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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法治大会

济公见高力士又在撩拨自己,心头火起,慢慢地用脚勾起一坨泥巴,移位到手上,想搞他一个突然袭击。谁知他一坨泥巴刚刚甩出,高力士顺手抓起一把土,土块与泥巴接触的一刹那,轰的一声,响起一个炸雷。高力士边退两步才站稳,济公则被震到了荷塘对面的塘埂上,赤条条地退了几步才站稳。而且因为这一炸,池中荷花,园中百花,顿时都变成了一个个大美女,齐齐地望着济公指指点点,笑得前仰后合,慌得济公忙用双手遮住下部,大叫:“高力士,你快把我的衣帽拿来!”

高力士哪有心思理他?在那里拍着巴掌大笑:“美女们,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这种场合,你们要自爱啊,要淡定啊,这种免费的黄色视频千万不能看啊!”

众美女闻言笑得天摇地动,水波荡漾。

济公正羞得无地自容,但见一件破僧衣一顶破帽子一双破鞋子从空中飘来,他一看,正是自己原来日用的那套行头。

济公匆忙穿衣戴帽。

济公正在穿鞋子,听得一个声音说:“矮冬冬,你正事不干,在园子里瞎胡闹干嘛呀?你不是不知道今天修缘还有事。”

济公抬头一看,来人鹤发童颜,白胡子飘飘,手拿拂尘,却是太白金星。

高力士笑道:“金星啊,你知道我这瑶池的日子多逍遥。济公多事,害得我可能要陪他走一遭。他弄坏了我六朵花,我放心不下呀。我哪里是和他斗?我不过逗他玩儿哩。我这个护花使者要上班啊,要履责呀。我不先混个脸熟啊,他到时能认不出我吗?”

济公正想高力士这话什么意思,太白金星望他一笑说:“修缘呀修缘,你碰到他,真的就是前生修的一个缘呀。不是冤家不算缘,到了一起就干仗。你一觉睡去八百年,现在回来了,怎么不去天办销假呀。玉帝正等你呢,大家都说今天开的这个法治大会缺少你个胡萝卜还整不了酒呢。”

济公忙问:“今天开什么法治大会?怎么又叫缺少我这个胡萝卜还整不了酒?你们一唱一和,打什么哑谜?”

“你去就知道了。”太白金星笑笑,说罢带路走。济公回眼一看,那些美女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成了花儿。

济公一走,高力士也跟了过来。

济公走了两步,拉了一下太白金星的袖子问:“太白金星,和尚我这臭脾气你是知道的,就是性焦啊,到底是咱回事儿呀?你得透点口风,让我有点思想准备呀。”

“好好,我边走边跟你说呗。”太白金星边走边说,“这事确实是因你而起。你一个懒觉睡醒来,到天办来销假不也就没事了?偏你兴奋得像个孩子,到处视察,发表感言。这下可好,你视察的那点事正好让我们天罡网的记者东方朔给拍成视频了,取了个题目叫做《济公和尚的一天》。结果一放到天网上,反响很大,点击率了得,东方一夜之间成了网络大V,你成了网络红人,引起了玉帝的高度重视。玉帝因为一直关注这个事,所以就想顺着民意怎么组织大家开个会,看是否可以弄出一个法治法来。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我这个法家人物群的群主身上,所以我就组织群里的成员开了个视频会。会议之上,因为大家意见不一,这个法治法出不来。玉帝决定先派一个工作队,结果来俊臣毛遂自荐当了队长,带了几个人下基层办点去了。来俊臣去后,大家又不放心。所以现在需要派一个督查组的组长,这不就来找你来了?”

“哈哈,哈哈。”济公听罢大笑几声问:“太白金星,天上也开始网上办公了?那大家对法治究竟是怎么个意见?来俊臣这个工作队长又带了哪些人?玉帝又怎么会动议让我当这个督查组长的?”

太白金星说:“你到灵霄宫看看今天会议的视频回放就知道了。”

说话之间,眼前突现金碧辉煌的一片,三人已到灵霄宫。玉帝歪在一张彩虹雕成的办公桌上,手里正把玩着一对哑铃。

济公道声报告。玉帝赐坐之后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先看看会议视频。大家的意见,我拍个板,这个督查组长非你莫属,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济公坐定,太白金星点开视频回放。

高力士坐在济公旁边,两人同时观看。

但见视频一开始,便是太白金星的一段开场白。太白金星说:“诸位法家群成员,济公和尚大家可能听说,但可能不知道的是,他是降龙罗汉下凡,玉帝派他出差到人间,以和尚的身份为掩饰,从事民间执法工作的。这个编外推事干得不错,民间口碑很好。但这家伙也许是执法累了,一觉睡了八百年。”

太白金星此言一出,底下有人议论起来。

济公随着不断切换的镜头一看,法家群里,大神们仙君级的,神圣级的,侠客义士级的人物都在。这些人各居其所,有在住处清修的,有与朋友对弈的,有在品茗的,有在喝酒的,不一而足,大家面前都摆着一台电脑,开着视频。气氛轻松,神情自在。个性张扬,千姿百态。

太白金星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按照天宫的请销假规定,他应该是昨天就要来销假的,但他在人间多待了一天。这一天他都干了些什么?我们天罡网的记者用纪实的办法给他拍了一个视频,这就是我们今天首先要观看的《济公和尚的一天》。济公在视频中说了,现在是人富了,可德缺了。人不互助,却互害为乐,久后必然生乱,惟有法治立规矩,方可重整道德。济公来自基层,带给我们的是基层的民意,我们高高在上,住着空中楼阁,整日逍遥快活,也不能忘了我们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昨晚,本次大会组委会连夜起草了一个《法治基本法来》草案,请各位看完视频后充分发表意见,展开讨论,提出修改意见,举手表决,最后请玉帝颁布实施。”

到底是德治好还是法治好?法治的宽严应该如何把握?与会者在观看视频时就议论纷纷。到了发言时,过去搞执法的指责立法的不平等导致暴力抗法,法执不下去。立法的指责执法的公权私用,国家权力地方化,执法不公导致公众质疑法律的公正性。法学理论家又分两派,一派大陆法系,主张办案追求事实真实,凡事搞个江湖到底,水落石出方是还当事人以公道,一派西洋法系,追求法律真实,以证据论案,注重效率。诸神争论了半天,争得面红脖子粗,只差动手,最后也得不出一个结果。因为会议开得太长,与会者有不感兴趣的陆续打起瞌睡来,就连玉帝也疲着一双眼,昏昏欲睡。

太白金星见不是个事,这才请示玉帝怎么办?

玉帝抬了抬眼笑道:“这个问题争论了几千年,还是没有个结果。你说怎么办?我看不如摸着石头过河,先去办个点,等出了经验再总结推广吧。”

太白金星听了心里一喜,心想,到底还是领导高明,有什么事能难住领导?没有。于是开言道:“诸位,刚才大家争论如此激烈,我很高兴大家这么积极参与。这下基层办点的事,我看还是按程序来,第一是自己报名,第二是民主评议,第三是群里考察,最后是领导拍板。现在进行第一项,开始报名。”

太白金星连续喊了两次报名,无人应答。只听得底下有人小声说:“太白金星这老儿也真是老糊涂了,执法是件苦差事,又要当恶人,一亿个执法的只有包黑头落了个清官的美名,余下的有几个不挨骂,几个落个好下场的?天上待遇这么好,又不用上班,谁不想永远享受份这逍遥,而去办这个点,吃苦又惹一身骚?”

“现在是第三次报名开始!”其实太白金星感觉到自己这一次喊话时自己已经是中气不足。眼看就要落得个自己好歹下去办点,自己为自己挣个面子的结局,但见一人有些犹豫地站了起来。太白金星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是刚刚位列上界的原武周左御史中丞来俊臣。

来俊臣过去作为十大奸臣之一在地狱里接受劳动改造,最近才由武周皇帝提请玉帝研究为其平反,所以在诸神之中资历较浅。太白金星一向没有正眼看过来俊臣,但此时此刻,来俊臣挺身而出,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他还是有点感激,于是问道:“来中丞,过去你是立法司法一把抓,虽然民调结果不咱的,但效果确实有。此番办点,你有什么新道道?下面请你讲几句,大家好评议。”

来俊臣环顾一周,这才望着主席台说:“过去的事我不想多说,非常之事用非常之手段,我来某人错在哪里?所以在座诸仙神侠士都是公正的,我坐了一千年的牢,现在平反了,我感谢大家,法律是公正的。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此番办点,我也不想多说,反正领导说了,摸着石头过河。济公才在这个视频中说了,缺了德要法管,我很认同。我个人认为,之所以造成目前的混乱,原因之一就是德和法的界限不清,法管了德的事,德又在管法的事,德法扯皮,这是立法上的事。至于执法上,问题出在利益驱动。执法沾上利益,自然难以公正。涉及到具体操作上,我还是老套路,治乱世用重典,不严刑峻法那就成不了规矩,大家都规矩了,法可以歇一口气,该德管的事还是让德管。具体操作上,旧法不管用,当然还得探索怎么引进点新的东西。”

来俊臣说完,太白金星请大家评议,一连喊了三次,无人应答。

太白金星征求几位常委的意见,几位常委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都没意见,玉帝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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