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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茅舍鸡鸣(农村)(2)

冯得璋又走了两步,一个学武术的青年问他:“得璋大伯,我想拜邻村拳师龚健为师,你看行吗?”

冯得璋心平气和地说可以嘛。先生不过领路人,修行全要靠自家呀!”

冯得璋再走两大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向他求教:“冯伯伯,你看那个当美术家教的大学生,画技怎么样?”

“去他家家的!”冯得璋双脚齐跳,“什么时尚新潮画家,胡抹乱画,你千万别去”!

好事的人发现,请教冯得璋的人不少,可都没听他的指点,却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小青年没有去看画展,妇女没领着孩子报音乐班;受到诋毁的秦腔十分精彩,认为可以的拳师武艺平庸,受他唾骂的大学生家教画技超穷,得过世界金奖。

人们感到疑惑,诚心请教的人朝相反方向走了,多才多艺的冯得璋说的却是南辕北辙!

这时,有个知道冯得璋底细的人说,这人水平较高,但是见不得人家烟囱里冒烟,故意那样说了。人们都了解他,所以就把他的话当作反话来听,效果很好。

酒鬼赢院士

石臼村出了个院士,真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

一天,院士出国回来,顺路到石臼村探亲。乡亲们奔走相告,都到院士家来看望他,听听山外新闻。

大伙儿里有一个叫落连哥的,他和院士年龄相仿,小时候还和院士一起爬过山、下过河、玩过泥。当时,他是这帮村童的“领袖”,院士是他的“小卒”,乖乖地听他指挥。可现在,他仅仅是一个贪杯的山乡酒鬼,而院士则飞黄腾达,叱咤风云,他心里酸酸的。便鼓着腮帮子分开众人,冲上前对院士说:“兄弟,你出大风头啦,好好好,我这个土老帽儿敬你十二杯酒吧!来,我们划拳。”

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算了,别捉弄人!

因为大家知道落连哥是村上有名的酒鬼,而院士根本不会喝酒。

但是落连哥不依不饶,说不划拳就是院士看不起他,看不起乡党,看不起家乡。

院士求饶说:划拳,我会呀!

“你是院士,脑瓜比我们强到哪里去了。不会?来来来,我教你嘛。大压小,石头、剪子、布,螃蟹令,来!”

院士勉强应战,十二拳下来,完全败北,全输了。

乡亲们替院士代饮了十一杯,院士只舔了一杯,就咳嗽不止,面红耳赤。

落连哥飞奔出门,逢人就说:“去,什么院士!划拳,比我差远了!”

最后他站到山崖高处,仰天大喊:“划拳,院士比我差远了!”只因他声音太高,空谷传声,对面山崖上传来一连串的:划拳,院士比我差远了……差远了……远了……

村上人听了,便仔细掂量他这种行为的含意:即使可怜虫也有权势欲,他要逞强。

太阳烧水

儿媳妇:“爸,我们买一个太阳灶吧,烧开水很方便的!”公公把你们能的!日头还能把水晒滚吗?”

半月过后,隔壁人家买来了一台太阳灶。放在太阳底下,反光镜片把闪闪阳光聚集在水壶底部。水开始发热并发出声音,人们觉得比音乐还好听;水滚开了,人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公公看了以后,愣在那里半天不说话。回到家里,他吞吞吐吐地对儿媳说:“那个,这个的,你去买一台太阳灶来,就安放在这院子的西北角落。那里阳光好!”

公公喝太阳灶烧的开水时,一脸尴尬。

这正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见不相信,眼见才当真啊!

心诚则灵

有村民遇到麻烦,他七岁大的男孩,被人贩子拐走,杳无音讯了。

村民夫妇只觉天塌地陷,除了向当地派出所报案之外,还四处打听并在媒体登寻人启事,悬以重赏。与此同时,他俩又去请“铁算盘”占卜吉凶。

“铁算盘”信心十足地在算盘上一拨拉,绝对有把握地说:“娃是走了西北方向的一座城市。破财保平安,只要你们不怕花钱,孩子就会安全回来的!”

村民夫妇哪里怕花钱,便倾其所有,数人直奔西北方向几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城市里去寻找。

忙了一大阵子,最后还是公安局在东南一个城市里把孩子解救了回来。

夫妇俩气呼呼去找“铁算盘”算账。

“铁算盘”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地说求神问卜,事主须一片诚心才行’‘心诚则灵’嘛!我的卦没算准,这说明你俩的心不诚嘛,那叫我怎么能算得准?”

何谓心诚则灵?

瘸阴阳与《玉匣记》

瘸阴阳原来不瘸。他有一部《玉匣记》,视为珍宝,信仰得不得了。他常常依据《玉匣记》上的规定,替人家选择结婚、上梁的黄道吉日;如碰到“四绝”、“四离”的日子,就告诫人们什么事都不要做,以免招祸。他的阴阳生意还走红哩。

一天,他有急事要出门,翻开《玉匣记》,只见上面说“今日不宜出门”。他变通了一下,翻墙而出。不料他往下跳时,墙坍塌下来把他的下肢埋住了。

家里人找来工具要刨挖救他,他直摇手,叫赶紧取《玉匣记》。只见《玉匣记》上的说明中不仅有“不宜出门”,还有一条是“不宜动土”。他就叫家人先等着,过了“子时”再动手。

“子时”乃凌晨一点钟也。到时把他挖出来,终因延误救治落得个瘸跛的残疾,村上人遂称他“瘸阴阳”。

瘸阴阳变瘸,本身就说明了《玉匣记》的误事,但迷信的人们还是来请他去看阳宅、阴宅和结婚、丧葬的日子。

迷信迷信,一迷,就看不清了。

村支书下岗

赫赫有名的水家岔村支书牛书记,在村支部换届中高票落选。水家岔是全县第一经济大村,村支书的落选理所当然地成了全县的大新闻。

人们先是一片愕然,继而是种种探究。

牛书记更是满腔的委屈,当了十几年的书记,没有人不佩服的,上届还是全票当选,他备受鼓舞,不需扬鞭自奋蹄。看看政绩和村容村貌吧:路硬化了,灯亮堂了,树绿了,小洋楼住上了;喝的是自来水,吃的天天在变样。

乡党委觉得这样的好书记下台非常可惜,派调查组驻村人户。牛书记有啥问题吗?

结论是:工作中,没有贪污受贿,没有吃喝玩乐,工作尽职尽责,成绩斐然。选举中,没有贿选,没有人在底下捣鬼,全属民意。

落选原因:

牛书记一心一意想让老百姓富起来,干了大暈摆在眼前的实实在在的工作,可他是个工作狂,对各种文艺活动一窍不通,也无兴趣,对村民的文化需求一概不支持。还非议老太婆跳健身舞是“棺材瓤子胡扭啥!”这就开罪了老年村民。

生活富裕了的水家岔村民看到邻村的老百姓以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喜迎春节,看到本村冷冷清清的景象,火了!一致动议,罢免书记。

他为搞好村上的工作,费尽了心血,仅仅是因为没有支持村民的文艺活动而换来了百姓的不信任。哎!不支持“玩”就违背民意了是的!新农村建设,“二十字方针”都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太阳下看电灯

甘肃榆中的垲坪乡是该县的边远山区,沟壑纵横,村民居住分散,通电就如上青天。一个名叫黄蒿湾的小村子,尤其偏远,若要通电就需要大量的电杆、线材、器材,翻几道梁、越几道沟才能把电线拉通,此事只能算社会账,不能算经济账。

正因如此,当周边的小山村亮起电灯的时候,黄蒿湾村依然是蜡烛时代,他们只好无奈地看着远方的电灯兴叹。

通电之事耽搁多年,人们也眼巴巴地渴望了多年。

全市唯一的不通电村,在自上而下的扶贫行动中,筹足了资金,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完成了黄蒿湾村通电工程。

村民们喜出望外,手舞足蹈。

通电那天,简直是黄蒿湾划时代的日子,村民们望着明亮、灿烂、悦目的电灯看不够。

深夜就寝,人们还是不肯,也是不忍把电灯拉灭——大家盼它盼得太久了!

电灯泡就大放光华地亮了一个通夜,甚至到第二天白天,大太阳在天上照耀着,人们还是让电灯亮着,“犀牛望月”般盯着欣赏。

这就像渴极了的人喝水,尽管喝得肚子胀,但还感到口渴是一个道理。

天堂地狱

俗语说“佛见黄金把头低”。龚龙龚虎弟兄俩求巫神的事,是这一民间成语的最好注脚。

龚龙龚虎虽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可惜的是龚龙发了大财,龚虎因一连串不幸事故变成了穷光蛋。这一穷一富,两人就搁不到一块,说不到一搭,就有了隔阂。

一天,有巫神来村子上装神弄鬼,龚龙龚虎便去问吉凶。

弟兄俩一齐跪在地下。

先是穿着阔气的龚龙问巫神,我故去的父母双亲,在地下安稳否?

巫神说,你父母已上了天堂,幸福安康,一点没问题。

接着穿得破烂的龚虎问巫神,我过世的爹妈在另一个世界里活得怎么样?

巫神说,你的爹妈入了地狱,非得我禳解一下,才能超脱……跪着的龚虎一下子站起来,怒目指问:“我和他是亲兄弟,人家的父母上了天堂,而我的爹妈就下了地狱,这话怎么说?啊?”

巫神无言以对。

求神的众人都在心里说,看来连巫神也是嫌穷爱富,看人下菜呀!

弱智者坦诚

山乡媳妇姚某,劳动极好,就是弱智。

她丈夫弟兄几个,轮流赡养着老母。

一天,人们问她:“小姚,这一向你婆婆不是在你家吗?怎么近几天不见了?”

她说我婆婆自己去另一个兄弟家了。”

人们诈她:“婆婆自己去了?肯定是你不想要她了,你不给她好脸色看,老人家待不住,这才自己走了,是不是?”

弱智的小姚击掌大笑:“嗯,你们猜得对对的呀!”她乐得抬起一只脚,笑得流下了口水。

众人哄堂大笑,但人们笑过之后深思:要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说出如此坦诚真实的话来。

正常人说假话才是正常现象,就如俗话说“打官司凭赖”嘛。赖,就是聪明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拳王”吃亏

二胡,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长相一般,也没什么特长,可他对喝酒猜拳,颇有领悟。并且酒量大得惊人,从没人见他喝醉过。因此他在喝酒上非常自负,自称为拳打西北五省,酒喝黄河两岸的“拳王”。

一天,邻居家的小伙子迎娶家住山区的新媳妇,新娘子家里来的几个送亲人特别能喝酒,把村上的陪客全都搞翻了。喝高了酒的几个嘉宾口出狂言,说川水地区经济发达,水源充沛,可没人能喝酒。庄子上的人不服气,请来了“拳王”,“拳王”一伸手果然出手不凡,和来的十多个人一一交手,一轮十二拳中最多输一两拳,围观的拍手称赞。“拳王”不仅拳划得好,而且口才极好,言谈中无不显露出张扬与轻视,使来人受尽了奚落。为争口气,来人都抢着和他划拳,拳王都贏了。送亲者喝得由三倒四,非常狼狈地走了,拳王仰头细听左邻右舍的崇敬,笑眯眯地看着客人走远。

当看热闹的人转身再看“拳王”,他软绵绵地迎面栽倒在地,人事不知,口角里流着酒水,被人抬回家整整睡了三天才醒了过来。事后,有人仔细算了一下,那天拳王以一对众最少喝了两斤多。从此,二胡萎靡不振,与酒绝缘。

闲暇时,人们在笑谈中,总会说起二胡的神勇。逞能,真是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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