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欣说：“佟山妞！你真的会后悔的！生是很容易，养呢？你怎么养这个孩子？”
小果说：“就是！你给没给那个男人打电话？让他带你去流产！流产费用他拿！哪有这样的好事！男人搞大人家的肚子，还要自己去花钱流产！”
佟山妞说：“我还没给他打电话！”
说着佟山妞掏出电话，她想拨那串熟悉的号码，却想到，也许这个时间，他正揽着自己的老婆在睡觉！就胆怯了。
小果说：“连打电话都不敢！拿来！我给你打！”
佟山妞一下子护住自己的电话说：“不行！”
“你们根本不会有明天，佟山妞你别那么傻行不？听话去把孩子做了，再找个更好的！如果不喜欢这样的工作环境，咱们一起开家店，我们把所有做足疗的积蓄都拿出来！”小果说着。
米欣也说：“对啊！我们不是一直憧憬以后一定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好好活着，要买大房子！买车，过富足的生活，你忘了吗佟山妞！男人是靠不住的，你这样就毁了，你听话，我们去陪你流产！”
佟山妞说：“等到天亮的时候我打电话，那时候，他就上班了，离开老婆的视线！”
小果说“佟山妞！你说你哪儿点不好？偏要找个老男人，那也就罢了，还是结过婚的！如果你的老公跟别的女孩儿偷情生个孩子你什么心情呢？自己可以拥有整个的幸福，干嘛非要去要那偷来的半个？”
没想到叛逆的小果也是这样说，佟山妞越发觉得自己可耻了，她说：“我再考虑考虑！最起码我要跟他说一声。”
“那我们不管你了！好困！”小果打着哈欠爬上了床，几分钟就睡着了。
米欣也没有睡好，过会儿还要上班，她也倒下睡着了。
佟山妞有心事，没有睡，她翻来覆去地想着，她想如果陈忠明没有老婆多好，她甚至幻想自己和陈忠明在一起，每天早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一起吃饭，一起刷牙，还有他们的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只是好像只能是幻想，陈忠明是有老婆的。
她掏出电话，摸索着键盘，很久才有勇气拨打那个号码，只是因为他的老婆知道他们的事情以后，他不敢再来野百合洗浴中心来找她了。
陈忠明还是对她不错的，他接了她的电话，他说：“怎么了？”
佟山妞听见他的声音，鼻子有一点发酸，她说：“陈忠明，我……我怀孕了！”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
“怎么了？”佟山妞说道。
“真的吗？”陈忠明好像还挺兴奋，这点出乎佟山妞的意料之外，她原本幻想着陈忠明知道以后一定跟米欣她们一样的想法——就是拿掉孩子！
但是好像陈忠明很高兴听见她怀孕了这件事情。
佟山妞故意说：“我过几天就去做掉！你陪我去医院吧！不方便的话，我同事陪我去！”
“不许做掉！要着！一定要要着！”
佟山妞听见陈忠明说要着孩子，居然没有高兴的感觉，她在电话里喊道：“要着？你想过我没有？要着孩子我以后怎么生活？还嫁人不嫁人了？”
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吵醒了米欣和小果，小果含糊地说：“别吵！睡觉！声音小点儿，佟山妞！”
陈忠明说：“我一直很想有个儿子，如果你生下来的话，你要多少钱补偿给你都可以！”
其实如果陈忠明说我跟老婆离婚，娶你！她一定会更加决定要着这个孩子的，只是他提到钱！他说你要多少钱？补偿给她？她是生孩子机器吗？就算她真的贪财生了孩子给他换了钱，他的老婆会对孩子好吗？
她有一点失望，她说：“我决定了，孩子我不要，以后我们偶尔可以打打电话，但是我们不要再继续那种关系了，对你我都不好。”说完她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很难过，她是喜欢陈忠明的，她一直记得陈忠明每次来的时候都想着给她带了饭菜，那么关心她。只是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想到这里，她压抑着流泪了。
她摸了一下肚子，小声地说：“宝宝，对不起……”
第二天，佟山妞就跟技师长请了长假。
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听见技师长跟搓背的大姐说：“这几天是怎么了？足疗师个个去做流产？”
佟山妞心里一紧，说的自己啊！技师长看见拎着浴筐的佟山妞就离开了，向大厅走去。
女士浴室是公用的，因为宿舍里浴室的水管坏了，她们现在只好去楼下的浴池洗。
小姐也是经常在楼下浴池冲澡的。
佟山妞进去洗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小姐在里面洗了，小姐的身材真的很差，胸部都下垂了，一看就是生过孩子的。真不明白那些男人怎么会花好几百块钱来找这些污祟的女人！比起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真的差远了，身材没有一点让人赏心悦目、值得欣赏的地方，肌肤都已经松弛了。穿着衣服是看不怎么出来的。年轻的小姐很少。
小果说过，年轻漂亮的小姐大部分在夜总会里面，再次就是KTV包房里面，再次点儿就是洗浴中心里的小姐，再次就是站在马路上揽客的洗头妹，还有野鸡了，那些一百块钱就可以搞定。
那两个小姐一边洗澡一边聊着天，佟山妞在离她们比较远的一个喷头下扭开了开关，水浇在她的头上。
她听见一个小姐说：“三号怎么那么傻呢？还是个姑娘家家的，就怀孕。”
好像是说某个小姐，三号？她好像知道那个女孩儿，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个子很小，好像在青岛某个大学念大学，晚上在店里做小姐。
真不知道大学生的身份怎么跟这个小姐的身份联系在一起，而且是纯小姐，除了劈腿上床，其他的不做。难以想象。
另一个小姐说：“我怀孕三次，没有一次是我老公的！他还是对我很好！”神情很得意的样子。
佟山妞撇了她一眼，心想，瞧那得意劲儿？没有一次是你老公的，你老公都不生气那是因为看在你每个月的三万块钱的收入的份上，如果没有了那些收入，看你老公还生气不？那样的男人也叫男人？或许男人更精明，只是花你钱而已，心里指不定多腻烦你叫老公呢！外面养着小老婆，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润！
想到这里，佟山妞发觉自己的思维也挺超前的，都被这个环境熏染成这样了，若是换了刚来青岛那会儿，自己也是不敢这样跟有妇之夫耳鬓厮磨的，鬼混！她想到这个词越发觉得自己真是已经变得看不清自己了。
洗完澡，匆匆穿好衣服，回了宿舍。
小果在宿舍里，她说：“山妞，那个男人陪你去医院吗？”
“嗯。”
“那我们就不去了！便宜了他！”小果说便宜了他，不知道是指什么！
“被别人包养的话，几万块收入！”小果说。
佟山妞瞪着大大的眼睛说：“怎么？你也这样认为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太傻了，结婚了的男人少碰，最好不要产生感情。”
米欣刚下钟回来，她说：“什么时候去医院？要不要我陪你去？”
佟山妞说：“不用了，让他陪我去！”
陈忠明没有说陪她去流产。
陈忠明自私地想要她给他生个儿子，他们约好白天在台东步行街见面，陈忠明请了假，这个当然不能让老婆知道。
佟山妞穿着一身休闲装，咖啡色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她站在某家服装店的门口，看着一对对的情侣走过，想到她和陈忠明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这种简单的幸福，所以她更加坚定的要离开他，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万万要不得的。
她百无聊赖之中，看见前面有个卖冰棍的摊子，就上前买了一支冰淇淋吃，正在她用舌头享受地舔着冰淇淋的时候，陈忠明出现了，他站在佟山妞的面前，像一棵大树一样，他的身躯是那样的高大。
陈忠明夺过她手里的冰淇淋说：“吃坏肚子！怀孕了还敢乱吃东西！”
佟山妞撅着嘴说：“吃怎么了？我又不要孩子，呆会儿陪我去医院！”
陈忠明却转移了话题，说：“你饿不饿，吃饭没有？想吃什么？”
佟山妞说：“我没吃饭！看见什么都恶心！”
陈忠明拉了佟山妞的手，在外人看来像是叔叔拉着侄女的手，因为佟山妞看起来太小了，陈忠明看起来那么成熟。
在一家吉祥混沌的小餐馆面前，佟山妞停了下来，她记得有一次跟姐妹儿们去网吧玩到很晚，就在里面吃的吉祥馄沌，好像是六块钱一碗，皮薄馅大，比一般的混沌大上好几倍，所以叫做吉祥馄沌。
他们走了进去，里面除了混沌还有烤肉、皮蛋、凉拌的小菜。价位都是工薪阶层可以接受的。
陈忠明说：“你想吃什么馅儿的？”
佟山妞说：“牛肉的吧！”
陈忠明对服务员说：“两碗牛肉馅的混沌，一碟花生米，十串儿烤肉！一份姜汁皮蛋！”
“能吃了么？要这么多？”其实花不了几个钱，佟山妞在山里穷日子过惯了，总是很节俭，就算是不是她掏钱，她也总是觉得在外面吃饭，正好可以吃完就好，如果剩下就是浪费！
陈忠明说：“多吃！要吃的胖胖的！想吃什么再叫！”
佟山妞觉得自己是缺乏关心才爱上陈忠明的，想到以后也许就不再相见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碗里，陈忠明摸了摸佟山妞的手，说：“怎么了，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不哭，乖，听话！”
佟山妞用餐巾纸擦了一下眼泪，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了，感觉胃里实在是翻滚的难受，总是想吐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