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轻染扬了扬眉,噤声不语。抬眸看了看,却不小心撞入了陆离歌那妖娆却在如今分外深邃的丹凤眼中过度的深情里,呆呆的忘了反应。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空气中似乎有暧昧的因子在蠢蠢欲动。
两人就这样相视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任时光静静的流逝。
最后反而是陆离歌率先打破,他收敛了自己眼中的神色,若无其事的一般,恢复了往日里的漫不经心。
就连云轻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和陆离歌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可是他们之间明明只是一场交易啊?
怎么会动了情。
怎么会。
云轻染尴尬的咬唇,讪讪的出声,移开了话题:“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宛城?”
这会儿倒是换做了陆离歌噤了声,精致的五官之上淡淡的,没有的情绪波动,良久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朕有份礼物要送给你。”说着,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用红绸包住的方方正正的锦盒。
“传天玉玺?”看着自己视线之中那熟悉的物什,云轻染诧异的出声,“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么?为何要送给我?”
“因为想要讨朕的皇后的开心嘛。”陆离歌看着云轻染笑得一脸的轻佻和漫不经心,“喏,还不只这个呢,朕打算把朕的江山也一并的送给你。”
“哎呀,好像还不够了呢,”陆离歌说着很为难的皱了皱眉,似乎很苦恼一般,“追求皇后的人那么多,滕帝还差点为爱献身,这可让朕怎么办才好呢?唉。”
“怎么会做出这个决定?”云轻染看着陆离歌絮絮叨叨一副自言自语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愠怒,开口打断了他继续的话语。
陆离歌被她打断了话,很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料到,随即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神色,看着她正色道,“因为你喜欢啊。朕知道,你喜欢站在最高的地方,所以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你,只是希望你可以喜欢,可以开心。”
说着他一把拥住了自己面前的云轻染,轻轻的长叹了一声,“如果朕没有猜错了的话,雏安明日便会带你回宁都,你皇兄他,恐怕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听到陆离歌的“你皇兄他已经病入膏肓了”的时候,云轻染窝在陆离歌怀中的柔软的躯体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陆离歌不由得苦笑,他轻轻的吻住了云轻染的发际,定定的看向了她的眼。他道,“轻染,这一别,也许不久又要三年。三年,你记住,我只等你三年。三年后,你若不回来找我,你就会再也找不到我了。”
“这三年,我仍会做嘉曳国的皇帝,帮你管理,三年之后,你若要,我便双手奉上。”
没有朕,只有我。
因为这是一个约定。
你若不开口,我便权当你同意了。
一。
二。
三。
好,那我便当你同意了。
想到这里,陆离歌闭了闭眼微笑,“真舍不得你。”
日光倾斜,大把大把的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如此美丽,如此美好。
“那么,再见。”他微笑着转身。如火一般妖艳的红衣在日光的折射之下更显得妖艳绝伦,明亮的恍花了云轻染的脸。
真是可惜了呢,也许又是三年不见了。
陆离歌在心里恋恋不舍的说道。
双手奉上他的江山,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痛苦的抉择。
因为那代表着,他对她也从此臣服。
用一种无比卑微的姿态。
但是如果你快乐,那么,我愿意。
这么想着,陆离歌不由得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处在原地没有任何情绪流动的云轻染,然后终于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
雏安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在树下一动不动的站着的,仿若雕像一般的云轻染,洁净明亮的宛如雪山之颠上不曾沾染过任何污物的衣摆随着他的身体顿了顿,然后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后,轻声的唤道,“小染?”
“恩?”云轻染迷茫的转头,看着自己面前白衣似雪的雏安,“师父,怎么了?”袖子下的手却早已悄然的握紧,修长的指骨泛着苍白的色泽。脑海中,陆离歌方才的话还历历在目。
“跟师父回宁都,皇上病危了。”雏安的眼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一脸不安的云轻染,蹙了蹙眉,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不是说皇兄还有三年的时间么?”云轻染不敢相信的握紧了雏安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掩饰住自己心底的慌乱和害怕。
雏安吃痛的皱眉,从自己的手痛中感觉到了云轻染心中的恐惧。他竭力的使自己的语调尽量的变得平静,缓和的对面色有些颠狂了的云轻染解释,“之前陈太医说的只是他至多只有三年,而并非只有三年。”
“不,不,这不可能!”云轻染不敢相信的抬手,狠狠的甩开了雏安伸出的双手,面具从她的脸上脱落,而她却依旧浑然不知,只会茫然的重复着那一句话。双眼失去了焦距,晶莹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悄然的落下,在她精致无暇的脸上慢慢的晕染开来,带着些许罕见的脆弱。
雏安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前从不曾有过这种表情的云轻染,双手用力的摁住了她的肩,制止住了她的疯狂轻斥到,“小染,别任性了!明日跟师父回宁都。”说着他径直的转身离开,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这一刻,谁也不能打扰她。
让她一个人静静的发泄吧。
失去了外力支持的云轻染浑身发软,她慢慢的瘫坐在地上,神色迷离。
四周的寒意不断的朝她袭来。
冷,好冷。
为什么挥这么冷?
云轻染的手不自觉的环住了自己,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觉得足够安全。
那个,她醒来之后,第一个,给了她温暖的人,从此之后就要就此离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