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昊轩震惊地看着洛汐,尽管对她的话难以置信,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他心里知道她没有在胡说八道,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过银河系?老天爷居然这么眷顾我,让我重生。可是,老天爷却又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大千世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我成为萧珞瑶?偏偏成为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呵。
如果我是叶芷蕙或者随便其他什么人,我都敢去求皇上,说我们两情相悦,情深意重,求他成全。可是现在,我根本连资格都没有,兄妹之间两情相悦,情深意重?呵,滑天下之大稽!”
“明知不可为,不能为,当初为什么要让自己深陷呢?”
“要是人都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那就不会有情不自禁这个四个字了。”洛汐攥住心口处的衣服,深吸一口气说:“我能管住我的人,不去看他,和他保持距离,每天把自己伪装起来。但是,我却管不住我的心,只要每每一想到他,这里就会好疼好疼。”
南昊轩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你想哭可以哭出来,不用一直仰着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洛汐转过头看他,眼泪瞬间滴落下来,她顺势趴在他的肩膀上闷声大哭起来。
寂静的夜里,这样委屈的哭声回荡在周围,让听的人肝肠寸断。
良久之后,她的哭声渐渐地弱了下去,南昊轩以为她哭累了,低头一看,她竟然昏睡了过去。
“出来吧,她睡着了。”他说。
此时,一个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萧怀瑾走上前怜惜地抱起洛汐,低头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她的眼睛,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下了城墙。
南昊轩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任何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洛汐这几天都在失眠,几乎没怎么睡过觉,昨天真的是哭累了,和荣王发泄了一通,心里的郁结也有所舒缓,这一晚她睡得很沉。早上,迷迷糊糊地醒来,睡眼惺忪间看见身旁躺着一个人,一手支颐,侧着身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她错愕地看着他,这,难道是在梦里吗?
他见她醒了,微微一笑,“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赶快起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他坐起身下床,转头见她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躺在那,遂又回去俯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整个人拢在她的头顶上方,低头深情地注视着她,语气略带着乞求的味道缓缓地问,“洛儿,再陪我做最后一场梦,可以吗?”
洛汐怔忡了一瞬,狡黠地坏笑着问:“那,我接下来要换衣服,你要留在这儿吗?”
萧怀瑾伸手在她的脑门儿弹了一下,起身说:“快换衣服,我去外面等你。”
他出门后,洛汐敛起笑容,心中疑问不断,昨天她怎么回来的?而他怎么会躺在她的床上?最后一场梦?
好!
他们骑着马出城,一路狂奔,洛汐觉得这太像私奔的节奏了,不禁问道:“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概骑马走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绕过一座山,来到一处山谷中,洛汐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只见一方水帘从上而下的挂在前方的山川上,下面是一湾深潭,而周围腾起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座美丽的彩虹桥悬在半空中,美轮美奂。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洛汐脑子里第一反应的就是李白的这首《望庐山瀑布》。
记得以前她和闺蜜曾经去过一次庐山旅游,见到过那方瀑布,那细细的水流让她们对大师夸张的手法唏嘘不已。
但是此刻看到眼前的景象,洛汐觉得也许当年大师作诗时并没有运用夸张的手法,只是写实而已,因为这样的景色就在她眼前,如假包换。
她兴奋地跳下马,投身到大自然的怀抱中,萧怀瑾在身后牵着马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洛汐一路小跑,来到潭边跳到一块石头上。
“当心!”萧怀瑾伸手扶住她,“石头湿滑,当心掉下去。”
“太美了!你看看,太美了!”
“这跟你心中那个有山有水,景色秀丽的地方可相近?”
“岂止是秀丽,这简直是壮观!不仅有山有水,还有花有草。你闻到没有好浓的桂花香啊!你看,那边还有一片红叶林!”
萧怀瑾宠溺地看着她,“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带我来?”洛汐问完之后彼此皆是一怔。
他沉默了一下,微笑地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花丛中。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簪子,洛汐认得这个簪子,当初他们在银铺为叶芷蕙买生日礼物的时候,他买下的簪子,那时她和荣王都很好奇,他买下它是要送给谁的?
萧怀瑾抬手将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上,端详了一阵说:“当时买的时候就觉得它很配你的气质,果不其然。”
“这簪子是给我买的?那当时你为什么不给我?嗳,等等!你不是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比那更早。”
“啊?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起初怀疑你身份的时候,每天留心观察你,结果留心着留心着就真的留在心里了。”
洛汐失笑,撇撇嘴说:“好肉麻!”
“洛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么?”洛汐惊愕地看着他,“你糊涂了?”
“嘘!”萧怀瑾用食指点着她的唇,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了,再陪我做一场梦,在梦里,你是你自己,是洛汐,不是瑶儿。在梦里,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洛汐?”
她含着眼泪点头,微笑着郑重地说:“我愿意!”
“好!我们来拜天地!”他拉着她的手侧身跪了下来,“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吾萧怀瑾今日愿娶洛汐为妻,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洛汐愿意此人成为我的丈夫,无论逆境或顺境,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都将忠诚于他,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他们对着天地拜了三拜之后,洛汐侧身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双手的拇指压在他的唇上,倾身亲了上去。
萧怀瑾扶住她的后脑,缓缓地闭上眼睛,脑中勾画着她的模样,尽管彼此的唇隔着她的手指,但是想要表达的爱意如同伽马射线一般穿透一切阻力,射入了彼此的心扉。
回去的路上,他们迎着晚霞走得很慢很慢。洛汐依偎在他的怀中,与他十指紧扣,他温暖的怀抱和温热的气息将她紧紧地包围起来。她多希望这场梦能久一点再久一点,但是再美的梦也终有要醒来的一刻。
他们消失了一整天,回府的时候,萧瀚林坐在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等着他们。
“爹!”
“回来啦,叫人准备开饭吧。”
“爹,孩儿病好了,明天就去向皇上谢恩。”萧怀瑾说。
萧瀚林没想到他会说这话,看了看他,说:“先不必去了,皇上这两天龙体欠安。”他顿了顿继续说,“瑾儿,如果你不想娶心兰公主,为父来想想办法拒绝这门亲事,你不必委曲求全。”
“爹,这件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吗?”
“瑾儿,瑶儿,再等等,过段时间,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以后,咱们就走,离开这里,你们可以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洛汐有些惊讶,萧瀚林的话意有所指,她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是什么意思?他难道看出了她和萧怀瑾之间的微妙关系?他难道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别杵着了,快吃饭吧。”萧瀚林招呼他们。
因为皇上龙体欠安,所以早朝取消了,但是萧瀚林还是一早去了皇宫,有些事不能拖,以免夜长梦多。
他也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他一直没有发现他们居然爱上了彼此,直到前天晚上他看见他抱着她回府,他见到他看她的神情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带着怜惜,含着不舍,透着无奈。萧瀚林发誓他决不能让他们重蹈自己的覆辙。
出宫回府的路上,突然飞来一只信鸽,萧瀚林看后扬声道:“停车!”
“大人,有何吩咐?”
“给我留匹马,你们先回府吧。”
“是,大人。”
萧瀚林骑马来到信上的约定地点,四野无人,山林深处有一处凉亭,周围种着一大片美人虞,馥郁芬芳。他踏着枯叶一步一步地走向凉亭,亭里的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
“怎么约我在这儿见面?”
“以前,我们不是经常会来这儿吗?你忘了?”
“没忘!这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找我来,有什么事?”
“告诉我,她在哪儿?”
“谁?”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曾相问,是因为我信你。但是,今天你让我感觉到了威胁,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突然,萧瀚林的心脏一紧,他捂着心口跌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他苦笑地抬头,费力地说:“你想杀我?”
“我不想,是你逼我的,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绝不能允许出现半点儿意外,挡我者死,就算是你也不行!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已经死了。你放心,没人能阻止你……”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身上早已细汗密布,他喘着粗气说,“你还是给我来个痛快吧,死在你手上,我无憾。”
对面的人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一丝的不忍,掏出怀中的匕首,抬手对着他的心脏便刺了下去,“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的。对不起!这一世我欠你的,下一世我定会加倍偿还!下一世,你要早些娶我,不要再让我们错过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