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盯着,督战官看着,高阿那肱自不敢怠慢。自不敢怠慢的高阿那肱,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怎么说呢?正因自己是皇上幸臣,怕马屁的行行里出身,大臣们一向不屑多嗤之以鼻,就连周姐姐那头不起眼的小毛驴,都不愿多盯两眼,堂前屋檐下那只绿莹莹的翠鸟,也不愿多叫几声……要是有个挥动千军万马攻城略地的军功,那人前可就彪彪的,甭说高纬帝喜眼盈盈,怜淑妃笑脸相迎,就连平时千金难买难换的纤纤,创世宫里的主管,说不定也会摘下那厚厚神秘的面纱么么哒,么么哒。想到这,高阿那肱信心满满,脑子一转,也感激北齐的士兵多是土生土长的平阳人,为国为家个个攥着一泡尿,人人憋着一口气,不要说野火屠城,但就攻城的命令一下,各个突击队自会争先恐后,拿下平阳中午城里跳火锅,不是没有可能。
冯小怜望了眼平阳城头高高飘扬的黑色七星教旗,看了眼急头怪脑下达攻城命令的高阿那肱,感觉这不成比列,便走进黄金帐里,一头抓紧南召蚕丝被子里,香喷喷躺着,近在咫尺远隔千里的故人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在《落日西峡口》里站成了路人甲,仰还是在《风陵渡劫》里站成了寡妇乙……冯小怜不得而知,慢慢悠悠钻入落日西峡七彩的夕阳里。
高阿那肱的算盘果真没有打错,攻城命令一下,人人争先恐后,个个奋勇向前,眨眼功夫,平阳城头扎满了大大下下长长短短的箭头,无数云梯藤一样缠绕着,上面接满了大大小小蠕动的胡瓜,蛋砍着杀着拽着真是个长脸……
“好哇,精彩呀!”高阿那肱脸红脖子粗的王婆卖瓜似地喊叫着,一张张推荐票啪啪往脸上砍,路过的各路大仙妒忌中纷纷辍笔观看。
城墙上,梁士彦一个劲儿喊残!大齐军队波浪式的轮番进攻,铺天盖地雷鸣般的呐喊声,坚实厚重的平阳城墙,一个劲儿掉泥皮子,被泥皮子拽到城墙下的士兵,又自告奋勇被剁成攻城的阶梯,一时间,东家喊漏,西家喊堵,数十只精兵强将组成的预备队灭火队,恨不得爹多给五六百支腿,娘多生七八百张嘴,张寡妇多给干渴的嘴里倒几盆洗脚水。
梁士彦嗓门冒火,眉毛烧焦,一根裤子跑脱,两只铁鞋磨破,顺手一摸,拽几个创世疯人院的成员助战,猫瞪着眼,盐放声喊,桃溪啪啪甩着督战鞭,东坡老怪、逸致老贱挥动着七星旗呐喊,茅山老区手握着紫坛草装鬼弄神,红蓝配叮咛着云影澹、青木花开在蓝色波风率领下穿越北齐的《落日西峡口》的封锁下,刺溜钻进冯小怜向甜甜的呓语里,当跳火锅站起来执意将城市攻坚战如何如何的时候,北齐攻城部队的攻势减缓。
“好!”眼睛发红的梁士彦激动一声喊,坐扁了马亚山花开的半拉子不被人看好的脸蛋蛋,省去了拉皮皮划刀刀美容的钱。(这段历史由《落日西峡口》主笔记载在马亚山花开本本里,作为野史仅供参考。)
眼看着平阳北周大军快要歇菜的时候,高阿那肱回看了眼,高纬帝哪里去了呢,这样子精彩的进攻,如不篆刻在皇帝老儿的心目里,日天的本事也会挂着落日的叹息。高阿那肱看了眼憋着一股尿劲等待着突击的预备队,颠起屁股就跑向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里,冯小怜正钻进锦帐玉被里酣甜地睡着,浑身脉搏有节奏的起伏着,纤纤的细指头浪花一般弹着,两粒香汗在油腻腻的鼻尖上咕噜噜滚动着,高纬帝看在眼里醉在心头,捏蹑手蹑凑过脸蛋,伸了个舌头舔……
“达……”冯小怜猛吼一声,满头大汗坐起。“呀……”高纬帝狼嚎一声,捂着嘴唇向后飞去。
“陛下,您撞墙了……”跑进来的高阿那肱正好扶着高纬帝。
“爱妃,我只想香个嘴……”高纬帝捂着嘴巴没好气地。
“香个嘴你也不能把我扔进黑呼呼的地洞里,火把也不点,还一个劲儿说,要是平阳城破了,你就杀……”冯小怜似乎还在梦里,当她看到高纬帝捂着嘴巴惊讶地站在眼前的时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站在这里干啥?”高纬帝转过身来,没好气地冲着高阿那肱吼道:“没见过淑妃跟朕打哈哈……”
“陛下,前线到底该怎么打?”高阿那肱一个马屁拍在驴屁股上,啥也没的说。
“打洞!打洞!”高纬帝吼道:“怜淑妃不是告诉你了么……”
“我的妈呀,怜淑妃真是个攻城军事战略家!”高阿那肱晕头转向跑出中军大帐,放眼瞧了下,这平阳河里的水就是方便,踢踢脚下的土,还真松软,连忙布置数路打洞队伍,组建了数十只土木工程敢死队,几百个因盗墓而被罚为官奴的士兵,义不容辞承担起这一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梁士彦城头上看的清清楚楚,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城外突飞猛进的壕沟,看着城墙上北齐大军密如蛛网的攀爬,内心里真是一个急,巴不得一把将自己撕作两半,一半盯着城墙,一半扛着城墙。
实在没有办法的梁士彦,也不得不组织人马在城墙内侧掘挖深沟,以等待北齐军队从地洞里冲来对其绞杀。
“陛下,你的小嘴嘴,是怎么一回事?”冯小怜看见高纬嘴巴里冒血,情急之下一丝不挂扑过来,心疼地看着。
“怜淑妃,小心着凉!”高纬帝并不灿烂地灿烂地笑着,抱起冯小怜,轻轻滴放在黄金床上,轻轻地盖上软绵绵金灿灿的南召蚕丝被,乐呵呵的盯着冯小怜乐呵呵地笑着。
“陛下,梁士彦着实可恶!”冯小怜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半是明白半是糊涂地:“我大齐官兵奋勇当先登上城墙,都被其亡命的黑衣人紧紧地抱着摔下来……”
“怜淑妃,有你在,咱不怕摔!”高纬帝爱怜地抚了抚冯小怜乱蓬蓬的头发。
“陛下,不要为了我,耽搁了军国大事……”冯小怜晃动着手把。
“怜淑妃,江山没了,咱可以再打!”高纬帝笑了。
“陛下,你不要为美色所累!”冯小怜跃起来推着高纬就往帐外走。
“怜淑妃,你听我说!”高纬帝转身抱起冯小怜又放在床上,拍着冯小怜的脸蛋,激动地:“怜淑妃你提出打洞的攻城方略,定会使我攻城大军如虎添翼……”
“陛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打洞?”冯小怜着急地:“攻城的大军要是知道我这时候,大家一定会千刀万剐我的……”
“怜淑妃,这次你真错了!”高纬帝哈哈笑着拿起衣裳披在冯小怜身上,掀开中军帷帐一个天窗,指着:“你看,大家非但不会吃你骂你剐你杀你,而且平阳之战后,大家反而会哭着喊着顶礼膜拜你……?”
“凭什么呀?”冯小怜惊讶地看着数十条壕沟风驰电闪般接近城墙,惊讶地看着墙头上飞速攀爬的士兵,惊讶地看着平阳城岌岌可危的城防,看着东坡老怪、逸致老贱挥动着书写有“进”字的黑莲教教旗,看着猫瞪着眼,盐放声喊,桃溪啪啪甩着督战鞭,茅山老区挥舞着紫坛草唰唰射箭,红蓝配叮咛着云影澹、青木花开、蓝色波风电光闪闪,一股凉气便从脚底窜到头顶,偶的苍天呀,这一觉睡得真惨。
“怜淑妃,都是朕腐败!”高纬帝兴奋地指着:“早知道你能安邦定国攻城略地,我早就安排平阳前线的文武大臣,给你提鞋点赞收藏推荐……”
说话间,轰隆隆一声响,平阳城倒了半拉子城墙……
梁士彦再一次蹲在平阳城墙之时,尘土硝烟已经散尽,城内挖坑的北周军队被拍进深深的泥水里,鲜血汩汩飘上来染红了黄色的水面,黑压压的北齐攻城部队,蝗虫般飞向倒塌的城墙上,守城周军一阵混乱与茫然,危机之中,梁士彦一声高喊:“死在今日,我走在你们的前头!”
顿时士气高昂,喊声如雷,无不以一当十,迎着冲上来的北齐军队扑上去,顿时血肉横飞……
坐镇指挥的高阿那肱,笑眯眯看着平阳城墙张开笑眯眯的大口,高兴地牙齿几乎长大到脑门后,眼前晃动着高纬帝把梁士彦捆了绑了烧烤的时候,仍不忘亲自
笑眯眯拿起平阳城市钥匙,当着众人的面,勋章一样别在自己的胸前,忍不着连连几声屁,连连几声屁中张开了嘴巴,天老爷爷呀,眼看着功成名就是谁打出了停止进攻的令旗?
“停止进攻!”当高阿那肱蹦起来回望去,见是高纬帝亲自挥动着大旗,禁不着咬牙发出停止进攻的命令。
“阿那肱蹦,你脑子灌水了!”高延宗气喘吁吁跑过来喝问道。
“高将军呀,咱也没办法,是皇上,是皇上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呀!”高阿那肱蹦懊悔的直摔自己的巴掌。
“这不可能!”高延宗转身就向中军大帐跑去。
史上有一百个不可能,就有一百零一个不可能发生在疯子般神经质的北齐王朝。梁士彦绝望地看着北齐将士们蜘蛛人般站在城墙上,蝗虫一般趴在倒塌城墙上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北齐军队鸣锣收兵,忍不着高兴地蹦起来,大喊着:“北周的将士们,老天爷送来的意料不到的惊喜,大家看到了没?”
“看到了,北周大军真他妈妈妈的给力!”将士们欢呼着。
“大家都别愣着呀,赶紧的麻溜的结结实实把倒下来的城墙扶起来!”梁士彦激动地嘶哑着嗓子,顷刻间,北周官兵行动起来,妇女儿童也行动起来,大家背的背抬的抬搬的搬,木头桌子床板甚至是油漆的发亮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