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盈面色一变,却是缄默不语。
红泪瞧了一眼板栗,不语,抬步径自向前走去。
板栗立刻小跑着追了上去,小声说:“娘娘,刚刚奴才到处找不到您。幸好外头的宫人说了,瞧见您来了姑姑这里。您要是有事,吩咐奴才去办就好了,何苦要自己跑了呢?”
红泪不语,心底却是暗自冷笑,如今在这个甘沐宫里,谁还可信呢?
板栗看红泪不语,也识趣地不再说话。
走过了前厅,远远的瞧见了那抹纤细的身影。红泪走进去,向她见礼说:“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一旁的翡翠则向红泪见礼说:“奴婢参见贤妃娘娘!”
班贵妃闻言轻笑一声说:“本宫以为,久不见贤妃,你会有所改变。没有想到,倒是本宫多虑了。”
红泪嘴角一勾,心底暗自冷笑,只怕是她没有看到红泪狼狈凄惨模样,而感到了失望了吧?
红泪侧身瞄了一眼板栗说:“下去吧。”
板栗应声说:“是,奴才告退!”
班贵妃已经喜逐颜开了:“你如今也恢复荨贤妃的品阶了,怎么,身边一个像样的宫婢都没了呢?”
语毕,上前一步说:“本宫很想知道,你当日因何冲撞了太后,竟然惹得太后一怒之下,将你的宫婢都杖毙了呢?”
红泪瞄了一眼翡翠,她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班贵妃说了什么话。
红泪嗤笑一声说:“所为无事不登三宝殿,娘娘此番前来必然有事,臣妾不喜欢拐弯抹角,娘娘若是有事,废话少说,直接说来意吧!”
班贵妃一怔,眸子也微微动了动,随即浅笑说:“本宫真是佩服贤妃了,如今这情形,你居然还能镇静如常。”
转眸看向翡翠,班贵妃说:“这里不用伺候了,你退下吧。”
红泪着实吃了一惊,她居然会,遣退翡翠!
翡翠没有迟疑,立刻应道:“是,奴婢告退。”
班贵妃看着翡翠退了出去,然后转而看向红泪,直直地不发一语。
红泪浅笑说:“娘娘,您此番作为,臣妾真是瞧不明白了。”
班贵妃却是冷哼一声说:“既然你没有带着宫婢,本宫自然也不会占你分毫便宜!”
红泪一怔,翡翠是太后的人。难道说,班贵妃已经觉察出什么了吗?所以,她小产的事情,她已经明白过来了,在防备着什么吗?
红泪还在深思,班贵妃已经上前,压低声音说:“本宫问你,那掬妃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尚水柔?”
红泪轻笑:“娘娘您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班贵妃一怔,眸子里的浓烈恨意暴露无遗,咬牙切齿地说:“原来真的是她!怪不得皇上,会为她如此上心!”
红泪平静地说:“皇上,本就在意她。”这话,红泪可没有说错,慕容子寒对水柔的确还是在意的。
“但是,后宫不会允许存在专宠!”班贵妃恼怒地吼道。
红泪惊讶地抬眸,看向班贵妃。后宫本来就没有专宠,而是专宠的时间长短而已,她这么说,红泪心尖一颤,她想要,除掉掬妃吗?
就算是这样,她干嘛要告诉红泪?
红泪心底苦恼,抬眸说:“娘娘,您想要做什么?”
班贵妃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本宫,想要做什么?”
红泪嘴角勾了勾,垂下眼睑说:“请恕臣妾愚钝。”
班贵妃明显嗤笑一声说:“贤妃啊,这后宫如果你也算是愚钝,那也就没几个算是聪明之人了。”
红泪从容地说:“娘娘真是说笑了,您也看到臣妾如今的境况了。臣妾还能够做些什么呢?不如老实呆着,那么臣妾,还依然是贤妃。”
班贵妃终于是敛去了笑意,冷冷地说:“看来本宫真的要名人不说暗话才对。贤妃,你当初被打入长门宫,真的是因为冲撞了太后吗?真是可笑至极,本宫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会不了解太后的脾性呢?若然你真的冲撞了太后,太后怎会轻易就把你放出来了?”
红泪暗自心惊,看起来,她是知道了什么。
班贵妃又继续说:“你不要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掬妃那个贱人从中作梗,你怎会那样?只是本宫好奇,骄傲如你,居然会咽下这口气?”
这么说来,红泪想着她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小看了她!她根本就是,一点一滴,整个过程都是一清二楚的!
而她,主要的目的,就是提醒红泪,掬妃与她也有过节,至于红泪与掬妃之间,更加是仇深似海!
红泪不为所动:“既然娘娘您都知道了,那么也该知道,这些事情,本就与娘娘您无关。”
“无关?”班贵妃是震怒了:“当日在西郊的时候,她借口身体不适,先一步离开了林子。后来却悄悄地出了玉洁阁,刚好本宫的哥哥就死在了那段时间,本宫的哥哥,兴许就是她杀死了也说不定!本宫与她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真的是,震惊死人了!原来,知画当日出了玉洁阁,水柔居然会秘密出了玉洁阁!而巧合的是,班贵妃知道了这事,并且把这事与班景荣的死,联系到了一起!
不露声色地,红泪说:“班副将之死,不是林庆春所为吗?现场,还发现了他的祖传随身玉佩的呀!”
冷哼一声,班贵妃不屑地说:“那又能说明什么?谁杀了人,会傻到把玉佩留下来做为证据吗?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想当年,哥哥曾经对女扮男装的水柔出言不逊,想不到那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怀恨在心。只是当初本宫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否则,哼!”
红泪心知,她必然想说,就不会有水柔在寿宴上那一幕,故意吸引慕容子寒的一幕了。
班贵妃继续说:“本宫曾经在事后去了现场,看到了有一支箭插在树桩上,那力度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嘎,想不到班贵妃眼神也够犀利!那一箭,不就是红泪射出的一箭吗?
吸了口气,红泪说:“娘娘似乎忘记了,当日掬妃并没有入林,外头的侍卫可是一清二楚的。更何况,当日死了的可不止班副将一个人而已!”
为了掩盖红泪的思虑不周,慕容子寒可是下令,把那些一起巡查的御林军,全部都灭口了。
冷笑着,班贵妃说:“你也别忘记了,璃国来了那么多人,掬妃想要入林,还不简单?更何况,她好歹是璃国郡主,自然不会孤身前去杀人了!”
红泪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告诉皇上?”
“告诉皇上做什么?本宫又没有证据,说了有人会信吗?”班贵妃神色一黯:“再说了,皇上对她用情至深,自然会偏袒她。”
心底倏然一惊,红泪想,难道说,她也没有告诉班元振吗?不假思索地,红泪问道:“那么此事,娘娘可告知班将军了?”
班贵妃也不隐瞒:“没有,本宫若是将此事告诉爹爹,只会徒增爹爹与皇上的嫌隙罢了,本宫怎会说呢?”
这么说,班贵妃的心底,是有慕容子寒的!班聘婷她,爱慕容子寒!不知道为什么,红泪知道了这个原因,心底反而有点儿不舒服起来。
看着她,红泪苦涩说:“娘娘今日怎的忽然这般说了?在西郊的时候,何止是掬妃暗藏杀机?你不也是,出手将臣妾打落鼎山了吗?今时今日,您怎会将如此重要的话,说与臣妾听呢?”
班贵妃显然一怔,随即轻笑说:“本宫可没有出手,针对你!”
红泪却是错愕了,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班贵妃继续说:“当时一片混乱,本来本宫也有过那个想法。但,看到皇上居然将掬妃护得那么好,本宫心底不舒服。掬妃来了,你以为,本宫会那么傻要除去你吗?”
红泪一思量,的确,班贵妃也知道红泪在慕容子寒心中是有分量的。所以,她会留下红泪,无非是希望红泪与掬妃相互斗。
但,不是她,还有谁会对自己下手呢?
班贵妃忽而笑了:“是冥逸王身边那个女侍卫,将你打下去的!”
什么?是慕屏!红泪难以置信,随即摇头说:“不可能,慕屏不可能把她自家主子也打下去的!”
慕屏对冥逸王的心思,有目共睹,她不会伤害师傅的。想到这里,红泪隐隐的有股子不舒服,仿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很不爽!
班贵妃忽而轻笑说:“冥逸王自然是本宫打下山崖的,掬妃杀了本宫的哥哥,他做为掬妃的王兄,自然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他们同为璃国之人,本宫不相信,他会不知情!反正,众人看到了,他是为了救你而坠崖。都与本宫无关,死了,本宫也算是为哥哥报仇了。”
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而班贵妃想必不会知道,她推断出的理由,其实正是歪打正着,真的打中了杀她哥哥的凶手了!
红泪现在,终于是想起来,慕屏赶来的时候为什么说自己该死了。原来,是她把红泪给打下了山崖呀!
师傅啊,你身边的侍卫,真是好算计,却是得意忘形了。
而班贵妃说了那么多,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她想要告诉红泪,如今两人拥有共同的敌人掬妃,而两人完全可以站在一起,形成统一战线。
叹了口气,红泪问道:“那么娘娘今日前来,到底想要臣妾做什么呢?”
班贵妃淡笑着说:“本宫需要你像一个计策,既能够除掉掬妃,又不会引起两国战乱。”
红泪看着班贵妃,无奈,原来班聘婷也是喜欢慕容子寒的,这就与红泪之前想得有所不同了。深吸一口气,红泪认真地说:“臣妾想知道,如果班将军与皇上敌对,那么娘娘您,会选择哪一边?”
班贵妃一脸坚信地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的。”她那么笃定,因为是她的爹爹,所以她才会那么的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