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装模作样的进宫见了姬瑶,按捺住心底的思念和想抱住她的冲动,连城越发的不耐起来,
扶苏和二姐现下住在后宫之中,宫中摆宴,众人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全是敬酒的,扶苏还好些,她本身就是在酒中泡着长大的,连城喝得多了却有点吃不消了,好在姬瑶挂心,早早让人收拾下去了。
到了三更左右这才尽兴散去,如今的姬瑶还未正式登基,她着手先要办理母亲的后事,皇陵那处也有不少事都还等着去处理,因想着扶苏姐妹和连城,以后再无机会畅饮,这才劝了又劝。
连城喝多了,扶苏吃不准他是装醉还是真醉,想当初,他就曾经装醉糊弄过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和小鱼儿两个人合力将他扶回一处住着的偏殿,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这是哪儿?”连城倒在床上半眯着双眼,冷不丁抓住了她还扯回的手臂。
“是西晋的皇宫,”扶苏坐下来安抚他:“你喝多了,睡一会儿吧,啊。”
“让他们都走!让他们都走!”连城不耐烦的拉扯着扶苏,硬要把她拽上床去,实在是有些失态了。
小鱼儿连忙将殿内其他的宫人都赶了个干净,自己却到床前问道:“我去弄点热水?”
“让他也走!”连城怒目而视,扶苏只好摇着头,对小鱼儿使了个眼色,他索性也退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呢,真的喝多了啊!”扶苏哭笑不得地爬上了床,拼命按住不断胡乱拉扯她的连城。
“让你过来!”连城挣扎着伸出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一个用力便将她按在了身上:“别动……”
扶苏真是累了,她索性也甩下了鞋子伏在他的胸前轻轻喘息,这么长时间不见,感觉这家伙又重又有力……
“我不动我不动,”扶苏摊开双臂垂在他腰身处,偏还坏心地掐了一把。
“我的公主殿下啊!”连城双手捧起她的脸,对上她迷茫的眼,声音却是添加了无比的感伤:“你是我一个人的么?你能是我一个人的么?我真的喝多了诶……竟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唔。”
教养公公说过,女子不可空虚,只怕有人趁虚而入,侍候好了,她才永远记得这个男人,他只想让她记得他是她的男人,能是他一个人的么,东晋形势已了,扶苏,你能明白我的处境么……
“你为什么来?”
扶苏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这一个问题,偏就连城但笑不语,他身份特殊,千里孤行实在冒险,可是他实在没能忍住,想见她的念头,担心她的焦虑,直到看见她的那一刻,才真正的放心。
姬瑶一再挽留,扶苏姐妹却是执意要走,居然在两个人都不在的时候,东晋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按照传来的消息看,大姐扶靖已被赐死,太女之位尚还空闲,多么诡异的一出……
几个人都是记挂着京都,都主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想还在路上,影子军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辽现在正在和盟国吴打仗,而且形势不容乐观,大略是与皇女们争位卖国有关,总之现在即将国将不国,大吴有心吞噬,若无救援,迟早而已。
这个消息令扶苏担忧不已,连城一直想去大辽,他想为父亲平反,现在这个情况,却不知会有什么极端想法,自从那影卫离去,他就从未笑过。
马车依然还在疾驰中,两个人虽然紧紧靠在一处,却是各有所思,扶苏不知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出言相探。
“还想去大辽么?”她仔细盯着他的脸,试图看出他一丝想法。
“想!”连城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吊着!我必须去!”
“那我呢?”扶苏长睫微颤:“东晋现在朝堂不稳,恐怕不能陪你去,而且现在那里还在打仗,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做什么。”
“……”他微微叹息,却是别开了脸。
“怎么?”扶苏心中一动,诧异道:“难道你想发兵去救?”
“的确!”连城也不避讳:“我不想让这个国家消失,我想也许这是个好机会,能让我爹平冤,得以回去入土为安!”
她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好!我去求母皇,我陪你去上战场!”
“不,”他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在她颈窝处呼着气,却是不想让她瞧见他眼中的讥讽:“女皇陛下是不会让你去的。”难道她还不知道女皇的打算么?
“放心,我自会向母皇说明,”扶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母皇不会为难我的,我就与你在一起,自此平乱你立了如此大功,必有嘉奖,到时候你就求去大辽,除了禁令,我呢,就助你一臂之力,打着我的幌子,随便你出兵!”
“我求去,你求兵?”连城思索着,果然可行。
“嗯……”扶苏笑眯眯等着他点头。
“真的?”他挑眉。
“当然!”她理所当然。
“那你说话算话,可要一直陪着我。”连城抵在她的额头轻喃着:“记住了……”
“行啊,我的将军大人诶,”扶苏咬唇笑了:“这么简单的事我岂会忘记?”
“那好吧,我的公主殿下,”他笑意展露:“我相信你一次。”
边关不断有消息传来,连城心急如焚 ,最后实在等得心焦卸了马车,和扶苏两个人骑马而行,等到了东晋的京都,已是又过了半个多月,不敢耽搁,双双进宫复命。
此时已近黄昏,只扶苏被人拦了下来,是阿三,大诚义殿下,出事了,事关重大,他男扮女装不仅犯了欺君之罪,而且实行变法鼓动男子改革,还要造反,现在被关在天牢中,等待他的,将是秘密处死……
她根本没有办法听完,便急冲冲去见母皇,连城已然先到了一会儿功夫,扶苏心急扶夕的性命安危,也未曾注意他苍白的脸色。
“母皇,”她双膝齐跪:“恳求母皇给表姐留一条路!”
“你现在在和谁说话?”扶意坐在殿上意味不明地轻笑,她压在心头的巨石,这么些年的隐忍,此时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女,却是非常得意,都是按她的安排,一点都没有错不是?
“母亲,”扶苏抬眸,她的母亲大人此时满面春风,竟不似别时的威严:“请母亲三思,表姐罪不至死!”
“你看,”扶意看向连城:“朕没有骗你吧?”
连城只呆立在地,他怔怔看着扶苏,她似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回过头看他,却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便又转过去面向女皇陛下说道:“事关皇室秘史,儿臣想与母亲单独……”
话未说完,连城竟是甩袖而去,他如此大胆,女皇却也纵容了,挥手遣去宫人,扶意走下殿来,为了等她们回来,她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呢!
“三儿,”她扶起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母皇真的做到了,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都尽数除去,这个天下,便是母皇给你的清明大好河山!”
“什么……”扶苏仿佛不敢置信般看着自己的母亲:“真的是这样?这一切都是在为我铺路?不管是本该卸下的兵权,还是我那男扮女装的表姐?就为除去路家?我大姐呢?”
“好孩子你不懂,”扶意轻轻捋过她垂下的长发:“你从未有过大姐,二十多年以前,先太女与我争你爹爹,为此设计路家,当年与宫中路贵君联手,逼迫我娶了路远,那人确是一副蛇蝎心肠,不仅向女皇施压管到了我的闺房之事,竟还用了宫廷秘药,使我有孕在身。
你爹爹一心在我身上,竟是不肯离去,路远为了除去他陷害他,竟然连亲身骨肉都加以迫害,他以为孩子是侥幸保住,其实是变成了血水,那晚我血汗淋漓吓坏了你爹爹,他心存愧疚便只身离去,不想却被先太女擒去!”她咬牙道:“这一切全因路家而起,她们想要至上的权力,不折手段,那孩子是早就安排好的,若不是这般,岂能这么顺利就拔倒这棵老树!”
“所以呢,”扶苏暗暗心惊:“所以路家倒了,扶夕便要死对么?”
“你不知道,”扶意背对着她站定:“那个孽障……”
“我知道了!”扶苏喊道:“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她忽地转过身来,却是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女儿,又轻轻说道:“你不知道,他本来就不该出生,若不是他,你爹怎么会疯!”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他是无辜的!”扶苏走过去紧紧抱住了母亲:“你给他一条生路,我让他走得远远的,好不好?”她的声音是无比的轻柔,却是从未有过的恳求……
“他的确不能选择出生,却能选择去死,”扶意叹息着抚了抚女儿的发髻:“这也是他一心求死,怪不得我的,而且,现在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吧!”
什么!扶苏猛地后退,在路上了?她转身就跑,但愿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