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勤保障是军队必不可少的组成要素。这次卫生员培训班由团卫生队组织,共抽调了二十二名新兵和两名二年度兵参加,班主任是卫生队的医生朱晔,二十多岁的一个中尉,非常有活力。还有一个老兵姓邢,协同朱医生管理培训班。参加培训的同年兵里有龙军的老乡何波、龙海林,还有几个谢队长的同乡,如赵明、谭民、邓一、周飞、李春、陈军等,两个二年度兵都是N省籍的,在连队当了一年通信员后被领导照顾到了这儿。培训班开设的课程有解剖学、药理学、内科、外科、皮肤科、五官科、护理学和战场救护,有理论也有实践。因为是卫生员培训,理论都比较浅显易懂。龙军比较喜欢医学,当名医生是他的梦想,因此掌握起来很快,每次考试的分数都排在第一名,这给参与授课的医生印象非常好,多次在不同场合表扬龙军。龙军的学习劲头更足了。就这样不知不觉,一个月快过去了。
忽然一天,谢队长让他的通信员把龙军叫到了他办公室。
“小龙,师里参加司训人员报到的通知到了,处长让你去,你是怎么想的?”
龙军头嗡得一下子大了,这些天他在培训队生活得非常愉快,居然忘记了这事。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去的话谢队长这条线就要断了,他在春节期间多次去队长家里,帮助干活,和他家属套近乎,不就是为了找个人能够在以后的军旅生活中给自己多点帮助吗?如果不去,队长肯定满意了,可他会怎么安排自己呢,同时处长肯定又得罪了。
他的头脑两种念头不停地在纠缠,这时要有个人能给出出主意多好啊!
“你怎么想得就怎么说嘛”。
看着龙军目瞪口呆的样子,谢队长不动声色地又说了一句。
龙军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队长,我不去司训,我不能辜负您的期望和培养”。
“呵呵,你要想好了,司训肯定比卫训有出路”。
“不,队长,我决定了,我就在这里学习好了”。
“好,我给处长答复,你回去吧,好好学习”。
回去后,龙军把通知他司训的事悄悄告诉了何波,何波一听他居然放弃了,直骂他太傻了。
是啊,开车是多好的事,龙军父亲就在客运公司,每当看到那些驾驶员坐在车里,手掌方向盘,走南闯北,龙军就羡慕的不得了。可他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何波,他要赌一把,他希望谢队长在今后的三年里能够给他更多的帮助,让他健康的成长。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次赌对了,他的这个选择直接影响和决定了他的一生,当然不仅仅因为有谢队长的帮助,更多的是自己。
第二天,司务长又直接到集训队找龙军,开门见山就问到:
“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什么又不去了?”
龙军半天没有说话,当他不去时他就一直在思索怎么去面对司务长,尽管想了诸多借口,可当司务长站在面前时,他仍然觉得无比愧疚,嗫嚅了半天就是张不开嘴。
司务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他实在搞不明白,多少人想着要去司训没有名额,可这小子为什么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司务长,我真的很谢谢您,为我费那么多心,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司务长深深得看了看龙军,转过身,走了。
龙军盯着司务长的背影渐行渐远,黯然神伤,当兵前两人互不相识,在部队后只是有缘份同处一室,当得知他有困难,这位可亲可敬的兄长无私伸出了援手,一起去处长家为他前程奔波。想起司务长工作闲暇时和他一起聊天,教他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给了他很多的照顾,可就因为这个事,他深深伤害了这个好心的人,他无法把自己幼稚的想法说出来去的换取司务长的谅解,心里万般难受。
司训龙军虽然没去,但集训队还是有人去了,陈军在第二天打起背包去了师里。没过几天,周飞也走了,有人帮忙把他调回到了家乡所在的军区。两人的离去让大家很是羡慕,尤其是那两个二年度兵,更是啧啧称赞。
龙军对此到是淡了,既然订下目标,就不能再三心二意,否则,就会象小猫钓鱼一样,什么也捞不到。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学习中,还让从医的舅舅给他寄了几本中医书,想着有机会再学学,哪怕打个基础也好。
集训队的课程安排并不紧张,一帮年青小伙子经过三个月的紧张训练,一下子松下来,其活跃好动的天性又自然流露出来,个别人说话有时就有点大大咧咧、不知轻重,甚至出现吵架动手的现象。虽然没有酿成什么事故,但引起了卫生队领导和其他医生的重视,集训队朱晔队长觉得很没有面子,就准备在集训队里整整风。
这天晚上,点完名后,朱医生让龙军到他宿舍帮忙抄写点资料,加会儿班,龙军愉快地接受了任务。熄灯后龙军见朱医生查完铺并没有如以前那样躺在床上,而是看了会儿书,就又把洗脸时脱下的衣服穿上了,并扎上腰带。
龙军心里正疑惑,就见朱医生悄悄对他说:“你搞你的,我去拉他们一个紧急集合”。
急促的哨声在静悄悄的小院响起,在黑暗的夜空显得特别刺耳。
“紧急集合,不准开灯,不准讲话。”
这时只听见床板吱嘎乱响和穿衣服的声音,中间夹杂着一两句低低的话语。
“妈的,谁拿了我的腰带?”
“我的挎包哪去了?”
二分多钟后,有人陆续冲出了门,在微弱的灯光下开始整理背包。
五分钟过去了,最后一名也到了集合地点。
值班班长开始整队,下了几遍口令乱轰轰的队伍才基本对齐。
朱医生直接带队跑出了院子,十来分钟后部队带回院子开始检查携带装备和着装,打开手电一照,院子里顿时响起一遍笑声。
只见一个身影在灯光下特别明显,没有穿袜子,一双白净的大腿裸露着,被子抱在怀里面,挎包也不知哪儿去了。
“杨德彪,”
“到”
“出列”
“是”
“你给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怎么连裤子都没有穿?背包跑两圈也散了。”
“报告,不知道是谁把我裤子穿了,我到处找不到裤子,所以就成这样了。”
“你裤子找不到还成为理由吗,新兵训练时班长怎么教的,知不知道战备要求?”
杨德彪心虚得低下了头。
“入列”
“是”
朱医生检查完后进行了讲评,表示对这次紧急集合的效果很不满意,大家在集训队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作为在连队表现较好的同志才推荐到卫生队来学习,有些忘乎所以了,希望大家要珍惜机会,要严格按照条令条例要求约束自己言行,最后并说这次紧急集合是集训队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也有可能不是今晚的最后一次,作为军人保持严谨作风和高度警惕是必备素质,希望大家在下一次的集合中能有好的成绩。
队伍解散后龙军也回到了班里,同屋的都责怪他,说知道要拉紧急集合也不想办法通知大家一声,太坏了。龙军辩解说自己提前也根本不知道,知道了朱医生看着他又不能走,没办法给大家说。结果受到大家一致的白眼。
躺在床上,龙军听到何波捂着被子在偷偷地笑,就问他笑什么,何波说想到杨德彪的样子就忍不住,龙军一想到那双白花花的大腿也感觉有些好笑,只是再想想自己的情况就叹了一口气。
对龙军的情况何波是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的伙伴在想什么。正在练队列的时候龙军就抽调到了营部,后面的训练科目都没有参加,无论是器械还是射击,无论是战术还是战备,他都没有一点基础,如果今晚他参加了,也会和杨德彪一样让人笑话的。看到自己的伙伴出洋相,他肯定也是不乐意的。
“明天你早点起来,我教你打背包,你认真点。”
龙军一听,高兴地说到,“好,没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龙军就跟何波学习打背包,也不理会别人惊讶的目光,只是一遍遍练习如何三横压两竖,如何把背包压实打紧。何波因为入伍前在保宁市的预备役学校就对入伍训练的科目练过,所以他的各项素质都是顶呱呱,教龙军打个背包就是小儿科。教得仔细,练得认真,很快龙军就掌握了动作要领。再次紧急集合的时候,没有朱医生的照顾,他也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