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真的很妒忌他。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
我能不能跟林振说几句话?
林振一直都是他的哥们,可是,阿奇说这句话的语气,好像他从来就没认识林振似的。
我把手机递给林振,林振一边说一边走到阳台去,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回来时,脸上带着笑,可是,我总觉得他的笑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吃完蛋糕,林振就送我回去,一路上,他都是沉默着,我一直在期待他会跟我说些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想,难道他刚才吻我只是一时冲动吗?不!不是的!他是喜欢我的。
想到这里,我很幸福地笑了。
如果幸福可以停留或者延续,那么,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四)
星期天,林振打电话给我,叫我去他那里吃饭。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他会跟我说些什么呢?
到了他家里,门锁着,我拿出锁匙打开门,却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林振正吻着另外一个女人!
见到我,他微笑着向那个女人介绍,说我是他小妹。说话其间,用手紧紧地抱着那个女人的腰。
我呆了似地站在那里,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怎么不叫大嫂呢?
我张开嘴,很想若无其事地叫她一声大嫂,可是,喉咙却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我把那条锁匙放到她手里,转身,跑了出去。
我没有哭,一个人走在这座城市里,沿着林振带我走过的足迹。那些留在生命中的温暖,再也回不去了!
一年后,我在世纪广场遇到了那个女人,她正牵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她告诉我,她和林振没有任何的关系,那天我看到的只是一场戏而已。
我给林振打电话,他没接,我一直打,还是没有人接!我疯了似地跑向他家里,我要他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到他家,我拼命地按门铃,他不给我开门,我知道他在里面,他在的。
我朝着他屋子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敢面对我?
过了许久,手机响了,是林振的信息:你走吧,我不会见你的。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告诉我为什么?”
“只怪我们相识太晚!阿奇他很爱你,我答应过他绝不会喜欢你的,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我控制不了!”
“我和阿奇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怎样,这是我对他的承诺。我们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忘了我吧!”
刹那,突然刮起了大风,吹起满地的落叶,我的思绪被拉回来,可是脑子里却一遍遍地响起他说过的那句话:我们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
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我给他发了信息: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也许,不会再回来。
他回复:那……祝你一路走好。
我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拼命地颤抖,眼里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流下来,瞬间已被风干!我把双手插进口袋,仰起脸,沿着那条长长的小路,走过那满地散碎的落叶。我想,既然无法收藏,那就遗忘!
曾经,那张熟悉的脸,在落叶飞扬间,已随风而去……
淡蓝色的城
我的浩然一直是很温和,很阳光的男孩子,我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喜欢他,从他出现在我视线里的那刻起,我总是偷偷地关注着他,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像冬天里的阳光,那股温暖从身上融入心底,我像是一条快要冻僵的蚕,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温暖,所以习惯近距离的靠近他,取暖,我从来没有奢求他会用同样的目光回应我,我只想把这种感觉永远的藏在自己心里。
可有一天,他突然走到我面前,在我来不及躲藏的视线里,用清楚的让人不能产生错觉的语言问我:“小小,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那一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语,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听,可他目光里透出的那抹真挚情感,将我飘离的思绪唤了回来。
我傻傻地看着他,傻傻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林小小,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很认真地问。
这一次,我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人那么真实,耳朵所听到的话语那么真切,我怎么再能有丝毫的质疑呢!我像个傻瓜似的点了点头。
浩然,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相信奇迹这个词语,因为我总感觉这个词语所发生的概率太过微小,与梦相同,人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在梦醒后总会换来无尽的失落,可从你向我表白的那一刻起,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个词语的存在,你让我相信了梦与现实相融的甜蜜,我不知道自身条件如此卑微的我,如何吸引了你的青睐,但我宁肯忽略这个难解的原因,因为,我真实的拥有了你,可以真实的靠在你怀里倾听你平稳的心跳,那对我来说,胜过去追寻世界上任何的疑问。
浩然,你说,你喜欢我单纯的性格,你还说,最先吸引你的是我穿着的那条白色裙子,然后,顺着裙子往上,你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清澈的眼睛,纯洁、干净的不含一丝世俗的杂质,你爱上了那样的一双眼睛,也爱上了那双眼睛的主人,那个喜欢穿白色裙子的林小小。
浩然,你是因为色彩而喜欢我吗?白色代表纯洁,而你又怎能确定身着白色裙子的林小小也如她所穿的裙子一般纯洁呢?
于是在某一天,有了那样的一次交谈。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问浩然。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很肯定的回答我:“什么颜色都好,只要不是蓝色。”
“为什么不喜欢蓝色呢?”我问他。
“因为……因为我不能喜欢蓝色。”
“为什么不能……”
“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吗?”他有点情绪反常地打断了我的话题。
“哦,没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只是想知道你的一切喜好嘛。”我伸手捏了一把他僵硬的脸,然后转身就跑。
“嘿,林小小,你给我站住!”
我会老实站住才怪,知道他最讨厌别人动他的脸,我还虎嘴上拔毛,只是见不得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脸,这样的他会令我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然而,更令我感觉不安的是他口中所说的不喜欢的蓝色,他在说不喜欢的时候我看见他眼中涌现的那抹忧伤,是什么令他如此忧伤呢?仅仅是因为蓝色吗?
浩然,也许我该忘了这个话题,忘了曾经出现在你眼中的那抹忧伤,可是,浩然,因为太爱你,所以不想看见你那样忧伤,我想抹去令你忧伤的原因,可你并不给我机会,爱有时候会让人的思维变的敏感、多疑、脆弱。而那颗多疑的种子在那天起其实就已经种在了我的心里,浩然,那天起,我们之间突然有了距离,我发现你的心有一处上了锁,钥匙其实就在你手中,可你不肯把它交给我。
浩然,有一天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裙子,裙子不是很合体,腰身处稍微有点宽松,可这样微小的缺陷并不能遮挡她窈窕动人的曲线,反倒为她增添了飘逸的美感,风起时,裙子随风飘动,似是一只蓝色的蝴蝶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下翩翩起舞,同样的蓝色,浅蓝与深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令人视线难以转移的风景。
她就在我们常一起走过的巷口,来回的徘徊,然后,我看见你走向她,眼中还有熊熊燃烧的怒火,你很大声地对她吼:“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来这里看看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如水。
“我过得很好,不劳你费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越过她身边,狠狠地丢了一句话。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颗眼泪从她眼角滚了下来。
浩然,我看见你回头了,然后你冲了回去,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你喃喃地说着,你的眼泪和着她的眼泪我已经分不清,它们全融化在那片该死的蓝色里了。
浩然,我不该来这个巷口等你的,更不该躲在一边看你们上演的悲喜剧,天空为什么要那么蓝,蓝的让人心都碎了,我终于知道了你忧伤的原因,你不是讨厌蓝色,而是深爱着那抹蓝色,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们不能在一起,是什么令你选择了我。此刻的我,已经被那抹铺天盖地的忧伤吞噬了。
浩然,原来,我始终没有走进你心里,你用那抹浅蓝色的忧伤筑了一座城,你在城内缅怀,我在城外苦笑。我们始终不能在一起,无关纯洁与忧伤,心与心如果不能相通,所谓的爱就只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装饰品。而我,不需要那样的装饰品来点缀自己的人生。
黑色爱情
灯光。还是灯光。脚步。还是脚步。疯狂的音乐。疯狂的人。从舞池的中心到舞池的边缘。从酒吧的柜台到咖啡桌上的烟灰缸。烟头。涂得鲜红的指甲。锃亮的皮鞋。不怀好意的目光。抚摸。Kiss。****的笑。夜晚。黑。
袁珂静静地坐在最偏远的角落,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只是看着动荡的爵士乐以及在爵士乐中几乎成为一个动荡的音符的阿芳发呆。阿芳跳得很疯狂。甚至,很粗野。为什么?袁珂把这话想了很久,就是没有问出口。阿芳把胳膊支在咖啡色的桌上只是咯咯吱吱地笑。不断地抛媚眼,也不断地打落在黑与白的变奏中伸向她的手,只是咯咯咯地笑。喘着粗气。很累。阿芳端起一大瓶啤酒,仰起脖子就灌。好!周围凑过来的男人都叫好。阿芳使劲地往地上一摔,啤酒瓶炸了。阿芳推开搂向她的胳膊,在男人与男人的夹缝间挣扎出来,红鲜鲜的高跟鞋把他们踩得跳起老高。阿芳踉踉跄跄地向袁珂走去。来。她摇着袁珂的胳膊。来,陪我跳。袁珂说你是何苦?阿芳执拗地说你不许坐着,陪我跳,跳个痛快。她努力想把袁珂从座位上拉起,高跟鞋却一歪,跃进了袁珂的怀里。好沉。阿芳想挣扎,却被袁珂的手臂强有力地抱住了。袁珂柔声地说我们走好吗?好久以后袁珂没弄懂为什么那时对阿芳特别地温柔。阿芳终于安静了下来,把脸埋进袁珂温热的胸口,低低地吸泣。袁珂拥着阿芳向门外走去。那些个男人不断地用胳膊肘和肩头撞着他的后背与背梁,把袁珂皮球一样撞来撞去,灯光迷离中,在黑与白交错的瞬间,不断地有些面孔凑到袁珂的眼皮底下,变着颜色,然后在袁珂的背后哈哈地笑。这些笑在地上落得都是针,刺得他的足踵好生疼痛。每一步都走得好是艰难。
水天一色的夜总会。袁珂撩开厚厚的门帘,把阿芳扶到甲板后想,阿芳常来这儿吗?恁熟。水里冰凉。只有一两颗星星,在水底玲珑地闪着,好像一朵两朵亮的打碗碗花。袁珂看出了神。阿芳把头埋在栏杆底下。阿芳抬起了头。阿芳抬起头后还是不说话。只是把胳膊枕在木上看水里慢慢地合拢又慢慢地开着的打碗碗花,看了很久。看了很久之后阿芳把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转身往岸上走了。袁珂跟着她的影子。颤栗的风把阿芳的蝴蝶夹给吹落了,发在那里流动,像黑瀑布,一种单纯而肃穆的高度让袁珂深刻地感受到了类似宗教的情感,似乎在逐渐远离灯光与灯光底下黑与白变奏的世俗。袁珂叹了口气。这还是那个在舞池里疯狂地跳舞的阿芳吗?她让袁珂感觉是如此地遥远,以致,以致近在咫尺,却仿佛有、一层怎么也无法逾越的精神壁垒。但袁珂宁愿走动在生活之中的阿芳就是这样子,即使冷漠到骨子里也仍然会让袁珂感觉到温暖;而不是、而不是疯狂的跳舞甚至很粗野的喝酒的阿芳。阿芳你懂吗?
阿芳说我想抽烟。你有烟吗?袁珂把刚拆开的温馨牌烟递了过去。阿芳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蒂都落在脚下。阿芳说很奇怪是吗?这就是我的常态生活。阿芳说这就是她的生活的常态。没有什么能够中断它。袁珂也不能。为什么?这就是生存。没有谁能比阿芳更能体会到生存是第一位的。钱。阿芳说你认为我很世俗是不是?从来你就是这么认为。掉进钱孔里。阿芳说她自己已掉进钱孔里。你知道钱的重要性吗?至少,至少,它能让你不饿肚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愿意。不要?嫌?好。一张百块的不够;那就两张。这是你要我往地狱里多跳两次。真替我考虑,就把书读好,事业有成,要了冰儿,别辜负她,叼!我是你姐!不听话?你去挣钱?阿芳轻蔑地笑笑,干嘛?瞧你这瘦猴子样,谁肯花钱请你?……别跟我女儿家作态,拿着!……有没有烟?袁珂问阿芳还有没有烟?他说他想抽。是红梅。袁珂点燃了;却把烟气全都给呛下。从此袁珂知道抽烟是一种恹恹的感觉。然后就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