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用我的名字囚禁起来的那个人,在监牢中哭泣。我每天不停地筑着围墙;当这道围墙高起接天的时候,我的真我便被高墙的黑影遮断不见了。
我以这道高墙自豪,我用沙土把它抹严,唯恐在这名字上还留着一丝罅隙;我煞费了苦心,我也看不见了真我。
——摘自泰戈尔《吉檀迦利》
===================================
A城华熙大厦,四十二楼,虽不是A城最高的楼,却一定是A城最有实力的楼。
在第42层里,只有一间办公室,而这间办公室,属于MI现任总裁——唐立信。
办公室朝街的方向,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楚地观望A城的景色,视线极佳。
可楼上的沉寂清冷与楼下的熙攘繁华是不同的。
“唐总。”
李天推门而入,他还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模样,沉着的双眼透过镜片,望着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眺望的男人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却问他:“查到了?”
略微沙哑的声音不漏情绪,却有种似有似无的慵懒。
李天不自觉的点点头,浑然忘了前面的人是背对着他。
“是的。她叫竹沁,X市人,是个孤儿,在X市的一个孤儿院长大,几个月前才到A城,跟千里之行的老板似乎关系不薄,两人现在住在一起。”
“确定吗?”
“这……”李天踌躇了一下,随即肯定到:“除非有人可以刻意隐瞒她的身份。”
唐立信轻哼了一声:“那就继续查,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李天脸色微赧,沉声应道:“是!”随后退了出去。
唐立信捻着手里的派克,皱眉轻声道:“竹沁,朱沁……”最后却叹息一声,轻声唤道:“小沁……”
===================================
秋天里,山中的早晨带着冷意,太阳早早的就挂在了树尖儿,没有温度的光辉将草呀树呀上面沾着的露珠映衬得一闪一闪,好像钻石般耀眼。
竹沁躺在旅店的床上,被林子里回荡的啾啾鸟叫声唤醒。
悠悠睁开双眼,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落进眼中,仿佛要融化心底的寒冰般,令她感到安定。
家人的死,单皓的伤害,自己犯的错,在这一刻,没有疼痛,恍若隔世。
何必去想!
她安祥地又闭上了眼。
不对劲!
睁开了双眼,她一把掀开被子立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坐在屋子一边、嘴角嗜笑拿着茶杯的墨亦。
见她起了身,他温柔的笑着问道:“醒啦?肚子饿吗?想不想出去走走?这里早晨的空气很新鲜。”
竹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声没息的,迟早有一天你得把我逼出手!”
她身上穿的,是他买的睡群,纯净的蓝色,细细的肩带,裙摆到膝盖下,遮住了她纤细的长腿,只是墨亦觉得,这裙子胸前太低了,稍一弯腰,里面的春光必漏无疑。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波动,脸上有抹异样的红,还好竹沁此刻并未看他。
他接着她的话,低低地嗤笑一声,说:“所以啊,你不要总是那么冲动,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得三思而后行,更不要总是被一时的情绪牵着鼻子走,冷静才是你判断的法宝。”
他的声音温和得溺人,如水般一丝一丝流过竹沁心间,撩起她心中莫名的甘甜,不知是被墨亦的说教弄得不好意思,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她的脸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发烫发热。她赶紧转头看向窗外,鸟儿们正欢快的在绿油油的树冠之间跳跃。
墨亦盯着竹沁泛着粉色的耳朵,突然间不想那么残忍的打破这空气中隐匿的甜腻,但最后,他还是轻轻地说:“赶紧洗漱吧,我们今天该去见他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竹沁没有露出一点一滴的厌恶、烦躁或疼痛,只是脸上的粉色迅速褪去,静静地答:“好。”
随后,是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