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本宫真是期待四月初六那日啊!”红泪不无感天地说。
椒盈一笑:“娘娘,为什么那么期待?难道您给皇上准备了大礼,迫不及待想要看皇上会如何表情吗?”
红泪摇头说:“那倒不是,姑姑,您可瞧过皇上射箭吗?很厉害,骑马射箭,能够百步射穿靶心。那日在西郊,本宫可也不错,皇上教本宫射箭,本宫还夸言会青出于蓝呢!”
椒盈没有回答,红泪不禁诧异地看去,就见椒盈皱眉,脸色很是不好。
红泪疑惑地问:“姑姑,您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椒盈一脸的担忧说:“奴婢只是担心娘娘,皇上怎会无缘无故教您学射箭呢?您毕竟是天朝后妃,怎能上猎场去?就是太后知道了,怕也不会高兴。”
红泪刚升起的欣喜,立刻烟消云散。是了,纵然慕容子寒说了可以,但是太后若是不悦,一切就泡汤了。
红泪甚至羡慕那些将门女子,当初借尸还魂,怎么就没投胎个将军之女呢?随即想起了聘妃来,立刻恶寒,激灵灵打个寒噤。
摇摇头,把这些不好的情绪甩出去。红泪支着下巴说:“姑姑,你去过西郊吗?本宫上次去的时候,在御憩轩里头,还听说了观兽台。有一种动物叫做大象,可以用鼻子喷水,可有趣了!”
椒盈看着红泪露出一抹慈爱,随即浅笑着说:“娘娘,您这个样子更像个孩子了。”
红泪不满:“姑姑,这是您第二次说本宫像孩子了。”口气里,不自觉带着娇气。
椒盈不点破,只是低首道:“娘娘,您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兴许还有事等着您呢!”
红泪点点头,自己真是昏了头脑。明日一早,还有蒹葭的事情呢。
可是辗转反侧,红泪脑海里总是奇异的想着,四月初六那日的事情。似乎有种错觉,那日,红泪必定会遇到不平常的事情。
翌日,红泪一早醒过来,感觉到天气似乎回暖了许多。悠闲地坐在桌子边喝茶,红泪等着春熙宫传来消息。
不多久,算算时辰,红泪想也是差不多时候有消息了。便遣了知画出去打探消息,又等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乱乱糟糟起来。
夹杂的声音里,红泪似乎听到说,谁小产了?
啪嗒一声盖上壶盖,红泪琢磨着,莫非是蒹葭事情败露,先一步设计小产?这一步棋,走得也太过惊险了吧?
倏然起身,红泪疾步走向门外,椒盈刚好迎上来道:“娘娘,吵到您了吗?”
红泪蹙眉道;“姑,你是否也听到了?”
椒盈点头道:“娘娘,我们如何做?”
红泪镇定下来说:“若是消息从春熙宫传来,想必知画也快回来了。姑姑,我们先静观其变,一切等知画回来后再说。”
椒盈点头道:“娘娘,那您回屋里去吧。”
红泪回了内室,才坐了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抬眸看去,正是知画回来了。她眼眸很怪异,仿佛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红泪心底警觉,忙起身唤道;“知画。”
知画跑过去道:“娘娘,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说聘妃娘娘她小产了!”
“什么?”红泪是巨震,不是蒹葭,居然是聘妃!这怎么可能呢?
椒盈也是眸子一紧:“知画,你说的可是真的?”
知画还在喘气,看起来听闻消息,她是一刻没停,跑回来的。
红泪心知,这种事情,知画必然不会弄错的。
果然,知画徐徐道:“娘娘,姑姑,奴婢没有弄错。奴婢本来是在春熙宫外面候着的,瞧见为熹妃诊脉的太医出来后,神色如常,似乎没有不妥。奴婢便回甘沐宫,路上看到几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急急忙忙往漱婉祠的方向去了。从春熙宫出来的太医见状,也跟了过去。奴婢细问之下,听说是聘妃娘娘出了事。”
红泪缄默了,这唱的是哪出戏呢?就连红泪,居然也看不懂了。努力平复震撼,红泪问道:“皇上可是知道了?”
知画道:“这会儿,皇上必然也得到了消息。”
红泪皱眉,就听到知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娘娘!奴婢听说娘娘,看来您都知道了?”知书闭嘴不语,看众人表情,显然也猜到了。
红泪点头,椒盈看向红泪道:“娘娘,您……”
红泪却毅然做出决定道:“姑姑,你去备轿,本宫要去漱婉祠。”
知画却是先一步跑出去道:“奴婢这就去。”才出去,就听到她的声音道:“奴婢参见秦妃娘娘!”
红泪一怔,是秦妃来了。
秦妃进来,对红泪见了礼道:“娘娘,看起来您也知道了。”
红泪浅笑说:“这宫里的消息,传得可真是快啊!”
秦妃感叹说:“是呀。本宫想着先来娘娘您这里瞧瞧,这事,娘娘您怎么看呢?”
红泪一脸淡笑说:“不管此事如何,这么的事情,总要先过去瞧瞧,姐姐说呢?”语毕,红泪扶着知书的手,向门外走去。
秦妃浅笑一声,跟了上去道:“本宫来的时候,恰好瞧见太后的轿子,想来是去漱婉祠。我们这时候过去,不早不晚,倒是正好。”
真真是小心翼翼了,红泪不无感叹。出了这种事,不论是去得早或晚,都显得不妥。
出门外,鸾轿早已备好。知画瞧见红泪出来,便掀起轿帘,红泪转身看着秦妃往自己轿子走去,便道:“姐姐,不如与本宫共乘。”
秦妃一怔,随即笑言:“那本宫恭敬不如从命了。”语毕,过来与红泪一起上了轿。
坐好后,就听到知画道:“起轿!”
红泪转过头,瞧着秦妃侧脸说:“本宫也不过刚听到这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秦妃闻言迟疑了下,然后说:“此事听说聘妃用完了早膳,忽然说肚子不舒服。恰好请脉的太医赶到,一请脉,据说太医当即变了脸色。”
后面的不用说,红泪也是明白了。忽然,就肚子不舒服。瞧着秦妃的脸色,红泪不免又记起来。她曾说过,两次,让自己不要动蒹葭。
现如今的聘妃怀了龙嗣,那么自然,也是不可以动的。如今孩子没了,显然,若是他人所为,慕容子寒不会姑息。
是了,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呢?红泪不免浅笑说:“姐姐以为,此事究竟是意外还是……?”
秦妃面色骤变,随即低首说:“此事关系重大,本宫也不敢妄自揣测。”
红泪却是没有再追问,心底不免感叹着。御花园的花儿都露出了花骨朵儿,没有注意到,春天已然来临。
可是在这一年之计的时候,聘妃却失去了孩子。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还是在慕容子寒的生辰快要来临的时候。
所以这件事,慕容子寒定会彻查!
太后本就希望后妃们开枝散叶,如今聘妃进宫四年,好不容易怀了龙嗣,却没了。必然的,太后也会彻查。
更不用说班家了,更加会彻查到底。
心底不免疼了起来,纵然慕容子寒不喜欢聘妃,即使聘妃不得宠。可起码,聘妃有父兄为她撑腰。有家人的感觉,就是好啊。
红泪心底泛酸,本尊的父亲别说丢了官,只是个商贾。就算是朝廷命官,红泪怕也是指望不上了。
外公一家去意果决,只留下一个在朝中。红泪还不知道是谁,更加不知道从事什么官位。不过想来也不是机要官职,慕容子寒要的是外公安心,毕竟两朝元老。
想来思去,红泪垂下眼睑。在这深宫里,红泪没有依靠,没有后盾,有的只是自己孤独一人。慕容子寒说封自己为妃,是希望自己活得久一些。他还说,要红泪不要动他的孩子。
又想起在西郊的路上,梦中听到慕容子寒说的话。想来也是自己日有所思,所以才会梦到他那般的无奈和无助。
是啊,他虽然是九五之尊,可许多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他也有为难的时候,比如这一次,班家人若是借机,咄咄逼人。
对于手握重权的班家人,慕容子寒也需要忌惮的。
鸾轿停下来,红泪与秦妃下了轿。就看到蒹葭携着寒烟的手,也从轿中下来。
宫婢们向蒹葭见礼,蒹葭笑着说:“贤妃娘娘好快的速度啊!”
寒烟瞧了一眼红泪,对着红泪与秦妃见礼说:“嫔妾参见贤妃娘娘、秦妃娘娘。”
红泪扬扬手说:“柔嫔不必多礼。”随即又在心底恨恨起来,当初不是蒹葭龙裔有异吗?怎么今日瞧见,蒹葭气色很好,面色红润?
若说林彦有问题,不可能所有太医都有问题。今早,知画明明说了,为蒹葭请脉的太医,面色如常,并无不妥。
正想着,秦妃小声唤道:“娘娘。”
红泪回神,才见到蒹葭与寒烟远去的背影。红泪道:“我们也进去。”
才走了几步,身后有太监尖着嗓音喊道:“皇上驾到!”
红泪微怔,慕容子寒现在才过来?居然会比自己还晚到,忙退让到一侧,与秦妃一道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就看到眼前一晃,慕容子寒并未停留,明黄色靴子迅速与两人擦肩而过,急急向里面赶去。
不由地,想起他的话。有些孩子,是朕的责任。纵使是责任,朕也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如雷贯耳,他的话恍如还在耳畔回荡。
红泪如何不明白,纵使不爱那个女子,但是他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孩子出事。
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进了内室的门,红泪方才抬步与秦妃紧跟上。
走进去,刚好瞧见夏修仪站在靠门的地方,夏修仪上前见礼说:“臣妾参见贤妃娘娘、秦妃娘娘。”
红泪只是颔首,并未出言。
入内,就看到众妃嫔一脸的怯怯,噤若寒蝉。太后面色阴沉,底下的太医跪着。蒹葭坐在太后身后,倒是挺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