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微博,散露着金色光丝,大青山脉延延而长,村庄阡陌安详。村中,小路上,一俊秀少年身着铁青布衫,白发稀疏披肩,面色清秀,双眼透漏着智慧,浅白的手掌,拄着一根黝黑铁棍,身影单薄,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到。
一群顽童欢喜地围着在少年四周,年幼的双眼充满着好奇,那少年看了看远处的村庄,便将目光收回,微笑地看着眼前的顽童们,从衣袖李掏出些许糖果。
顿时,这些顽童便被那少年手中的糖果紧紧地吸引,他们自幼生活于村庄,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糖果,众人无不咽了咽口水,那少年微微一笑,便将糖果均匀地逐一分发给这些顽童,并亲口教授这群顽童一首奇怪的歌谣,这才面带微笑地转身离去。
村中的顽童哪见过如此精美的糖果,不由地都看着手中的糖果流口水,再抬头时,但那白发少年早已不见身影,心中皆知这糖果也不会再有,便尝了一块,便将剩余藏于衣袖。
顽童皆是欢喜,尝过糖果后,便又若雀跃的麻雀,奔跳着,歌唱着,走街窜巷地唱起那少年教的歌谣:“火凤火凤落枝头,青龙青龙往西走,西边走到和尚庙,东边落到彩虹桥”
陈秀秀自李素素家离开后,便匆忙向那梨花村外赶去,心中担忧李惊羽,途中碰见这些顽童,也未细心注意那顽童唱的歌谣,便匆匆走过。
陈秀秀内心深处无比烦躁,李惊羽自幼暗中跟随自己修炼功法,天赋极高,已将《菩提心愿经》练至三重境界,实力颇高,常人难敌,即使遇到高手,也有实力逃脱的,但是青云门的悬赏令为何出现在这里呢?
陈秀秀越想心中越是烦躁不堪,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二次感到危机,第一次是十八年前的深夜,那红衣男子的出现,让她若坠深渊,这一次却是青云门的悬赏令。
这青云门乃是东极之地正派联盟的领袖,他的悬赏令可令天下动容,亿万苍生为之奔走,可是它却为何突然出现在这偏僻的山村,那城主府的兵马虽管辖此地收税纳租,却从未兵临这僻远的小山村,这次为何会城主的亲兵亲至呢?
陈秀秀加快步伐,急忙向梨花村外赶去,心中隐隐直觉的这世道难道又要乱了?也不知这次的亲兵中是否有庆城的供奉,若是庆城供奉亲至,那事情便不可预知了!
梨花村往西,一座青色石质大山,气势威仪,险峻多峭,威严伫立着,此山正是大青山。
青山之巅,高耸入云,雾霭沉沉,终年阴霾,不见日月,阴冷冰寒,人迹罕至。此时,一身着黑色锦衣的中年男子,面阔耳垂,霸气十足,仪相威严,双手背于身后,站立于山巅之上,双眼静静地看着云海翻涌,看着大青山下忽隐忽现的村庄。
这梨花村自大青山俯视,四周环山围绕,一条小河穿过村庄,流向远方,梨花正浓,一团雪白景象,犹若白云落地,恍若堆雪成积。
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目光深邃,不起波澜,面部毫无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村村,许久才微微一声叹息,却还是不愿将目光从梨花村移开半分。
大青山下,那铁青布衫少年不知何时已站在山脚,银发稀疏飘零,目光深邃地看了看大青山,只见大青山山路险峻,险象怀生,那少年却也丝毫未在意,拄起一根黝黑的大铁棍,步伐缓慢,姗姗地向大青山走来。
这大青山实属的险地,山路也崎岖,峻峭多崖,虫蚁蛇蝎纵横,村人都不愿常来,只是偶尔来山脚采撷药材,砍伐柴火。
这驼背少年拄着铁棍,步伐轻浮,身姿飘零,似乎随时都会坠崖身亡,可每每惊险之处,却又如履平地,晃眼之间,便似一道铁青色的风,已飘飘然地走到了大青山之巅,站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后。
那黑衣人面色平静,静静地看着山下的小村庄,未转身便早已知晓来者,声音低沉,却霸气十足地说道:“凤穴,天下大运皆再此一地吗?”
“风起而云落,环山而穴成,集运成势,必有火凤。”那铁青长衫的少年,目光深邃,浅白手掌紧握铁棍,双目透着智慧的光芒,看着大青山底的梨花村,缓缓地说道,“天下大势已有七分聚集于此,只是此地又有异象了。”
那黑衣男子转过身来,目色肃穆,目光不怒自威,看着那铁青长衫少年,问道:“是何异象?”
“这梨花村中,十八年前,本只有一道紫气,这十八年后,却演化成两道紫气,这两道紫气盘旋交汇,实力不分上下,一道形似火凤,一道形似青龙。”那铁青长衫少年,拄着铁棍,双目透着精光,看着大青山下的梨花村,缓缓地说道,“这梨花村是天生凤穴,却又多了一条青龙,将大好的运势凭白分走一半!
“青龙?”那黑衣人微微皱眉,双目看着那铁青长衫少年,面色冰冷,杀气十足地悦道,“将那青龙斩杀了如何?”
“万万不可!天理轮回自有轨迹,我们莫要再多干预!”那铁青长衫少年,眼神透着精芒,若有所思地说道,“再等三年吧!三年后,只要这条青龙御空而驰,龙游千里,这里梨花村的运势便是火凤的了,您的大业也就成了一半!”
“三年?”那黑衣人面色冰冷,双目犹若寒冰,看着铁青长衫少年,目光不满,眼神中隐隐闪烁着一丝杀机,沉声道,“木家人金口铁断,十八年前便断言,此村必出火凤,这十八年过去,你却又让我再等三年?”
那铁青长衫少年,目光深邃,隐隐不舍,却又似决绝,看着那黑衣人,缓缓说道,“老朽惭愧!金口铁断,实乃有辱其名,如今看走眼了,那也不必再要这双眼睛了!”
瞬时,只见那铁青长衫少年,面色一凝,双目瞪圆,单手举天,双指插下,血浆崩流,双目已盲。
“不可!”那黑衣人伸手想阻止,却终是慢了一步,那铁青长衫少年已经双目已盲,眼眶深陷,血流不至。
那少年将自己的双目挖下,随手丢落到大青山山崖下,便从铁青色的衣衫撕下一根布条,缠在血流不止的眼眶上,微微一笑,牵动伤口,更是血流,显得无比狰狞。
“告辞!”那铁青长衫少年,向那黑衣人辞别,拄着铁棍,双目虽盲,却依旧身姿潇洒,缓缓地向远处走去,边走便唱着歌谣,那歌谣正是村中顽童所唱的,这少年唱出却是另一番滋味,显得格外沧桑。
那黑衣人看着那离去的铁青长衫少年的背影,面色阴沉,不怒自威,声音冰冷地问道:“将那人擒住了吗?”
“属下该死,属下无能!”大青山之巅,又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红衣男子,那红衣男子跪在地上,面色苍白,汗流不止地说道,“属下一路追到梨花村,便失去了踪迹,可能那人已经逃入梨花村了,属下不敢轻易进去,便退了回来。”
“废物!”那黑衣男子,面色一凝,冷哼一声说道,“此人乃是青云门易青云的儿子,若擒住此人,那么易青云便不敢轻举妄动了,你明知此事关系圣教,却还敢失误!”
那黑衣人一脚踹去,看似缓慢无奇,实则快如闪电,精准狠毒,一脚踢在那红衣男子的身上,这一脚的力道,便使那红衣男子嘴角流血,内腑受伤。
“看在你跟随我多年,这次饶你一命”那中年黑衣人踹了红衣男子一脚后,并未再下狠手。
“谢教主不杀之恩。”那红衣男子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颤颤抖抖地起身。
“走吧!”那黑衣男子看了看大青山下的梨花村,便转身向大青山下走去,那红衣男子紧随其后。
“教主,为何还要留下那木家少年!”那红衣男子紧跟在黑衣男子身后,忍不住地提醒道,“木家人太过精明,我们不得不防!”
“那老家伙的确很精明了,他知道我要杀他,便故意挖去双眼,以此告诉我,他是不会泄密的!”那黑衣男子说道,“还是留着他的命,给木家人留点面子吧!”
俩人越走越快,犹若魅影般,晃眼之间,那俩人便消失于大青山脉。
陈秀秀找到李惊羽的时候,李惊羽正悠然自得地躺在河边的梨花树下,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你将他们杀了吗?”陈秀秀秀目一瞪,瞪视着一副闲人模样的李惊羽,气愤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鲁莽!”
“杀便杀了,有何鲁莽呢?”李惊羽睁开明亮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地说道。
“你就为了一个李素素,做了多少鲁莽事,你就不知道反省吗?”陈秀秀看着李惊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便不由地气急地说道,“如今这天下即将变动,你如此冲动会招来灾祸,会遭城主府报复的!”
李惊羽站起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陈秀秀,眼神透着凶残与血腥,声音冰冷地说道,“那个什么狗屁公子,他竟敢拿****的眼睛看素素,还令人劫持素素,我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啪……”陈秀秀有些气急地打了李惊羽一巴掌,眼睛微微湿润地说道,“你想过吗?杀了他们会招来城主府的报复,城主府中供养的那些人,难道都是废物吗?”
“他们来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李惊羽目光杀气十足地说道,“从小你教我法诀,不是为了忍气吞声地苟活,而是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最爱的人!”
也许雏鹰长大了,终是都要离开母亲的怀抱的,陈秀秀看着李惊羽倔强的面庞,有些心痛,也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担忧与不舍。
陈秀秀看着李惊羽,她知道此事已注定无回头,也只能将错就错,彻底毁尸灭迹,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瓶,递给了李惊羽,眼神决绝地说道:“将此事处理干净吧!”
李惊羽看了看手中的红色小瓶,有些疑惑地看着陈秀秀问道:“这是什么?”
“化尸剂”陈秀秀面色平静地说道。
“将他们处理干净些,别留下蛛丝马迹!”陈秀秀有些疲惫地转身离开,突然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再也没有当年的愤怒与激情了,有的只是满腔的的担忧与惧怕。
李惊羽看着陈秀秀离开的背影,揉了揉脸上的掌印,有些歉意地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山间小路中。
晚饭时,李素素将白米莲子粥,与几盘小菜端到饭桌上时,李惊羽早已垂涎三尺了。
“李惊羽,我可没有做你的饭!”李素素看着拿起筷子准备夹菜的李惊羽说道,“我以为你老人家早已回家了,不会厚脸皮地来蹭饭了呢,所以我就没有做你的饭。”
李惊羽一脸是落地放下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李素素,似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满含着泪光,可怜兮兮。
“快吃吧!素素逗你呢!”李文轩看李惊羽那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忍心地说道,“下午,素素早就做好饭等你呢!你不来,她都不让我动筷子了!”
“爹爹!”
李素素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李文轩,她对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爹爹,实在看不清了,难道李惊羽又给爹爹喂啥迷糊药了,让李文轩这么帮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