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红泪忽然抬步向外走去!
知画一惊,眼中满是惊惧,只是颤颤地唤道:“娘娘!”
红泪嘴角勾笑,知画是不想自己出去了,因为她不想红泪,与纪飞恒在一起出去。
红泪回眸浅笑,示意知画不必担心。既然慕容子寒命纪飞恒来保护自己,自己又何必刻意躲避?这样一来,反而更是有嫌疑。
纪飞恒始终没有说话,跟上红泪脚步,但是始终落后半步远,谨守本分。
沿途走了很久,三人没有说一句话。红泪停住脚步,纪飞恒也会停下来。红泪放慢脚步,他也会相应地放慢脚步。一路上除了脚步声,便是呼吸声。
忽然停下脚步,红泪四处环顾,似乎不知不觉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看向知画,接触到同样的茫然之色,想必这里,知画也不曾走过。
就算知道了,眼下诡异的气氛下,知画也必会闭嘴不语的。
总不能沉默,红泪开口唤道:“纪侍卫。”
纪飞恒怔了怔,随即应道:“属下在!”
红泪皱眉迟疑了下,终究是问道:“身上的伤可是好了?”
纪飞恒缄默了,随即恢复如常说:“谢娘娘挂心,属下已无大碍。”
红泪颔首,犹豫着还是开口说:“其实那只香囊包,并不是……”
“娘娘,请您忘记香囊包吧!”纪飞恒却是出言打断道,红泪释然,是呀,如今不论那只香囊包是否是纪飞恒的那一只,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纪飞恒复又说:“请娘娘恕罪,都是属下无知,给您造成了麻烦,请娘娘海涵!”
红泪沉默了,其实红泪是想要告诉他,那只香囊包不是他给的那只,可是显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板子都已经打了,终究是回不来了。这样无声的走着,风吹过,红泪的眼睛却酸涩起来。半晌,红泪轻笑说:“本宫还没有恭喜你呢,御前贴身侍卫,算是升官了。”
虽然明降,其实谁也看得出来,是升官了。
纪飞恒的声音犹如和煦的春风,甚至还夹杂着愉悦说:“属下谢娘娘!”他的声音居然没有半点不悦和不满,这着实令红泪诧异不已。
太阳西下,红泪想,若是在海边,兴许还能够看一出夕阳落日图。
纪飞恒却是开口道:“娘娘,天色已晚,请您早些回去吧。”
“唔。”红泪应道,却是忽然起意,拉着知画的手,转而走向另一边的路。纪飞恒疑惑地唤道:“娘娘。”
红泪却是浅笑着,作为现代人,红泪的方向感一向很是敏锐的。随即开口说:“这些路都是四通八达,本宫喜欢新鲜感,盲目原路返回,本宫不喜。”
纪飞恒没有言语,紧紧地跟在后面。
知画讶然地看向红泪,似乎想不到,红泪会这般有点儿小孩子心性吧?但是也会担忧,想必她以为,红泪会迷路吗?
向前走着,果然听到了右侧树林中隐约传来兵器相撞的响声,伴随着喝彩声。红泪诧异看向后面,纪飞恒却说:“娘娘,是御林军在操练。”
红泪想起来,刚从御驾上下来的时候,也是听到了这些声音。因为慕容子寒吩咐知画带红泪去御憩轩小憩,红泪便没有停留,现在既然赶巧又碰到了,便止不住好奇心,很想要看看。
扶着知画的手循声向前,看到了下面好大的一个类似练武场高台上,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尤为显著。
慕容子寒褪下了龙袍,穿上了戎服,但因为是显著的明黄色,红泪第一眼还是看到了他。
看得出来,慕容子寒是与御林军在切磋。真可谓,强悍,居然一人连番打败了上台的众人,就这一会儿,都换了好几个人了。
纪飞恒忽然开口说:“皇上,当之无愧为明君。我爹常说,皇上在朝堂之上,往往是言辞犀利,高瞻远瞩,抉择英明。今日皇上一身戎装,对于排兵布阵居然也深谙此道,有此圣君,乃我朝之福,天下黎民之福啊!”
红泪闻言动容,却是吃惊地回头,刚好对上纪飞恒佩服折服的眼神。
纪飞恒一愣怔,似乎没料到红泪忽然回眸,立刻低下了头。
红泪却是震撼,从没有听过,关于慕容子寒的称赞。纪飞恒他,居然能够,这般评价慕容子寒。
知画聪明的察觉到,红泪与纪飞恒之间的尴尬气氛,适时开口道:“娘娘,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回去吧。”
红泪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天色依然黑了起来。点点头,便扶着知画的手,抬步正要离去。
纪飞恒却是忽然唤道:“娘娘!”
红泪诧异地回首:“纪侍卫,有何事吗?”
纪飞恒迟疑了一下,却是道:“娘娘可知,四月初六乃是皇上的生辰?”
红泪怔了下,此事,自然是知道的。红泪甚至还想着,到时候,要不要给他弄个现代社会的生日蛋糕呢!只是纪飞恒忽然这般问,想来是有什么深意吗?
见他一副又噤声的模样,红泪更加好奇了:“本宫知道,这事太后也与本宫提过了,纪侍卫此番提起来,是想要告诉本宫什么?”
红泪终于是抬步向前走去,这样走着,自然不知道纪飞恒是何表情。半晌,纪飞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娘娘,太后可曾与您说些什么吗?”
红泪仔细回想着,似乎太后只是说那个时候皇城会很热闹,也没有说什么。但是纪飞恒这般问,此事便不会如此简单!
倏然停住脚步,冷不防,知画吓了一跳,红泪却是转身道:“纪侍卫知道些什么?”
隐约的,红泪从他的话中感觉出,一股子不寻常的含义。
纪飞恒似乎察觉到红泪的眼神,立刻垂下眼睑说:“娘娘,您该想得到,如今我邀玥王朝乃是三国中强盛的大国。此番皇上生辰,必定会四方来客。”
红泪了悟,原来太后说得热闹,便是因此吧。只是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呀!
只是,红泪忽然想起来,这么说,晋国也会来人了?是了,先帝贞元帝的女儿鸾凤公主,是晋国的皇后呢!
若是晋国国君携皇后前来,那倒是很怪异了。前朝公主,来朝恭贺慕容子寒生辰,太后是否有所顾虑呢?
只是晋国只是一届小国,而鸾凤公主慕容子萱也只不过是女流之辈,只是晋国的皇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笑了笑,红泪说:“皇城的确会热闹好久了,只是皇上的安全也有你们护着,本宫也没什么不安心的。”语毕,不再看他,红泪扶着知画的手,径自向前走去。
纪飞恒一愣,踌躇之下,追了上去开口道:“娘娘,您可知,到那时候,璃国也会有人前来?”
璃国来人!红泪巨震,又想起了蒹葭那句诗“过尽千帆皆不是”。那是怎样的心情啊!耳畔似乎又传来那两个字“水柔”!
如果璃国真的来人了,是否会勾起慕容子寒心底,彻底的关于水柔的记忆呢?
“娘娘。”知画小声地唤道,难掩担忧。
红泪兀自浅笑,就算是有璃国的人前来,水柔的确是不在了啊!只是璃国也是国君亲来吗?如果是的话,慕容子寒看到他,是否会激起恨意呢?
激起慕容子寒的恨意,是否会引发战乱?摇头,慕容子寒不会那般冲动。
三人无语,一路前行,终于瞧见了御憩轩的宫门了。身边的知画忽然放松地轻吐一口气,红泪不禁讶异,她难道把纪飞恒当成猛兽了吗?
终于到了宫门前,红泪携了知画的手踏上台阶,身后传来纪飞恒的声音:“娘娘您小心慢走,属下就送你到此了。”
红泪回头颔首道:“今日之事,有劳纪侍卫了。”
纪飞恒这次没有低头,嘴唇蠕动,似乎是要告诉红泪什么,红泪也是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宫门外那个宫婢的声音:“娘娘,你可算回来了!”
“娘娘,属下告退!”纪飞恒已经先一步说话,语毕,也不待红泪说什么,迅速告退。
红泪只瞥了一眼那道匆匆离去的背影,便扶着知画的手,进了御憩轩。里面,已经摆上了晚膳,红泪看到,居然都是些家常小菜。
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温暖,在现代的时候,红泪经常会自己下厨,然后等待父亲回家,一起用餐。
那是属于家的温暖,后来认识夏朗,红泪偶尔也会做些家常小菜,和他一起吃。只是这些记忆,似乎很遥远了。
遥远的,虽然同是一张相似的脸,红泪依然清晰的知道,慕容子寒是慕容子寒,夏朗只是前世那个虚伪卑鄙的小人,不可同日而语。
很想,突然很想要和慕容子寒坐下来,一起用膳。
知画见红泪迟迟不下筷子,反而是沉默着,便轻声唤道:“娘娘,为何不吃呢?”
红泪醒神,随口问道:“皇上可用过膳了?”这话自然是问一旁的宫婢的,知画自然是不知道的。
宫婢闻言上前应道:“回娘娘,皇上与周将军他们一起吃了。皇上说不回来了,吩咐说您若是累了,就先休息。”
隐约的,透着一股失望。虽然刚刚看到演练场上那般情景,便猜到他不会这么快回来了,但是听到这么说,仍然是禁不住的失望。
草草的吃了饭,红泪本就不挑食,也或许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居然感觉这些平常的菜,味道也是不错。
晚上,红泪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知画再外头轻声唤道:“娘娘,您睡不着吗?是不是因为换了地方,一时之间难以安睡?”
红泪不禁失笑,必定是自己弄出的动静太大,居然连外头的知画也惊动了。不过自己没有认床的毛病,只是真的没有困意。
浅笑一声,红泪说:“没事,本宫很快就睡了,你也赶快去休息吧!”
知画没有应声,想必是还不放心,红泪便道:“知画,本宫无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