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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中原突围起了极大的战略作用(2)

内战将不可避免地要打起,为呼吁全国制止内战,中共中原军区严正声明:国民党反动派蓄谋已久的对我中原军区部队的“围歼”计划,已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国民党在四周围困与准备参加“围歼”我们的部队,计有第75军、第76军、第72军、第66军、第18军、第15军、第10军、第41军、第47军、第69军、第84军11个正规军,共22个师,约30万人。最近已经出动向我边缘地区进攻者计有新15师、新13师、第118师、第185师、第13师、第199师、第6师7个师。平汉路西之进攻,于4月中旬即已开始。路东方面新13师倾1个师之众,在4月25日,猛烈攻占我小界岭(麻城东北150里),继之于28日向我黄陂、黄安以南地区进攻。以上国民党军队作战给养准备已经完成。第一线部队,多数已准备携带3日之粮,花园、潢川、商城等地,均已设置高级将领指挥所。根据上述种种迹象,中原大战,有在数日内爆发之可能,形势极端严重。

声明指出:“中原内战的爆发,必将成为全面内战的起点。反动派自此便彻底地撕毁了停战协定,宣告全国和平的终结与全面内战的开始。”(延安《解放日报》,1946年5月6日)当我们还有可能以其他的方式来保卫和平与争取生存的时候,我们绝不想动用武器,但是,一旦刀枪架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将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卫武器来坚决保卫和平与争取自己的生存。我们奉劝“反动派老爷们清醒一点”(延安《解放日报》,1946年5月6日),你们如果重新点燃这把内战之火,那你们必将首先自食“玩火自焚”的恶果。

声明最后提出三点希望:(1)要求国民党当局顾全大局,悬崖勒马。(2)要求国民党官兵拒绝参加内战。(3)要求全国爱好和平的人民及国外朋友,注视目前的严重形势,努力制止这一内战的爆发。(延安《解放日报》,1946年5月6日)

国民党反动派除在军事上对中原我军实行包围和蚕食外,还进行了严密的经济封锁,为克服敌经济封锁所造成的财政经济困难,我中原军区决定就地复员老弱1万余人;一部分干部先后化装转往其他解放区;同时部队自己动手种菜、捕鱼、挖野菜等,从而渡过了困难,使部队更加精干。

面对数倍优势之敌的四面围攻,如何跳出重围?中原野战军在作出突围具体部署之前,曾经反复运筹,谋划突围的具体方案,当时曾拟订3个方案:

一是向东,进到安徽的五河,此案优点是距我华东主力较近,靠近主力部队,经过地区富庶,给养易解决;但此案的缺点是敌人在此方向集结兵力较大,我一旦向东突围,敌必然在我东进时进行包围和堵击。

二是向北,即沿平汉铁路由南向北转移,此案优点是刘邓大军可由北向南接应;不足之处是敌沿平汉铁路机动交通便利,便于敌集中兵力对我堵截,我不易摆脱。

三是向西,即向西穿越平汉线,到达鄂西北的武当山和陕西南部,相机进入川陕地区,与当地游击队武装配合,建立根据地,此案的优点是敌在此方向部署的兵力较少,对我堵截的准备亦比其他方向差,缺点是此方向没有我其他部队接应,不能直接进入其他解放区,只能与陕南等地游击队配合,一时难以站稳脚跟。

以上三案各有利弊,但从战略全局看,情况就不同了,我若向东或向北突围,敌30万大军必将尾随而至,无论是华东还是晋冀鲁豫解放区,一下子增加这么多敌人,必将造成非常严重的局面,而向西突围,一则可将敌军在其后方鄂豫陕地区拖散,使其远离内战前线;二则牵制胡宗南部分兵力向南,减轻对陕北和山西解放区的压力,在被动突围情况下,着眼战略全局,向西突围确实是非常高明的决策。

中原野战军将三案上报中央,并提出了执行第三个方案的倾向性意见。随即中央来电批复,同意第三个方案并指示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今后行动,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要请示,免延误时机……

中原我军决心在敌进攻的同时,以少数兵力向东行动,迷惑与钳制敌人,主力向西突围。其具体部署:中原局和中原军区机关率第2纵队为北路突围部队,向西北方向突围,越平汉路,经桐柏山区,直下陕南,再视敌情由王震率第359旅和干部旅突向陕甘宁边区,其中第15旅(欠第45团)先掩护南路突围部队越过平汉路,待进至唐河县南祁仪镇时再归还建制;第1纵队(欠第1旅)为南路突围部队,向西突围,越过平汉路,转向豫西;第1旅于主力突围前后向东行动,吸引敌人,主力突围后再行突围,突围方向自定(第1旅经研究决定突向苏皖解放区);鄂东军区和河南军区部队,在掩护主力突围后分散坚持原地斗争;江汉军区部队,除留少数坚持原地斗争外,其余进至汉水以西地区活动。

4、 出敌不意,美蒋代表如梦初醒

中原局于6月21日致电中共中央,电文内称:“我们提议中央能允许我们在本月底即开始实施主力突围的计划,即经鄂中分两个纵队分别向陕南及武当山突围,然后转至陕甘宁边区。我们认为就时间及敌情来说,现在主动突围较过去虽大大困难,在突围过程中虽可能遭受一定损失,但如再不主动突围,则以后就更难了。如何?请即复示。”

6月23日中共中央立即复电中原局:“(1)21日电悉。所见甚是,同意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2)今后行动,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要请示,免延误时机,并保机密。(3)望团结奋斗。预祝你们胜利。”

接到中央指示,中原局立即紧急部署突围行动。商议决定:由李先念、郑位三、王震率中原局、中原军区机关和2纵第13、第15旅及359旅为北路军(右翼),从宣化店向西突围;以王树声率1纵第2、第3旅为南路军(左翼),从泼陂河向宣化店靠拢,然后向西南突围。由罗厚福、文敏生率江汉军区部队由安陆桑树店向西突围,相机进入四川。留下1纵1旅,由旅长皮定均、政治委员徐子荣指挥在北面白雀园防御;鄂东独立2旅由旅长吴诚忠、政治委员张体学指挥,在南面吕王城防御,并到宣化店接防,掩护主力突围。部署就绪,各部队开始紧张、秘密的准备。

6月24日下午,1纵1旅皮定均旅长、徐子荣政委接到纵队首长命令,赶到泼陂河纵队司令部。王树声司令员向他们交代:奉军区命令,主力向西突围。1旅执行牵制敌人、掩护全军西进的任务,要用一切办法拖住敌人、迷惑敌人,使敌人在三天内找不到我军主力行动方向。三天后主力越过平汉路,1旅可根据情况或尾随主力西进,或向其他方向突围。皮、徐受领任务,接过王树声给的一笔经费,骑马赶回白雀园。

从开始行动的前几天起,白天我声势浩大地向东开进,晚上将一部分部队西调,第2天再声势浩大的东开,造成大量兵力向该地区集结的假象,以吸引敌人的兵力和注意力,军调部执行小组内的我方代表,不断揭露国民党方面违约调动军队,企图围歼我军的阴谋,并继续与之谈判,使美蒋方面代表摸不到我准备突围的底;为使我之行动避开驻宣化店第32执行小组内美蒋代表的耳目,在我开始行动的6月27日夜间,“邀请”其观看文艺节目,我军区机关和驻宣化店部队则秘密离开,鄂东军区部队进驻宣化店伪装主力,维持原活动规律。

28日,执行小组美蒋代表提出要会见李先念司令员,他们认为,如果李先念仍在宣化店,就说明我军没有采取突围行动;反之,就说明我军的确准备突围了。当时中原军区司令部电话回答:李将军身体欠佳,改日再行会见,其实,李先念司令员已率领主力部队和中原军区机关向西接近平汉路运动。

29日上午,美方代表白鲁德中校又提出:“要向李将军送药,向李将军表示慰问。”当时,留在宣化店中原司令部迷惑敌人的是张体学所部,当美方代表求见李先念时,李司令员已离开宣化店30里了。

为了进一步给敌造成错觉,李先念接到张体学电报后,果断地做出了接待白鲁德中校的决定,李先念跨上战马,风驰电掣返回宣化店,引导美方代表坠入五里云雾之中。

29日下午,为答谢美方代表对李先念的“关心”,我方为美蒋代表摆下了丰盛的筵席,供他们开怀畅饮,打牌取乐,夜间下起了蒙蒙细雨,群山隐没在云雾之中。张体学来到国际招待所第32执行小组,由我方代表陪同,找到美蒋代表说:“很遗憾,国民党军队撕毁《停战协定》,向我们进攻,我们突围了。”满身酒气的美蒋代表如梦初醒,气急败坏,无可奈何……

5、 北路突破重重封锁入陕南

6月27日,乌云笼罩大地。黄昏时,中原我军陆续到距宣化店三里多远的地方集合,而后我北路突围部队以换防为掩护,离开宣化店地区,隐蔽地向平汉路前进。

从宣化店至平汉路行程百余华里,部队经过两天的开进,29日下午到达了平汉路东侧20华里的长冲,由李先念、郑位三、陈少敏、文建武和任质斌等人率领的中原局、中原军区领导机关以及13旅、15旅和45团、军区警卫团都集结在这里,狭长的长冲蜷伏在大别山西麓的尽头,连绵的山峦、葱郁的丛林,成为掩护部队的天然屏障。

部队在此进行战斗动员。李先念举起望远镜向西眺望,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层层叠叠。近处封锁铁路的何家店与柳林车站的敌军据点,一个个碉堡呈现眼前,平汉铁路从信阳至广水段,是国民党66军防守,有185旅一个辎重营驻守柳林车站和何家店,共二三百人的兵力。

“嗬,蒋介石以为他的30万兵力在我们周围构筑了万里长城,偏偏在这里有个缺口。”李先念放下望远镜说道,嘴角上露出了几丝笑纹。

为了迅速通过平汉路,他确定兵分两路,南路由王震率领从信阳以南,武胜关以北的李家寨突破;北路由李先念率领,从柳林车站与何家店之间突破。

李先念掏出怀表,叫在场的指挥员对了对表,而后叮嘱道:“今天晚上10点钟以前,你们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夜袭战术,拿下何家店与柳林车站,掩护中原局和军区领导机关、部队突围,突得过去,就是胜利;突不过去,就是惨败!”紧接着又说:“你们今晚担负的任务是光荣的,只能胜利,不准失败!”

第13旅第37团以强袭手段,1营攻打何家店,采取“土坦克”攻坚的办法,用手榴弹炸掉敌人的碉堡;2营攻打柳林车站,当我军摸进敌人的营房时,敌人睡得像死猪一样,缴了他们的械都不知道,还在说梦话呢。柳林车站和何家店的攻占,打开了突破口,主力部队迅速越过平汉路,向西北方向急进。

部队越过平汉路以后,已有18个小时没有进熟食了,李先念命令部队沿途找树林隐蔽休息,找村庄做饭。部队停下不久,我侦察电台截获一份情报,敌人已进驻宣化店,张体学所部已巧妙地离开,跳出了重围。

而此时蒋介石南京总部正在命令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要他十万火急地督促进攻中原部队的各路兵马,严格搜查,扬言“要活捉李先念,郑位三、王树声、王震、陈少敏”等人。

当时,李先念、郑位三、陈少敏正在路边的一间小茅棚里吃饭,译电员把以上消息告诉以上诸首长,首长们笑得连筷子夹的黄瓜片都掉在地上了。

7月3日,敌第41军主力和第10军一部,分别从信阳西南地区和枣阳向天河口推进,企图于随县以北之厉山、高城、天河口间合击我北路军,但当我北路军于6日进至枣阳东北鹿头镇时,东西追击之敌才到达信阳以南之西双河一带,敌追堵计划遂告破产。

7月7日,敌重新部署对我北路突围的追堵:以第15、第41军于9日进抵苍台,协同第10军夹击我军,但我一昼夜急行军180里,抢先过了苍台。地面陆军追堵不成,敌人又借助空军,派来12架飞机,封锁唐河、白河,迫我背水作战,但敌人的阴谋又一次遭到惨败,我于7、8两日抢渡了唐河和白河。

敌人几次企图围堵截击我军的计划落空,蒋介石恼羞成怒,把第15军军长武廷麟撤了职。并令41、47、15、10军分别于南阳、镇平、内乡以南及丹江沿岸的淅川一带堵击我军。

我北路突围部队渡过白河后,因敌追堵日急,为加快行进速度,决定分为两支,李先念率第13旅、第15旅、第45团掩护中原局和中原军区机关为一支,王震率第359旅、干部旅为一支,并肩向淅川方向前进。

12日,李先念所率部队进至内乡以南师家岗地区。击溃土顽别廷芳民团,乘势于13日以38团包围马蹬铺,以警卫团包围淅川城,掩护主力迅速渡过丹江,摆脱敌人。

丹江,本来不宽,水也不深,平时卷起裤腿就可徒涉过去,可这几天来,由于山洪暴发,变得像条小黄河,奔腾的江水翻滚咆哮,巨浪击打着江边的岩石,激起几尺高的浪花,江边找不到一个老百姓,更见不到一只船,经过10多个小时雨夜行军的干部战士,浑身湿透,望着滚滚的江水,不由的倒抽口气……

李先念走到江边,叫参谋人员打开地图,一定要找出一条可以渡得过去的路线来。“过不去,飞也要飞过去!”随后李先念把随从参谋简佐国叫来说:“你把警卫队会水的战士都带上,一定要探出一条全部人马可以徒涉过去的路线来!”经东寻西找,最后在一位70多岁老大爷的指点下,在离淅川城西3华里处选定了渡江点。

部队开始渡江,3架国民党飞机沿江面轰炸扫射,飞机飞得很低,连机身上国民党的党徽和阿拉伯数字都看得见。但我部队仍于14日全部渡过丹江,进抵梅家铺一带。

此时,王震所率部队已进抵荆紫关附近地区。荆紫关位于豫陕交界,是入陕的门户,地形十分险要,具有重要军事价值。胡宗南集团第1军一部于11日即进到此地区布防。

14日,当王震率部抵达荆紫关、鲍鱼岭地区时,遭敌强力堵击,追敌亦尾随而至,形势十分危急,王震当机立断,以2个团钳制正面敌人,其余部队由荆紫关南向西突进,经2天1夜激战,粉碎了敌人的追堵夹击,突出重围向山阳、柞水方向前进。

15日,敌以第41、第47军各1个师尾追李先念所率部队,并以第41军1个师堵我北上;以第10军主力、第15军一部于勋县西北地区防我西进;以第10、第15军各一部于白桑关、李官桥一线防我南渡,企图将我合围于白桑关附近地区。

中原部队以神速的行动,在敌合围形成之前,从白桑关附近插了出去,敌计划再次落空。

17日,李先念所率部队到达南化塘时,遭敌第1军所部的强力堵击。盘踞在南化塘之敌为国民党号称“天下第一军”的胡宗南第1军第1师。该敌企图配合尾追的2个师和其他方向将要赶到的数个师,围歼我军于南化塘一带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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