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狐狸成仙之时,贺兰豹子已接到高纬帝令其退兵等待大军齐集一同进攻的命令。贺兰豹子无奈看看夜空,挥师退出雀鼠谷。雀鼠谷犬牙交错,大军不容易掉头,便抄走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步兵勉强过去,只是苦了骑兵,一个个下马牵着马匹,摸索着前行,很是蜗牛。
“穷折腾,折腾穷!”刑马屁嘟噜着:“如是兰陵王在,大军早就把平阳拿下了!咱也不会黑灯瞎火的,到处穷折腾!”
“朝令夕改,朝三暮四,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哪根筋抖动了下,搞得大军漫无目的乱窜!”贺兰豹子观看着四周:“兵贵神速,他老人家却磨磨蹭蹭……”
“皇上呀,心叫娘娘尿沁死了,眼让尿泥糊着了!”刑马屁轻轻地,却想不到贺兰豹子“刺溜”一下,来不及哼哼,滑进深深的沟里,急忙地喊道:“贺兰王,我轻轻地说着玩呢,看把你吓得,人掉沟里了……”
“马屁马屁拉一把!”贺兰豹子艰难地伸出手来。
“贺兰王,我说的……”刑马屁生怕贺兰豹子抓着自己攻击皇帝陛下的尾巴,艰难地把贺兰豹子拉上来,迫不及待地解释。
“你说什么老子没听见……”贺兰豹子拿起自己踩着滑进山沟里的一张面具,看了看,戴在脸上,回头笑道。
“啊,兰陵王……”刑马屁惊叫一声后退着,屁股扎在石头尖上,一顿呲牙咧嘴。
“兰陵王!兰陵王!”士兵们闻声转过头来,冲着戴面具的贺兰豹子喊起来:“兰陵王回来了!平阳回来了!”
“哦哦,兰陵王回来了!平阳回来了!”雀鼠谷沟沟坎坎山山岭岭轰鸣着北齐将士的呐喊声。
北齐将士的呐喊声传来的时候,北周鸡栖原前线总指挥齐王宇文宪,一头窜出行军打仗,看到满营都是惊恐的眼睛撞击声,眼前便晃动着无数个身穿战袍,高骑汗血宝马,戴一副神秘的人面将军,兰陵王神秘的出身、骁勇善战、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家族、盛年的含冤而死,一幕幕在眼前晃动着
“报!”一声高喊,一记高头大马迎头扑来,一个摄人心魄的美貌闪动一下,宇文宪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抽出宝剑,唰地劈去。
“兰陵王……”看来探报来不及说出军情,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头跟脖子分家了。
“齐王!”王谊一旁大声提醒道:“你杀的,可是咱的探马……”
“我杀的就是谎报军情的探马!”宇文宪愣过神来,却硬着一张嘴,轻弹着沾满血迹的屠龙宝剑,漫不经心若有所思聆听着漫山遍野雷鸣般滚滚而来的“哦哦,兰陵王回来了!平阳回来了!”的欢呼声、呐喊声,品味着满营战士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兰陵王早死了……”
“兰陵王不会玩穿越呀……”
……
“再探!再探!”宇文宪揭底斯里吼道。数十记战马钻进茫茫夜雾里,宇文宪莫名其妙地在大帐外心神不宁地走动着,兰陵王在世手下一彪人马该怎么办。
“邙山!邙山一场噩梦呀!”宇文宪自言自语,脑海里翻腾着碰撞着,回到数年前北齐和北周在芒山曾经有过的一场恶战:北齐名将兰陵王率领500铁骑两次冲入被周军阵,杀人无数,一直打到洛阳西北面被周军铁桶一般围着的金墉城下,被大军密密麻麻团团围住。城上北齐守将只见来者戴着面具,不知是敌是友,正犹豫之际,兰陵王突然脱下他的面具,露出一美轮美奂的脸。上面的人就认出了是兰陵王,群情激愤,万箭齐发,射向了北周的军队,下面的500将士在兰陵王的带领下更是越战越勇敢,结果北周的军队在这上下夹击之下溃败而归。
“码牌容易翻牌难呀!”宇文宪感叹着,感叹着兰陵王的神勇,感叹着兰陵王传奇一生最绚烂的摄人心魄美貌,感叹着他那短暂而又辉煌凄惨的一声。
北齐收服平阳之前锋大军营地里,篝火堆堆,夜色通红,激情的战士们纷纷加入《兰陵王入阵曲》,贺兰豹子激情地表演着,众人嗷嗷喊叫着,泪流满面地思考着回忆着,兰陵王打仗自不在话下,问题是他打仗的时候为什么总戴着面具呢?这恐怕还是漂亮惹的祸,看来人长得漂亮也是有错误的,貌柔心壮的兰陵王,白得像个美妇人,他的美貌不是历来崇尚的力量阳刚之美,而是非常女性化的美,如此的征战沙场,自是怕别人瞧不起他,戴上个面目狰狞的面具,就能起到不战而胜的目的,我们尊敬爱戴的兰陵王呀,平阳倒下了,你回来吧,回来看一看你的大齐国,看一看随你出生入死血洒疆场的弟兄们。
一把长剑,一副峥嵘的人面,一道道刺向夜空的寒光。宇文宪大军派来的探马们纷纷借着夜色掩护,慢慢逼近北齐军营。
“哦浩浩……”贺兰豹子剑锋所指,长啸一声,雷电轰隆隆滚过来,撕裂夜空,无数道闪电碰撞着对撞着撕裂着,探马门惊叫着一个个倒下来。
“兰陵王,我妒忌你!”贺兰豹子把宝剑斜插在地下,挥舞着人面,迎着瓢泼大雨泪流满面。
晋阳宫隆基殿前,瓢泼大雨中,自是热闹非凡,原来,高纬帝抝不过怜淑妃苦苦哀求纠缠,下令皇室造作连夜召集能工巧匠,为怜淑妃打造属于自己的人面,为表示隆重,高纬自任监工,牺牲了宝贵的睡觉娱乐时间,听着哗哗哗的雨声,咚咚咚铁锤敲击的声音,看着怜淑妃爱不释手翻转玩弄着缴获的人面,心里那真是一个烦恼,想起来撂倒功臣时的愉快与激情,无病可用无将可调就是一种深深的刺骨的疼痛,人才不是梦,可怕的是你把人才当人渣用……
“陛下,有情况!”宫廷卫士大齐国第一御用杀手刘桃枝急匆匆走来,呈上一块写着“拖”字的的黑布条。
“又是北周搞的鬼!”高纬帝一看到黑色,就想到宇文泰扬言的“亡高者,黑衣也!”的咒语,气呼呼把黑布扔在地上,愤愤的:“这样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就是了,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陛下,事情没有您老人家想象的那么简单!”刘桃枝提醒道:“瓢泼大雨,一蒙面黑衣人冒死闯入禁宫,就为丢下这一块东西?”
“你是说奸细?我大齐国的皇宫里,盛产北周国黑衣黑心的奸细?”高纬帝皱着眉头:“不会呀,后宫们拼命地巴结老子,谁会舍得把无忧天子往火坑里推?”
“陛下,事出有因,您老不得不防呀,越是亲近的人……”刘桃枝提醒道。
“黑心歪尖的刘桃枝,你干脆把我抓走了,拿一把尖刀,开膛剥肚,看看我的心是不是黑的歪的?”冯小怜吼叫着冲过来。
“哎哟……”躲闪不及的刘桃枝一屁股蹲在红彤彤的火盆上,急吗喊叫着蹦起来窜进唰唰唰刀子般的雨幕里。
“陛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冯小怜扑进高纬的怀里,耸着鼻子翘着眉毛撒起娇来。
“怜淑妃,你我还不相信!”高纬帝刮了刮冯小怜满是雨星子的油腻腻的鼻子:“非常时期,我天天跟你滚泥水……?”
“陛下,冯小怜,就是你的贴身侍卫!”冯小怜手指纤纤点着高纬帝的脸蛋蛋,两个人竟然……
“哎哟……”一个银匠喊起来,甩着血淋淋的手指头蹦起来,扑通跪在雨地里,哀求着:“陛下,您老人家饶恕呀,都是小的眼色拙,看到两个神仙在恩爱……”
“人面!人面!”高纬帝哈哈笑着,抱起冯小怜走进了隆基堂。
“我叫你长色眼!”负责银匠造作的老者站起来,啪啪两巴掌。
你道刘桃枝急忙忙钻进雨幕里为啥?刘桃枝不仅仅为了熄灭屁股上的滋滋冒着的火光,更为了在第一时间跑回卧室里,拿出祖传的秘方疗伤。他的祖传秘方说也简单,就是把家乡演艺山长在悬崖峭壁上一种名叫瓜子金、俗名“来马回”“来马红”的草药,一种喜欢生长在二阴坡的草木植物,采集了晒干藏起来,当茶喝,还碾成粉末内服,具有祛火败毒的奇特药效,尤其是人身上长了恶疮或无名肿毒,把它整株采来熬了喝,不出三天,恶疮或那些无名肿毒就会明显收缩,直到彻底消失。“来马回”!来马回!”,意即疗效如疾马来回飞奔般的快速。镇咳,化痰,活血,止血,安神,解毒。治咳嗽痰多,吐血,便血,怔忡,失眠,咽喉肿痛,痈疽疮毒,蛇咬伤,跌打损伤,说起来真是个宝,这个月中老年朋友们真的不可少,年轻人喝着更会好。
“扣扣三衣九六四七七二三七……”刘桃枝叽咕着、呲牙咧嘴跑进卧室里,翻开来马回的药粉粉,唰唰唰就扑在烧伤的屁股上,疼痛立马就好了。
按理,来马回并没有如此疗效,也许可能大概是刘桃枝采集来马回,大多都在冬天吧。乡下人都知道来马回小枝,叶片窄小,背面艳红,四季不落,愈是霜雪天,那茎和叶便愈是红亮,望去,倒像是一朵朵的花,汇成了一片片的红,在单调荒寒的冬日,给人以生机和温慰。更有意思的是,雪花一触到它的茎叶即化,不管下多大的雪,山野里积雪有多厚,来马回上永远都不存雪。所以才子霜雪天的来马回又叫来马红,自然就是真品中的珍品,更何况深山峭壁上更加珍惜。
刘桃枝的伤口一下子好了许多,可宇文宪的心口却愈发不好受,一场大雨,几声暴喊,宇文宪急忙连夜收缩兵力,大家抱在一起取暖。哗啦啦的雨声中,绞尽脑汁的宇文泰长吁短叹,守在雀鼠谷本身就是一种苦,更何况吃尽兰陵王苦头的部下,一个个都愁白了头……
如何让士兵们相信兰陵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而他们立功报国的时代就如旭日东升朝气蓬勃走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