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笨仙,以为你这区区玄天冰霜,就能破掉本……本童仙法,放眼看看,这是什么?还不快快出来受死,本童看在同为道家一脉的面子上,饶你笨蛋一条小命!”罗靖早就料到他有这一着,右手一举,一柄金戈脱手飞出,寒光闪闪,发出万丈金光,朝前方射去,那冰山就越发明亮起来,当中无数道银色游丝重新现出,纷纷往金光中迎来,方一接触,就四下化为飞烟,顷刻之间,那座冰山就四分无裂,发出碎裂崩塌之声,四下倒塌下去,再吃罗靖发挥金光威力,发出万道红光,迎上一照,重新化成轻眼,眨眼散去。
“小狗找死!”那沙哑之声厉声怒吼,一片银光从海中射来,光中现出一张亩许大的银光大手,朝金戈抓去。罗靖见那大手虽然气势汹汹,与芬陀大师用的一般无二,但只是虚有其表,与他所用的癸水真气一样,有其形并无其质,不然哪里如此容易破去。见前面冷冰冰的师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当然要找点事情给她做做,连忙叫道:“师姐,帮我给他一剑!”
罗靖更心中暗笑,师姐仙剑何等厉害,破你这花架子的手掌,更是手到擒来。
岳玉池才将肩头古剑化为一道百十丈长的七彩长虹,迎着那银光巨手一剑穿下,顿将掌中刺穿一个十余丈大小的巨洞,扑地一声闷响,银光巨手顿时隐去。只听一声怒吼,从海底遥遥传来:“本座与两个小狗势不两立!”
“嗓门大就可以了?都已经势不两立,何妨出来比再打一场?”罗靖做个一个鬼脸,对海中笑道。但下方已经没有了回音,海天上的那座冰山在金轮光华照耀之下,转眼全数化尽。两人收回法宝,驱动彩凤,继续赶路。
彩凤一路北行,十分迅速,转眼就过大半日,这时候一轮明月从海面冉冉升起,波光鳞鳞,巍为奇观,前方现出一座大岛,四面环山,外侧全是悬崖峭壁,将全岛团团围住,岛中遍布奇花异草,苍木清泉,中心更有一座奇峰,耸立云霄。彩凤径直往岛中高峰投去,渐渐飞进,才见峰顶平滑如削,左半边是一潭清波,右边现出一片金碧楼台,雕栏玉砌,朱阁重楼,宫阁相望,层宇叠翠,不知几落。
方到峰顶上空,彩凤张口一喷,一道五彩霞光飞出,空中现出一道青色的苍穹华盖,翠色昂然,将全岛笼罩其中,霞光过处,当中现出一亩许大的云洞,彩凤一声长鸣,往洞中投去。一到下边,才见湖中种满了青色莲花,荷叶有丈许大小,色白如银。叶底挺立着一根金茎,花却纯青,大约尺许,俱尚含苞未放,其多不可数计。金茎、银叶与翠萼、碧波交相掩映,更有红,金,青,白游鱼往来其间,景色端是灵奇。湖边有一朱玉甬道,往前延伸而去,数十丈外,有一座高大的白玉牌楼,当中有四个金文古篆“无忧别府”,金光闪闪,霞光万道,巍为壮观,牌楼后更有一座巨大宫殿掩映在青木嘉石之间。
湖边东侧开有一水口,清泉齐涌而下,水涛阵起,浪花飞舞,幻起一片银光,如同万马奔腾,汹涌而下,声如雷鸣,滔滔不绝,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白练,虚悬长天。
罗靖见彩凤略一盘旋,湖中就有几道银光斜斜迎了上来,光中裹着几名俊秀男女,正要恭身行礼,前方师姐衣袖一挥,淡淡道:“你们先下去吧!”那几人就往宫殿中转头射下。
彩凤身形一侧,就往那条白练中遥射而下,罗靖见那万丈瀑布中好似有一洞穴,正在奇怪,好好的宫殿不去,跑来这山洞中干啥?
彩凤已经穿波而过,前方陡然暗了一暗,现出一个十多丈高下的山洞,迎面三十六根水晶柱直撑洞顶,分两行对面排列,晶莹剔透,寒辉闪闪,每根柱下侍立着一位金甲武士,身材十分高大,各持金钺银枪,仪仗十分整齐威武。一见彩凤飞进,齐齐执手为礼,恭声道:“参见少宫主!”
岳玉池仅微微一颔首示意,就随彩凤往里间飞去,来到一巨大的红玉门前,红儿才停了下来,落在门前的青玉阶前,昂首长鸣。只听门中遥遥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道:“是玉儿吗?”
“爹爹,正是玉儿!”岳玉池从凤背落了下来,应声道。罗靖也跟着跳了下来,放眼望去,只见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殿堂,占地数十亩,八根青玉柱比洞前水晶柱粗大了许多,按八卦方位排列,柱下倒无金甲武士,整个殿堂空空荡荡,就只有他和师姐两人。
“难得你姑姑允你前来探望我,快快进来吧!”那道微弱的声音说到,语气一下高兴起来。
“师弟,跟我来!”岳玉池探出手去,抓住罗靖的手掌,就往里走去,才到门口,只见红玉大门立刻虚开一缝,岳玉池拉到罗靖就闪身而进。
方一进门,只见眼前景物一变,上不沾天,下无沾地,四下青蒙蒙地一片,就连师姐的影子也消失大半,只剩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和半截衣袖,知道是阵法妙用,与长夜岛上的玑天迷阵一般无二,当下只得昏头转向地跟着师姐往前走去。
罗靖只觉师姐手掌柔若无骨,细腻如缎,只是微微显得有些冰冷,与母亲那双温暖如玉的手掌略显得有几分不同。心中才道:“师姐一路上冷冷冰冰,原来人就是用冰做的,怪不得不喜欢说话。”
越过了大半个时辰,按两人脚程,至少也走上了数十里外,才见眼前青光一闪,现出一间广堂,堂中央有一丈许宽的深穴,穴中喷出一道乌金之气,腾起三尺高下,虚空托起一块长九尺宽五尺的青玉长塌,玉塌上平平整整地睡着一个中年文士,生得面如冠玉,高额广颜,双目虚张一缝,时有青光射出丈外,颌下一缕青须,身穿一件淡青色玉袍,腰系一根紫色玉带,脚着朱履,看上去十分温文儒雅,只是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全身上下,好似罩着一层淡淡银辉,若隐若现。
岳玉池一到堂中,忙松开手掌,拜了下去,道:“岳玉池拜见爹爹。”罗靖只得跟着拜下,行了一礼。此人乃岳玉池生身之父沧海神君岳公衍,因受西方太乙庚金罡煞之气所伤,在此地借太阴元磁真气疗伤,已经多年。
“起来,起来,玉儿,你身后是何人?”岳公衍也不起身,只是将头扭了过来,含笑问道。
“他是白师伯门下弟子,姓罗名雯,今日弟子斗胆,擅自做主,带他来见爹爹,还望爹爹恕罪。”岳玉池站起身来,低头答道。
“呵呵,想不到那白矮子也会再收徒弟,真是天大奇闻!过来,小子,让老夫看看,你究竟有何德何能,让那缺德鬼如此青睐!”岳公衍开口笑道。
“小子无德也无能,只是被我师父抓去当苦工,看守洞府的,做不得数!”罗靖嘻嘻笑道。
“原来白矮子果然找到了一个衣钵传人,你看看,连语气都不相上下!”岳公衍仰起身来,正在向两人拉来,身上银辉突然大盛,面上顿时露出痛苦神色,忙又倒了下去。
“爹爹不要起身,弟子已经从白师伯那里取来九天朱兰果,爹爹快将它服下吧!”岳玉池从法宝囊中取出一个朱盒,打了开来,九瓣朱兰亭亭盛开,当中朱茎翠果更迎风招展。
“是你师父叫你去的?”岳公衍约过片刻,等身上银光淡了下去,才开口问道。
“正是,白师伯也说,爹爹受此一劫,因祸得福,反有大成之望,特叫弟子送来仙果!”岳玉池知道爹爹素来与姑姑不和,受伤一事,也是因为姑姑不借自己肩头这柄惊鸿仙剑所起。
岳公衍岂非糊涂之人,转眼间就想明白其中道理,姐姐这几年也不闻不问,看似漠不关心,其实早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不然岂会让玉儿去讨这可遇不可求的天府仙实。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那白矮子怎么又舍得出手,早就另有大用了。
岳公衍想了一想,问道:“你师伯还说了什么话没有?”
岳玉池忙道:“师伯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叫弟子快快将东西送来,因为途中略有险阻,还叫罗师弟随我一道前来。”
岳公衍摇头叹道:“既然你师父和那白矮子一番好意,我岂能再矫情,玉儿,将仙果呈上来,爹爹这就服下,既然吃了白矮子的东西,只有一辈子给他作牛作马的份了,小子,回去禀报那你师父,就说岳公衍认输了。”
“我早被我师父过河拆桥,将人扔到齐师叔那里去了,哪里还能回去转告?只是我师父叫我转告师叔,他老人家改日亲自登门拜访,师叔有什么话等他老人家来了亲自去说吧!”罗靖笑道。
“你这小子,活脱脱的又是一个小魔头。玉儿,今后离这小子远一点,你为人善良老实,哪里像这两徒弟,一肚子的小算盘,只有被算计的份。”岳公衍伸手接过朱盒,对女儿戏言道。岳玉池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下羞红了脸。
岳公衍见女儿面嫩害羞,也不再去打趣,探手伸入盒中,食中二指靠着兰叶底端,轻轻一剪,那根朱茎就应指而断,宛如生了根一般,移到他的指头上。
罗靖在旁边看着真切,见他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伸入盒中时就转为纯青之色,知道无忧岛与铜椰岛一样,同为先天乙木之根本之发源所在,与天下草木相合,故能轻易摘去兰果,要是换了他或者几位师兄,对着这根朱茎都要忙活半天,才能破去茎上的先天乙木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