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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梅耶:罗斯柴尔德之父(3)

“是的,千真万确。我当时的顺从不反抗,实际上是骗他们的一个招术罢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漏抢了多么大的一笔财物啊!”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王子吃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王子殿下,请原谅我在过去的九年里随意地使用了您的钱。我利用你的钱来投资做生意,补偿了我所失去的自己的财富。我投资做的生意都非常的成功,赚了很多的钱。我现在就可以十分方便地如数还给您所有的钱,其中还要给您百分之五的利息。”

王子被深深地感动了,所有感激的话和对罗斯柴尔德高尚的行为的钦佩,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表达出来。

“梅耶,我的好朋友,”他感激地说道,“你是我所认识的最诚实的犹太人了;你就收下我所有的钱吧,用它来做你认为合适的事吧!由你来保管这笔钱,我一分钱的利息也不要,在今后的二十年里,我决定还是把这些钱交给你来保管,而且请不要给我高于百分之二的利息。”

上面这些叙述,是一些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富可敌国的财富所神魂颠倒的作家们写出来的。这些作家实在是无法用语言像描述其他一般的生意人一样把这么一个富有、财力巨大的家族描述出来,他们本人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因此只能借助于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把罗斯柴尔德家族像描述一个传奇故事一样写出来了。上面的这个传奇故事是摘选自《斯普鲁沃特·德尔·杜特斯臣》(Spruchworter der deutschen)这篇文章,我们引用这个故事不只是想要告诉大家这篇文章讲述的内容是多么的不真实;我们所需要知道的是,这是一个关于一个“摩西”——法兰克福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事迹,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因为事实上就不存在“罗斯柴尔德”这么一个姓氏。而且,兰德格雷夫是在法国人到来之前就逃离了卡塞尔,他不可能又去了法兰克福,因为在这之前法兰克福已经被敌人所占领了。那些钱也不可能会被埋在花园里,因为在犹等格赛胡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花园,况且犹太人在法律上也被禁止拥有该城市其他地方的自由房产。情节最真实的,没有加过任何修饰的故事似乎应该是这样讲的:

一些作家坚持认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同黑塞-卡塞尔的关系是从兰德格雷夫·弗雷德里克二世(Landgrave FrederickⅡ)时候开始的,兰德格雷夫·弗雷德里克二世卒于1785年,他死后留下了五千六百万泰勒的财产。这些财富是他通过手下那些可怜的士兵得来的,他把这些士兵租借给英国政府使用,从中收取了租用金。1775年他曾经征用了12800人组成的黑塞士兵,并把这批人用船送到美洲大陆殖民地去镇压那里的叛乱,后来他还进一步、不间断地派遣了四千多人到美洲。这些士兵服役期间,他从英国收取了两千二百多万泰勒。在他死后,他的儿子威廉九世,即威廉王子,继承了他的财产和事业。威廉王子是一个勇猛善战的王子,他曾在弗雷德里克大帝那里服役。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事业,并提高了向英国政府租借军队的租金,从而进一步大大地增加了他继承的财富。

1787年他通过租借出12000个士兵得到了60万泰勒的收入,在1794年他增加了四千多个英国籍的士兵,并把他们租借给西班牙,参加了对付法国的战争。当法国军队入侵到德国时,这位心胸狭窄的德国王子无法提供任何抵抗法军的士兵,结果大敌压境之时他们只能在法兰西共和国军面前四处逃散。兰德格雷夫首先逃到了他在斯切尔斯维格(Schelswig)的兄弟那里,后来在1808年时他又逃到了布拉格(Prague),在那里他受到了冷遇,因为国王颁布过法令说,“黑塞-卡塞尔家族早在多年前就把自己的臣民卖给了英国,并从中聚敛了大笔的钱。可耻的贪婪之心最终给自己带来了报应,黑塞-卡塞尔家族没有统治权了。”《提尔西提条约》(treaty of Tilsit)签订以后,黑塞-卡塞尔就被并入了西法利亚王国(Kingdom of Westphalia)。

梅耶·阿姆斯洛·罗斯柴尔德是否曾被弗雷德里克二世指定为“宫廷犹太人”,就像传说的那样,他是否因为同威廉王子有生意上的往来而同宫廷有了关系(因为威廉王子本人就是一个狂热的古钱币收藏家),是否因为自己的诚实和正直而赢得了兰德格雷夫的青睐,这些都是被笼罩起来的值得怀疑的秘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威廉王子成为兰德格雷夫的时候,梅耶·阿姆斯洛·罗斯柴尔德是“宫廷犹太人”,而且掌管着兰德格雷夫的所有财政事务。有证据证明,兰德格雷夫的大部分财富都投资于英国基金会,当时被认为是唯一一个安全可靠的投资项目,罗斯柴尔德就负责通过借助伦敦的凡·诺顿(van Nottern)公司来收取应得的分红,因为股票都存在了凡·诺顿的手里。罗斯柴尔德做这项工作所得到的佣金数目肯定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兰德格雷夫对罗斯柴尔德处理他的财产事务的方式非常满意,这一点可以通过兰德格雷夫把自己在伦敦开的公司的股票交给罗斯柴尔德的二儿子内森全权掌管看出来,他还把原来在凡·诺顿公司下的业务也全部转到了内森那里。兰德格雷夫对自己的做法还是信心十足的,因为他给予内森·罗斯柴尔德完全的行为自由,只要内森自己乐意,他可以随时卖出股票,再自己决定下一步的投资方向。威廉王子准备从黑塞逃离的时候,让他最挂心的,就是给自己的那些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起来,这件事大家已经知道了,保护这笔钱的重任是由梅耶·阿姆斯洛·罗斯柴尔德承担起来的。这次到底托付给了他多少钱,我们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也有一些作家称总共有两百万泰勒。现在,他不再是像书中所说的那样,把钱藏到某个隐蔽的地方或是埋在土里,罗斯柴尔德这样一个典型的、经济头脑精明的生意人,把钱转移到了伦敦他儿子的名下,由他的儿子内森·罗斯柴尔德自由合理地支配这笔巨款。能把这笔钱在法国人的眼皮底下藏起来并逃过他们的眼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罗斯柴尔德本人能收藏起这么多钱的话,那他简直就是疯了,既然能把这笔钱转到伦敦,那是保护它的最好方法了;而且,罗斯柴尔德确实把这笔钱转到了伦敦,他儿子的话可以作证。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说法,其真实性确实值得怀疑,但是在这个故事中,主要的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兰德格雷夫的巨大财富是罗斯柴尔德日后取得辉煌成功的基础。处于伦敦和法兰克福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从管理兰德格雷夫的金融事务中得到的佣金数目肯定是相当大的一笔,而且管理金融事务本身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基础,它为后来罗斯柴尔德家族进入金融市场,并在其中取得了接二连三的巨大成功奠定了基石。在这些情况下,他们并没有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而让兰德格雷夫的钱有任何的风险,他们也因此才能保证在钱的主人想要收回这笔资金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到手。

西班牙战争期间,威灵顿(Wellington)公爵曾因后方无法提供帮助,资金匮乏而一度陷入尴尬的困境,当时英国政府也无法帮助他度过困难,因为政府很难说服任何一个银行家能承担起把资金转入到西班牙的责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罗斯柴尔德大胆地站了出来,主动请缨来承担这项重任,但是他要求给他相当丰厚的佣金。英国政府接受了他的请求,并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幸运总会眷顾有勇气的人,很快充足的资金安全地到达了威灵顿公爵的手中。这是一桩最有利可图的生意了,据说罗斯柴尔德那一年就赚了总共有八年的钱,大约有15万英镑。这次交易的成功操作,和罗斯柴尔德在完成这项任务时所表现出来的准时、高效率,都给英国政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件事促使英国政府十分信任罗斯柴尔德的为人和办事能力,并委托他负责把大笔的资金转入到欧洲大陆各国统治者的名下,这项新的重任再一次地,而且现在仍然对扩大罗斯柴尔德公司日益增长的名气和影响产生深远的意义。

这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事业的发展过程中挖得的第一桶金,没有人会否认罗斯柴尔德发的这笔大财不是通过公平正当的、值得尊重的方式获得的。在他能够挣到第一个百万英镑,再挣更多的钱就相对容易多了,因为钱会生钱。但是小溪的水在流向大海的过程中,因为其他小溪中浑水的加入会变得污浊不堪,罗斯柴尔德后来挣得的财富也是如此。罗斯柴尔德赚的第一个百万英镑是一笔最合法、正当的收入,但是他后来挣得的那些钱都毫无疑问多少是通过欺骗、投机的手段获得的,当然,在股票交易中这是普通常见的挣钱方式了,虽然这是一个涉及到道德的有争议的问题。

梅耶·阿姆斯洛·罗斯柴尔德于1812年9月13日离开了人世,享年67岁。在闭眼之前,他把五个儿子都叫到床边,他首先祈求神灵保佑他们,并用尽自己在人世的最后一口气留下了自己的遗言他要求儿子们要始终忠实于摩西法则(law of Moses),五兄弟要团结凝聚成一条心,每做一件事都要先征求他们母亲的意见。“遵守这三点并照此行事,你们一定能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世界就属于你们了。”——这个预言最终得到了实现。

他身后留下了五个儿子,他们分别是:阿姆斯洛·梅耶,所罗门,内森,詹姆斯,卡尔。在父亲死后,这五个儿子都分别建立了自己的金融王国,老大阿姆斯洛镇守法兰克福总部,其他四个儿子也都开辟了自己新的战场,分别在维也纳、伦敦、巴黎、那不勒斯建立了新的分公司。就这样,他们很快扩大了公司的名气和影响力,逐渐掌握和控制了这几个地区的金融市场,从而使得他们能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大了自己的财富。

世人都知道梅耶·罗斯柴尔德是一个著名的银行家,但是赚钱并没有占据他生命中的全部时间和精力。尽管他一直忙于自己的银行生意,但是他还是尽量抽出时间和机会来实施救助活动,他经常会从自己精致的钱包里掏出钱来帮助他那些还在受苦受难的犹太同胞们,其中就流传着很多有关他所做的慈善活动的故事。他经常会在大街上叫住一个饥饿的可怜的人,在他的手中放上一枚硬币,然后就很快地转过头迅速离开,因为他不想被认出来。他曾多次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为犹太人争取获得更多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而且也曾努力争取解除那些限制多灾多难的犹太人的专制性约束。

他的妻子古德拉比他多活了很多年,于1849年在96岁高龄的时候去世。她一直都住在犹等格赛胡同的老房子里,尽管房子周围的环境非常阴沉、脏乱,她还是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一生,直到最后离开人世。任何请求和苦心的劝说都没有能够说服她离开自己的老房子,因为这座房子同罗斯柴尔德家族金融公司的发展和成功有着最紧密的联系,这个家族的名字正是来自那个能把它和其他的犹太邻居区别开来的标志。出于迷信的顾虑,加上对这个老房子深深的爱恋,她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它。在她看来,这座老房子同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够取得如此兴旺的繁荣和巨大成功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她,就一直住在这里过着简朴的生活,直到生命的绳子断了线而遗体被运到墓地。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母亲,就像欧洲克罗伊斯(Croesus)家族的赫古芭(Hecuba)一样,”曾见证了她一生的一位朋友这样写到,“活了将近一百岁,但是她一生都保持着充沛的精力,总是那么活力四射,在她年老的时候还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剧院看演出。她就坐在剧院中自己的小包间里,手拿着扇子遮着眼睛来挡住晃眼的舞台灯光,头上戴着一个犹太人才戴的兜帽,帽子上面装饰着花,遮住了所有的头发,身上穿着彩绸做的衣服,脖子里戴着最昂贵的项链,摆在胸前。在她的五个儿子里,大儿子阿姆斯洛跟她长得最像。她一直都住在犹等格赛胡同里的房子里,一开始她就在这座房子里做一个贫穷的店主的妻子,生儿育女并抚养他们长大。就是这个老旧发霉的房子,就是这个在这城市里最潮湿、最肮脏的一条街上的房子,她一生中至死都不愿意放弃它。”

“在这里我看着,”她说道,“我的儿子们变得越来越富有,势力越来越大,在我年老的时候,我并没有因此变得骄傲自负,我不想要他们的财富,因为这些财富最终还是会抛弃他们而去,所以我不会骄傲地抛弃我这简陋的住所。”这条街实在是太狭窄了,车辆根本无法开到她的家门口,因此她的儿子只能把车开到该希(Gasse)的入口处,在这里等着她看完戏且从剧场里出来,再用四轮马车载她回家。

海恩(Heine),在他的书《阿波保恩》(Ueber Borne)中,对他漫步穿过犹等格赛胡同做了轻快的描写,书中还追忆了老罗斯柴尔德和他的妻子:

“就在这座小房子里住着一位值得尊敬的夫人,这位勒他莎(Letitzia),她生育了五个金融帝国世界的拿破仑;尽管她的儿子们个个都是世界闻名的金融霸主,她还是不愿意离开这个狭小的、她所钟爱的在犹等格赛胡同的王宫。今天,每逢盛大的节日,她的窗户上总会装饰上白色的帷幔。在庆祝犹太人的节日也就是十月十八号那天,她亲手点燃的灯闪耀着温暖的光芒。这个犹太节日到今天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它是为了纪念犹大·麦可柏斯(Judas Maccabeus)带领着他那些跟他一样勇敢、英勇的兄弟们解放了自己的国家的那一天,就像现代的弗雷德里克·威廉所做的那样。当这位善良的老妇人注视着灯光的时候,泪水充满了她的双眼,因为这让她回忆起了自己亲爱的丈夫梅耶·阿姆斯洛和她的儿子们——那时他们都还是小孩,想起儿子们把油灯放在地上,围着灯光欢快地跳跃、奔跑的情景。老罗斯柴尔德,这个金融帝国的创始人,是一位灵魂高尚、心地善良、和蔼慈善的值得尊敬的犹太人慈善的脸庞上留着尖尖的小胡子;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帽,身上穿着颜色素净暗淡的衣服,但看上去绝对不是一个穷人。他就这样在法兰克福的大街上四处溜达,周围总是会围满一群穷人,就像是在举行一个招待会似的,对这些人他总会送几个小钱或者送上一些祝福的友善的话。如果有几个乞丐在大街上聚到了一起,面带着快乐、满足的表情,那一定是罗斯柴尔德那天也经过这条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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