几人不在,料知早已完事,当下也不再为耽误,与石生,罗靖三人朝离珠宫主殿飞去,拜谢三阳神君成全之德,三人遁光刚起到空中,就见阿童与南海双童,易氏兄弟迎了上来,道:“蝉弟,快随我一道,前往南海紫云宫一行!”
金蝉迟疑一下,道:“小师父,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匆忙?”
阿童道:“详细情况我也不深知,只是刚才听少阳神君说紫云宫有事情发生,我们几人正好前去相助一臂之力。”
金蝉与石生大为惊奇,因知紫云宫自从大败在中窃居的紫云三女后,矮叟朱梅就用本门两仪微尘阵笼罩全宫,就是天仙一流中人,都无法自由出入宫内,只等二云姐妹与秦紫玲三位旧主重返即可,怎么又会发生事故?回想大姐齐灵云在苗疆分手时,还带有枯竹老仙引进本门的方瑛,元皓两人,凭这五位师姐的法力,一般点的妖人岂是对手?
想了一想,连忙问道:“少阳神君老前辈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阿童道:“神君令我等径直上路,不用再去辞行,蝉弟倒也不用惊慌,到了地头就知道原委了。”
金蝉一想也是,当下就转过头去,朝东南方向飞去。
几人刚一离岛,阿童曾前往白犀潭为天痴上人暗中解围,铜椰岛分手时节,天痴上人为报前德,传了他一口神木剑。后在疆,巧遇前诸生的同道至交枯竹老人,指点传授,加添了许多威力。小阿童原因金蝉等六人本就各有仙剑、法宝,知道如以佛光遁法随众同飞,多快也能一起;如用剑遁,便跟不上。为想照枯竹老人所传,就着长路飞行练习。
于是想了一想,对众人说道:“此去紫云宫,神君曾示先机,令我等第三日中午赶到即可。时间甚是宽限,我蒙天痴上人赠了一柄神木剑,用剑遁老是赶不上你们,现在恰巧有一段长路,正好拿它练习,走起来虽然慢些,但也不耽误正事,大家以为如何?”
金蝉答道:“小神僧怎和自家人世故起来?这也值得商量?我们七人早经议定同行同止,休说你近日功力大进,慢也没有多少,就再慢些,谁还把你一人落下不成。”
罗靖在旁边笑道:“既然小神僧想练习剑遁之术,那不如我们也一同运用本门的有无形飞剑,赶上一程,看看谁慢!”
金蝉望了他一眼,道:“怎么白师伯将这门法诀传授于你了?”
罗靖想了一想,道:“这法子我是初上山时,在东海苦行师伯那里学来的,后蒙杨瑾师叔指教,倒小有心得,杨师叔曾说这法子初学也没有什么大用,功力越深,威力才能越加显现,与本门的太乙神雷一样,我们施展出来,只能在地上打一大坑,要是极乐真人李师祖施展出来,连山峦都能化为齑粉。反正小师傅也不是外人,不如我就将这法门告诉大家,一同学学看怎么样?”
金蝉道:“我们可没有时间去自炼无形仙剑,你告诉我们也没有任何大的用处。”
罗靖笑道:“蝉师兄,我们虽然没有仙剑,但剑气每人都有,没有仙剑也是一样,只是更难修炼一点,反正现在我们赶路,用它试验一下,也是无妨。”
说完就将口诀说了,金蝉等人一听也就学会,当下商议一下,决定由小神僧阿童驾神木剑飞行,他们七人运用无形剑遁的法门,附着在神木剑上一起飞行。
阿童一听,哈哈笑道:“我本来就是不济,才想练习一番,结果你们几个更好,还嫌弃我不够快,还要加上累赘,让我拖着你们飞行。”
罗靖笑道:“你带上我们,才能显得更加艰难,进展也越快,我们是帮你,可不要说我们的坏话。”
阿童也不再说,将神木剑发出,化为一道青巍巍的长虹,朝天际飞去,金蝉,罗靖几人也按无形剑遁法门,将自身一丝淡淡的无形剑气,附在青虹之上,一道跟去。
这样一来,阿童无形中多了许多阻力,原本几十丈长短的剑光缩成了几丈,速度也慢上了大半,犹如初学者一样,慢吞吞地在海天之上飞行,金蝉几人都是乍学初炼,再加上各人功力高下不同,快慢也不一样,而且飞行时难免真气运用不纯,乱了方向。
整个遁光在空中看去,越发显得摇摆不定,错误百出,众人都是少年心性,心中更觉得好笑,越发闹得更凶了,阿童在空中主持剑光,更像个踩索子横过高崖的耍杂技者,要施尽挥身解数,才能保持平衡,否则立是失足堕崖跌个粉身碎骨的惨局,有好几次都险些被众人拖了停下来,忍不住道:“你们再这样下去,我恐怕飞不出千里,就要筋疲力尽,元气大伤了。”
话才说完,只听到旁边有人笑道:“姐姐,你看,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连遁光都不会,就跑出来游玩,也不怕被海中的怪物抓去吃了。”
另外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你好意思说别人,你刚学剑遁之时,还不是一样,恐怕姿势还要难看。”
“人家哪有啊?你看他们老牛拉破车的样子,我敢打赌,不出百里,他们一定掉下海来。”
金蝉几人回眼望去,只见旁边现出两个妙龄少女,各在一片青色光影笼罩之下,正朝斜刺里飞来,看见八人这样搞怪的模样,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望这他们。
石生见两人遁光虽非玄门正宗,但也不是旁门家数,知道是海外散仙的门人弟子,笑道:“我赌百里之内,我们一定掉不下去。”
罗靖接口道:“就是,两位姑娘,要不要赌上一赌。”
青光中一位身穿绿衣,年纪略大的少女笑道:“你们这么多人,挤在一根破木剑上,难道连飞剑都没有一口?”
石生笑道:“昨日我们跟人下棋,把飞剑都输光了,要不是遇到这位好心的小师傅带我们一程,恐怕我们只有游回去了。”
“见过笨的,没有见过你们这么笨的,居然敢将飞剑拿出去跟人打赌,难道你们不怕师父责罚?”青光中另外一位红衣少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