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不敢眨眼,眼睛一眨一眨的,就是数天;时间真的不敢皱眉,眉头一皱一皱的,就是数年;时间真的不敢掐指,纤指一绕一点,就是数千年……
话说南北朝之后三国北齐别都晋阳宫内,武成帝高湛郁闷地坐着,有意或无意地翻看着来自大齐与北周边境玉璧的军事情报,看到重要之处,还不忘拿起朱笔圈圈勾勾,圈圈勾勾中,北周勋州刺史韦孝宽的形象就栩栩如生跃然于纸上……
孰可忍,孰不可忍。北周武帝与权臣宇文护因韦孝宽曾在玉壁建立过功勋,打败过北齐西进的大军,就在玉壁设置勋州,任命韦孝宽为勋州刺史,经营这座拱卫长安的重要北方戎垒,这无可厚非。高湛也知道,韦孝宽为人讲义气,善施恩,作为北齐的老对手,钉子一样卡在这里,实在令人难受,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比这最为可恨可气的,就是韦孝宽善于利用间谍,一句好话,两个糖疙瘩,几泡猫尿,凡他所派到齐国的间谍,无不尽心尽力卖命。甚至还有北齐人,接受了韦孝宽的钱财,源源不断地寄来情报,大齐国一兵一卒的蛛丝马迹调动,北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韦孝宽擅长间谍战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派出斩首团,深入晋阳把北周投降献出城池的主帅许盆斩首,并千里迢迢把人头带回长安,一时间北齐的达官显贵,脚踏两只船的北周官员,无不两股战战,感到手冷脚汗,高湛皇帝的一张老脸,也被搞得暗无色彩,一个不拘泥战法的人,各种手段都会使用,玩死人不偿命。高湛该怎么办?大齐该怎么办?
北周勋州刺史府内,韦孝宽,北周权臣宇文护的到来,韦孝宽真是意料不到以至于措手不及,急忙引之内室,门尚未关严,宇文护冷冰冰地问道:“我的二十万大军呢?”
“上柱国,已安全送达!”韦孝宽镇定地。
“万无一失?”宇文护脸色稍缓。
“毫发无损!”韦孝宽斩钉截铁。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达知……”宇文护虎眼瞪着韦孝宽。
“确保无人知道!”韦孝宽敛气:“请上柱国放心,我一定经营好……”
“不,经营好二十万大军的事情,你不必参与,我另有安排!”宇文护坐下来,端起一杯茶:“但愿二十万大军成就我大周黑衣天子……”
“会的,上柱国,她一定会横空出世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韦孝宽笑道。
“也不知道高湛老贼,此刻在干什么?”宇文护望了望东边。
“高湛呢,正在研究我们提供的假情报呢!”韦孝宽笑道:“也说不定,高湛正在呼呼睡大觉呢……”
高湛到底在干些什么,韦孝宽猜的也八九不离十。原来高湛虽然荒淫无耻,但大脑还算正常,若有所思地玩着老鼠捉猫的游戏呢,他把一只玉猫当做玉璧,挪动着段韶、斛律光、高长恭几只自己可以依赖玉鼠前后左右进攻,想起来高家对宇文家两战皆胜,心里那个甜呢,伸了个懒腰,软绵绵的倦意就顺着被娘娘掏空的身体麻溜溜上来了,鼻子跟脸就歪在了御榻上,呼噜噜喊声震天。
高湛优哉游哉驾驭着仙鹤,穿过在宁静的夜空中,满天的星星互相玩耍,眨巴着小眼睛,拖着紫色流星的尾巴,穿梭在北斗晶亮,冰轮如钩漫天雨幕里,奔驰在五颜六色的闪电里,躲闪着一道道飞架的彩虹,飘飘然飞着……
“啊……”忽地高湛大叫一声:“不要!不要……”
喊声中,但见一只一只巨大无比的刺猬,晃动着黑色的钢刺,瞪着猩红的眼睛,咧着紫色的大嘴,长着黑色的牙齿,弓着银色的小腿,发一声喊,风驰电擎向邺城拱去,啪啪啪火花四溅,轰隆隆砖石如烟,繁华整齐人声噪杂的邺城,瞬间烟消云散瓦砾横陈……
“啊!”高湛满身大汗从御榻上冲起来,高声喊道:“来人!”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和士开跑进来。
“传我命令,大齐国今年首要的任务,就是打刺猬!”高湛惊恐失措大喘着粗气。
“是,打老虎!打苍蝇……”和士开喊道。
“是打刺猬!”气急败坏的高湛抓起玉鼠“唰唰唰”砸向和士开,“啪啪啪”碎在和士开的脚步下。
“专打刺猬一枚!”和士开高喊着。
高湛的命令就是雨,霹雳闪电贯彻下去,一时间,北齐国大大小小的城镇,高高低低的山峦,深深浅浅的沟塘,密密麻麻遍布着大肆捕捉男女刺猬。可怜那些本来无辜的生命,一个个亡命躲闪着,割头的,腰斩的,砸成肉酱的,剁成肉末的,比比皆是论功情商的银两发下去,国库里就见了个底。
“这下,我总该放心了!”高湛感叹一声,轻飘飘走进后宫,一头扎进后妃温柔的胭脂雷里,波来浪去逍遥着。
皇太子高纬作为督战官,前呼后拥走马观花督促检查,看着满城辉煌的战果哈哈大笑,谁知道一只漏网的刺猬曲曲弯弯穿过笑眯眯的人群,竟然向同样笑眯眯的太子妃迎面冲来,吓得平日里看见跳蚤就认为老虎的太子妃惊讶地蹦跳着,躲闪着,一脚踩在刺猬软绵绵硬邦邦的身子骨上,一脚滑倒在地,“哎呦呦……哎呦呦……”叫唤着。
“这是谁的责任?”高纬帝抖索着被皇后娘娘香屁拍死的刺猬。
“太子殿下,这只刺猬,既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领队的乌青着脸走过来。
“拍刺猬之前还要验明正身呀?”高纬太子咬着牙,不是愤怒,而是怕自己笑出来。
“太子殿下,验明正身才好公正执法不是……”和士开走过来。
“你们这是吹毛求疵!”高纬吼着。
“我的小脚脚……我的小屁……”太子妃吼叫着。
“快!快!传太医,传太医,传太医看看太子妃的小脚脚小屁屁……”高纬帝扑过去,心疼地。
“陛下,这刺猬,可不是随随便便打的……”太子妃娇声娇气地哭丧着。
“太医!太医!”高纬着急地大声喊着:“传我命令,要太医飞……”
“我来试试!”一个声音低低的。众人惊讶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邋遢的女孩,摇摇白菜脸,有力没气的低语着。
“你个臭要饭的!”和士开走过去,就是一脚。
“臭要饭的,也会康足的手艺……”女孩艰难地跑过来:“如不是太子妃,叫得我肚子里难受,我还懒得管你们的闲事……”
“滚开,你个藏巴老!”高纬吼道。
“太子殿下,如果您爱您的太子妃,请闭上嘴!”女子瞧了眼高纬:“阴有毒,阳有毒,不阴不阳的是绝毒,如若不及时施救,无毒攻心,就是神仙也没有妙手……”
“治治治……”太子妃一把拉着女子,强忍着扑鼻而来的臭气。
玉璧,勋州刺史府内,韦孝宽面前也放着一只乖巧刺猬,哈哈大笑:“高湛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刺猬刺猬,“纬”与“猬”同音,这才是王齐,上柱国二十万大军一座宝,压的真是恰到好处呀!”
“来人!”随着韦孝宽一声喊,黑莲教教主应声而来:“韦刺史,属下各部已准备就绪……”
“灭高者,黑衣也!”韦孝宽盯着黑莲教主旁若无人念念有词。
“属下慎遵教义,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黑莲教主咬牙应道。
“黑莲教,黑脸叫!”韦孝宽走动着:“你们要对得起上柱国亲自为你们绞尽脑计呕心沥血所起的名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提醒风中莲对国对民的赤胆忠心……”
“是!”黑莲教主抱掌,转身而去。
“瞧你,身体都掏空了,还不懂得爱惜?”晋阳宫养心殿内,胡皇后伺候着高湛躺下,拍拍下肢,嘟噜道:“次次都是一泻千里……”
“都是扎刺猬累的!”高湛笑道。
“纬猬同音,你干脆把俨儿立为太子不就得了……”胡太后没好气地:“也省得你天天扎刺猬……”
“你总是宠爱俨儿,我可告诉你,纬儿已是皇储,身体长得高大漂亮,难以改掉……”高湛瞪着胡皇后。
“做皇上又不是选帅哥……”胡皇后嘟噜道。
“废长立幼手足相残社稷不稳……”高湛气呼呼吼道,竟不知道怎么的咳咳起来,痰里竟有丝丝的血红,胡太后顿时手慌脚,扯着公鸡嗓子喊起太医来。
“不忙了,我这是房事过度!”高湛摆手,对宫女道:“不劳皇后了,你去把尚书左仆射徐之才请来。他精通医术,我吃他的药,任!”
“传尚书左仆射徐之才……”太监喊起来。
“陛下!徐之才外放为兖州刺史”和士开慌里慌张跑进来。
“唉……”高湛长长叹口气:“是谁嫉妒徐之才,给他外放的?”
“陛下,您呀!”和士开连忙自己的妒忌推给高湛弟,暗自里为自己不让徐之才在高湛身边和自己争宠奏请外放之事捏了一把汗,
“没事了,你们去吧!”高湛帝感叹道:“我呀,这次真把自己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