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人,怎么同时都是先锋?”,周德兴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哈哈哈哈”,朱元璋大笑道,“四个人怎么不能都是先锋?今日你们四位都是我滁阳军中的先锋”。
说到这里,朱元璋往擂台中间一站,一脸严肃的下令道:“众将听令!擂台选将今日到此结束,本帅现任命胡大海为滁阳军左军前锋,大将周德兴为右军前锋,武殿章为前军副先锋,费聚为右军副先锋,各将各自回营整顿,今夜犒赏众将,明日大军开拔回滁阳城”。
朱元璋宣布完毕,台上四人都遂愿当了先锋大将,各自欣喜,那周德兴、胡大海等人英雄之气相投,更是搂在一起互相称兄道弟不表。
且说擂台选将之事结束,李善长、冯国用上前恭贺朱元璋道:“恭喜元帅!今日又收得两员虎将”。
朱元璋叹息道:“可惜滁阳城那里出事,不然的话这十日擂台继续摆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英雄好汉回来投奔我军”。
李善长说道:“倒也无妨,元帅今日只言片语就劝和了费聚、武殿章,收下胡大海,远近肯定都在传扬元帅求贤若渴之事。名声一旦传出,今后四方来投奔我军的英雄自然大有人在”。
“但愿如先生所言”,虽然因出洋方面战事紧急,原本安排好的十日之擂台缩短为三日结束,但能收下武殿章、胡大海二将,朱元璋甚感欣慰。
“元帅,我军此番出城摆擂选将,并不曾多带人马,大军主力仍然在城中。滁阳王也是领军多年,且近日高邮一战元相脱脱临阵贬死,百万元军四散崩溃。可谓已是惊弓之鸟,对付如此溃军,以现有滁阳城中的数万精兵,纵使不大获全胜,想来也总不会有事”。
“而对于我军,当务之急乃是延揽四方英雄。此番设擂选将,不过三日便得到两员先锋大将,若是十日之擂按期举办,岂不是可以招揽到更多的英雄?既然滁阳并无大碍,我的意思还是劝元帅不着急返回滁阳城,现在此地继续设擂选将的是”。
冯国用觉得毕竟之前已经通告四方,滁阳军要在此地设擂选将十日,结果今日才第三日便匆匆宣布结束。惟恐在四方英雄豪杰面前失了信义,极力劝说朱元璋留下来继续设擂选将。
冯国用此言有理,这次朱元璋出城只带了少量的兵马和结义二十四将等人,滁阳军主力都在郭子兴身边。郭子兴再不济以这几万人马坚守城池应对新败的元军溃兵,想来总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这样一想,他又犹豫着是否继续留下来摆擂选将。
“国用此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矣”,李善长听完冯国用的话,抚须说道,“元军新败,可是北上逃窜之兵仍不下数十万,滁阳正是他们回师向北的必经之地。这些败兵虽然在高邮一战中一败涂地丢了士气,这是一股急于向北的归师,可都是急于向北奔窜逃命,一旦与我军交战必定都是急疯了眼,战斗力力不可小觑。兵法云:‘归师勿遏,围师遗阙,穷寇勿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我军是不得不将其阻遏住,情况危急,不可大意啊”。
“可是据探子来报,此次领兵的元军将领是元相脱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这也先帖木儿因兄成事,却不擅长领军作战。且此次脱脱临阵贬死,也先帖木儿一定与元庭离心,由此人率军来战,滁阳城不必担忧”,冯国用说道,“以现有兵力料想滁阳城再坚守个六七日应该没有问题,等六七日一过,元军溃兵的锐气已消,到那个时候我军必然大获全胜”。
“嗯,在元庭诸将中,也先帖木儿的确是因兄成事。不过此人倒也不是昏聩无能之辈,比起接任脱脱的元军统帅月阔察儿,此人还算是能征善战。最主要的是此人是元相脱脱的亲弟弟,脱脱三朝元老在元庭中威望卓著,此次临阵含冤被贬,元军多为其不平。因此军心转向也先帖木儿处,由他领兵,元军就不是其他溃军可比咯”。
“兵士倒也无妨,关键是领兵为将着,元军这边有也先帖木儿领军。反观滁阳城中,滁阳王已是暮气沉沉今非昔比,其余诸将如张天佑等辈也是不足一哂。虽然我军在城中尚有数万之众,可是都是新近招募的新军,未经战阵,与元军的百战之军不可相比,若是再由这张天佑等人统兵出战,只怕是连元军溃军都战不过”。
李善长停了一下,看着朱元璋,说道那最关键处:“元帅呐,此番交兵滁阳城危在旦夕,无论胜败,你都必须速速赶回滁阳城”。
“噢?先生此话怎讲?”,朱元璋心中已经猜出了李善长七八分意思,还是继续问他。
“滁阳城是我军的根据地,若是败了,我军将无处可归无处依存,元帅若是不及时赶回城中,多半滁阳王会一败涂地。若是滁阳王、张天佑等人侥幸取胜,那张天佑等辈一定会恃功进谗夺权,滁阳王本来就对元帅心有芥蒂,权是因为需要元帅御敌才表面维持,若是张天佑也能克敌制胜,那元帅就危险了”。
李善长最后的分析入木三分,朱元璋闻言后心中一惊,当下说道:“百室先生说得对,今夜休整终将安抚人心,明日一早全军拔营火速赶回滁阳城”。
当夜朱元璋设宴款待众将,特意把武殿章、胡大海二人拉在身边叙谈。一问二人年纪,武殿章大朱元璋六岁,胡大海大朱元璋三岁,当下众将酒都饮到酣处,朱元璋新得两将,心中大喜对二人道:“我与众兄弟起事前就曾结拜为兄弟,今日与两位哥哥一见如故,不如趁着今夜我等兄弟再次结拜如何?”。
朱元璋此言一出,众将乐得答应,众人当即设下香案烛台,再与武殿章、胡大海,还有李善长、冯氏兄弟当下结拜为兄弟,众将和睦,一夜畅饮不表。
却说元军那日自脱脱临阵贬死后,百万大军一夜之间四散奔逃,张士诚等人趁机出城发动进攻。月廓察儿不敌,收拾败兵连夜向北狂奔撤退。月廓察儿在败乱之中想起脱脱弟弟也先帖木儿还在军中,朝廷暂时尚未下旨处置,他自知军心不服自己。无奈之下把也先帖木儿推到败军前锋位置,想借此来收拢军心。
月阔察儿此举还算明智,果然各路败军听闻领兵向北开路前行的是丞相脱脱弟弟,重军军心稍稳,纷纷来投也先帖木儿麾下。再加上重军急于向北逃命,一时间败军在也先帖木儿处竟然集结了三四十万之众,悍将巩不班等也自愿归也先帖木儿调遣,军心渐渐的巩固了起来。
后面的张士诚追兵见也先帖木儿收拢了三四十万残军,人数众多,也不敢远离高邮过分追击。也先帖木儿拥着大军一路收复失地向北班师,不日脚要到达滁阳城下。
滁阳城里郭子兴等人听得探子来报,说脱脱之弟也先帖木儿收拢溃军三四十万一路收复城池向北回师,不日就要兵临滁阳城下。郭子兴在濠州城历经赵均用、孙德崖兵变后锐气全无。李善长说他是暮气沉沉今非昔比还是说的轻了一些,郭子兴此时听到一个兵字就吓的魂不守舍,当时惊的险些晕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郭子兴才缓过气来,恍恍惚惚的问探子道:“元军到底来了多少人?”。
探子答道:“禀滁阳王,元军此番前来兵力有三四十万”。
“多少?三四十万?”,郭子兴听到元军竟然有三四十万之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颤抖着问道,“他们怎么这么多人呢?不是说高邮一战脱脱临阵贬死,元军被张士诚一路追杀吗?怎么一下子就在滁阳城下出现了?他们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禀滁阳王,是元军统帅月阔察儿利用脱脱弟弟也先帖木儿的来收拢军心,如今他们大军一路向北是不可挡,不日就要到达我军城下,请王驾千岁速速定夺!”。
“千岁个屁呀!”,郭子兴危在旦夕,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理解了,慌忙的问底下张天佑等人道,“人家就要兵临城下了,你们快说说怎么办?如何是好呀?”。
底下张天佑这一班人也是屡战屡败,连胆气都没有的,此刻骤然听到元军来了三四十万,也都跟那郭子兴差不多的魂魄全无。当时是你瞪着我我看着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郭子兴着急了,拍案训斥道:“你们平时一个个耀武扬威的何等英雄?怎么,今日听说有元军来了一个个都成缩头乌龟束手无策了?难道要在这里坐着等死不成?”。
张天佑等人面面相觑无以应答,还是有个偏将小校低声说了一句:“朱元帅订有退敌之策”。一语点兴梦中人,郭子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问道:“朱元帅呢?我儿朱元璋呢?怎么不见他上庭议事?”。
还是那小校回禀道:“前次出兵,先锋花云身受重伤,朱元帅以为军中不可一日无先锋,因此带领众将出城设下十日擂台比武选拔先锋大将”。
“哎呀,真是急中风偏遇慢郎中,这个时候还搞什么比武选将嘛”,郭子兴此刻急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马上就宣调朱元璋回城商议军事,“不就是一个先锋大将嘛,谁当不是当呀,干嘛要费那么大劲出城比武选将呢?真是的”。
“王驾莫急,昨日已经派人将军情传达到朱元帅处,朱元帅说今日就火速回城,料想很快就回来了”。
郭子兴等人正在手足无措慌乱间,门外有人来报,说是左元帅朱元璋选将回城。郭子兴听到朱元璋回城,三魂收的两混回,赶紧下来亲自迎接。他握着朱元璋的手,激动地说道:“儿呀,你终于回来了,可把为父给着急死了,元军数十万大军不日就要来攻打滁阳城了,你看如何是好呐?”。
朱元璋微微一笑,轻快答道:“父王莫急,这有何难?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便是”。
“哼,说的倒是轻巧,元军三四十万一起来攻,滁阳城小池浅,我且问你如何抵挡?”,张天佑在一旁冷笑道。
“哈哈哈哈,张元帅说笑了,那元军不过都是高邮城下的溃军,人数再多又何惧之有?张元帅既然说我们滁阳城小池浅,那本帅就带领本部人马出城迎战大破元军便是了”。
“贤婿啊,话虽如此,可是此番元军兵力雄厚不可轻敌呐,你可有必胜的把握?”,郭子兴问道。
“父王放心,我滁阳城表面上看的确是城小池浅,可是父王请看”,朱元璋指着地图对郭子兴等人解释道,“滁阳城两边是连绵滁山,中间又横亘着一条滁水,这是天然的设伏之比兵家用兵之处。这两边的滁山就是我军最好的城墙,中间的这道滁水就是最好的护城河”。
“只要依着滁山,在滁水对岸设下阵势埋伏,莫说是这三四十万的元军惨军,就是脱脱不死,亲率百万大军前来,我又有何惧之有!”。
朱元璋一番剖析深的兵法精髓,可是那郭子兴是被打怕了的,轻易不敢出兵迎敌。只是诺诺的说道:“我儿勇气可嘉,可是我军兵微将寡,出兵一事,还是先占卜一下问问吉凶的好,如何?”。
“哈哈哈哈,父王说笑了,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死有何惧焉?古人占卜,是因为心存疑惑所以请示于上天。而今敌兵压境,我军若不发兵迎敌难道坐以待毙吗?这又何疑惑?既然没有疑惑,又何必占卜。父王且给我三万精兵,我定以一当十大败圆军于滁水对岸,父王且在府中好生休息静候捷报的就是了”。
说着朱元璋大笑出营,带领众兄弟领兵三万出城迎战也先帖木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