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这行不像是普通的超市,但凡商品都是有明码标价的。
两个伙计,接待一位顾客就容易出现串价的事情。
一个人出的价格高,一个人出的价格低,很容易让顾客起疑心。所以事先都会给出暗号,告诉对方自己出的是什么价。
这伙计比划的正好是三万。
也就是告诉老板,他开出的价格是三万块钱。
老板要想收购这根雕,价格只会比伙计开出的低,但绝对不会高。
“鄙人姓沈,二位想要卖这根雕是不是?”瘦老头瞅了一眼桌上的根雕,拿起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仔细把玩了一会。又重新放了会回去。“我出一万五,您看成么?”
“沈老板。”
杨浩站了起来,对着这位瘦老头拱了拱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根雕是紫檀木的。我这位朋友把这玩意拿到梅兰堂去卖,那里的老板不实在,硬说这紫檀木是假的。我知道这紫檀根雕在市场价是三百五十万朝上,要是运作的好,四百万也不成问题。”
沈老板瞅了一眼杨浩,又瞅了瞅门外。
正好看见了梅兰堂的老板藏在人群中,顿时心中也有了数。
看来对方确实是已经知道这根雕的质地,就是想找个买家买下来……三百万虽然贵,但是买下来的话,一转手也能赚个二三十万。
“成,那就按照您说的办,三百万。”沈老板二话不说,当时点头应许下来。
咝……
门外的凑热闹的顾客们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黑,实在是太黑了。
这梅兰堂的老板实在是太黑了,三百万的东西居然硬生生的想要花三千块钱买下来。
“沈老板,您没骗我?”小庄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你要是不信我的话,我立马给你开票。”沈老板笑着说道。
当下伙计拿来收款收据,立下合同,两人签字画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先前那些说杨浩是托的客人们顿时瞠目结舌,心中已然对梅兰堂有了不好的印象。
“这梅兰堂太不像话了。还说小庄的父亲和他是旧识,连侄子辈的人都坑,不是好东西。”
“就是,以后再也不去他那买物件了。指不定咱们都被坑了多少次。”
人群之中一阵窃窃私语。
这些话落在大厅之中,杨浩自然能够听的见。做古玩这行,最重要的是诚信。小庄就是因为相信梅兰堂,所以才把自己买来的物件送到他那里去,但是没想到梅兰堂的老扒灰居然这么黑。
不但不肯以诚相待,甚至还倒打一耙,诬陷杨浩是托。
杨浩自然不肯罢休。
像这种毫无诚信的商家,让他继续呆在古玩这行的话,那绝对是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所以还不够,杨浩还得加把火。
“沈老板,您在看看这三个物件。”杨浩把杯子往前一推。“这是嘉庆年间的青花八宝碗,每只市价在二十万以上,这两只凑成一对,五十万。”
“还有这只青花缠枝莲纹葫芦瓶也是嘉庆年间的,去年有只同类型的葫芦瓶卖出了五十六万。不过这支葫芦瓶的卖相更好,胎体更漂亮,六十万。”
杨浩对这些古玩自然是了如指掌。
开出的价格是沈老板承受的底线,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买下来就是双赢。
沈老板也知道杨浩不好糊弄,自然不会再压价格。
当下和小庄又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下了这剩下的三个物件。
“小伙子,您真是能够啊,老头子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古玩生意,像您这样年轻有这么厉害的人可算是我头一次遇到。”沈老板拍了拍杨浩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揶揄。
“沈老板。”
杨浩顿了顿,顿时抬高了嗓音。
“我也只是路过不平,拔刀相助。小庄把这三个物件卖给梅兰堂,您知道他们花多少钱?一千五,一百万的东西,居然只肯花一千五。这家铺子实在是太黑了……我帮忙说话,那里的老板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是托。”
杨浩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咂着嘴。
门口凑热闹的客人们把这话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漏。
沈老板哪能不知道杨浩的意思。
他也早就看出那个老胖子藏在人群,同行是冤家,既然杨浩在这里抨击梅兰堂,对于自己的生意也是有好处的,沈老板自然会帮腔。“唉,就是。现在有些人就是这样,只要钱,连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两人一说一合。
明着是在骂梅兰堂的老板,暗地里却是把话说给这些顾客听。
混迹于琉璃厂的人哪个不是人精,遇到了今天的事,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过不了多久,这梅兰堂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这就是杨浩要的效果。
梅兰堂的老胖子脸变的刷白,他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是说一个根雕没看清楚的话,那还有借口可以推辞。可是接二连三的物件,都没看准的话,那可就是绝对有鬼了。
看着散去的人群,和老胖子惨白的脸色,杨浩自然不会久留。
像这种古玩界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留,所以杨浩直接砸了他的招牌,怀了他的名声。如果老胖子识相的话,早点把梅兰堂转让的话还能够保住本,要是继续耗下去的话,可就天天亏本了。
“小子,你这招够狠!”老胖子看着杨浩恨的是咬牙切齿。
杨浩呵呵一笑,对着老胖子拱了拱手。“老先生,其实这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你要是骗几个生客还好,但是像小庄这种和你是世交的关系你都能够狠下心来骗,这你就怪不得别人了。”
“而且被拆穿之后你也不该诬陷别人是托,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您自找的。”杨浩笑了笑。“您要是给小庄一个合适的价格,我也不会带着他来古艺斋。你要不是诬陷我是托,那些客人也不会跟着来凑热闹。”
胖子被说的老脸通红。
想反驳,却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