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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货币王朝的兴起(2)

影响着欧洲经济命脉的大部分政府贷款都是通过富有盛名的金融机构和银行发放,而这些机构则掌握在罗斯柴尔德家族手中。作为这项产业的始创者,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市场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无处不在的分部和合作者,五兄弟需要做的就是赞助各国政府,与其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前面已经提到过他们在1804年到1812年向丹麦政府提供了一系列的贷款。不过在1815年欧洲恢复平静之前,他们又一次展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无所不能的能量。在这段时期内,五兄弟开创了一个时代,他们连续十五年向政府提供贷款。成功随之而来,而且企业已经具有了在欧洲政界和金融界呼风唤雨的地位。为了向读者说明这种权势,我们只需提到一件事,意大利的斐迪南一世(Ferdinand),不得不接受罗斯柴尔德家族提出的条件,来换取他们的支持,重新召回并且任命他们的朋友谢瓦利埃·德·梅迪奇(Chevalier de Medici)为财政部长。这也并不是什么特例,其他政府也曾经或多或少屈服于这个财雄势大的家族。我们不想跟随和分析罗斯柴尔德家族财富之路上的每一步,只是想了解罗斯柴尔德家族历史的第二阶段的一个大致情况。根据谢瓦利埃·金斯(Chevalier von Gentz)的描述,这个企业在1826年前的十二年间,每年的生意至少达到110万或者120万泰勒,其中大部分是贷款,也有一些经济补助。这段时期无疑是企业历史上最繁荣的阶段。解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迅速兴起并不困难。欧洲国家,无论是拿破仑的敌人或者盟友,它们都同样处在战争动荡中长达四分之一个世纪,长期的战争消耗了大量国家财富,同时要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不得不进行额外的贮备,结果更加陷入经济窘境。当同盟国在努力摆脱掉皇帝的统治,而拿破仑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开始威胁整个欧洲和平的时候,这场权力争斗所造成的巨大牺牲和消耗显而易见。每个国家,无一例外地发现它们都深陷债务之中,这些债务足以毁掉整个国家的活力,而且看起来几乎无法撼动。然而经过1815年到1830年的十五年时间,欧洲的经济又一次回归轨道,恢复了繁荣。这一切都是借罗斯柴尔德家族之力。有人做出过一个谨慎的估计,罗斯柴尔德家族向欧洲五大国家(英国,俄国,奥地利,法国和普鲁士)发放的贷款,总计大约达到了10亿泰勒。迄今我们用很普通的词汇描述这个家族,但是假如没有这类的细节和数据的帮助,读者们大概很难真正理解这个家族庞大的产业。我们会继续介绍一些罗斯柴尔德家族著名的贷款。

罗斯柴尔德家族最早的贷款交易之一是1818年对普鲁士政府的贷款。这笔比英国贷款更加为人熟知的交易,数目达到了五百万斯特林(sterling,英国货币)。这笔交易的条件不是很受政府喜欢,很好地处理了当时普遍的贷方地位较低,容易吃亏的情况。普鲁士政府担保偿还贷款的利率是5%。然而,政府发现,偿还贷款的前一半时,他们只需要按这个利率的70%还息。偿还另一半时,分别按照原利率的72.5%和75%付息。为了迎合公众,罗氏家族已经尽其所能,还贷利息逐年递减,第一年的利息为3%,第二年降为2.5%。第三年降为2%,第四年为1.5%,第五年则降到了1%。到了1830年总额的余数的偿还利率调整到了4,算是对1%这个聊胜于无的利率的一点弥补。而1835年以后公债利率的自然增长也被罗氏家族取消了。1822年第二笔英国的贷款也已经敲定,数额为350万,利率达到了5%,紧接着普鲁士再次光顾,这笔贷款数额定在4%。

面对对手普鲁士,奥地利也不得不卷入了这场贷款漩涡中,开始向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及通过他们向金融机构借贷。第一次贷款发生在1820年,数额为2080万基尔德(gulden),交易者为所罗门 (Salomon Mayer Rothschild)。第二笔在1821年接踵而至,他们向罗氏家族借了3570万基尔德,利息是每年5%。1834年和1839年,奥地利分别向罗氏家族的同一家机构借了2500万和3000万基尔德。

俄国也不甘人后,在1822年从罗斯柴尔德家族贷回了350万斯特林。法国在1847年借了2亿5000万法郎,发放了其中的75%。1834年,希腊获得了6600万法郎贷款,发放了其中的94%,作为对比利时贷得5000万法郎的回应。这个机构的运作范围不止局限在欧洲,巴西也获得了资助,1824年为320万镑,1829年80万镑。

除去政府的贷款,也有很大的数目发放给了德意志的很多公国。黑塞公爵在1825年获得了650万基尔德,1834年得到了237.5万基尔德。那索公爵(Duchy Nassau)在1837年到手了260万基尔德。除去这些,另外的大小贷款更是多如牛毛。1821年和1822年,那不勒斯王国,分别借了1600万达科特(ducat从前流通于欧洲各国的钱币达克特, 硬币)和2000万达科特,两年后,又借了250万斯特林。教皇国(The Papal States)于1831年贷款了1600万法郎,又于1845年贷款了216万法郎。黑塞霍姆伯格(Hesse-Homburg),175万基尔德,1829年;霍赫佐伦·赫金根(Hohenzollern-Hechingen)26万基尔德,1929年;撒森·库伯·歌塔(Sachsen-Coburg-Gotha)350万基尔德;卢卡大公(Duchy of Luca),105万基尔德,1840年和112万基尔德,1843年;巴登(Baden),在1840,1845,1848,1849,1850年分别贷款500万,1400万,250万,150万,150万基尔德。汉诺威,360万泰勒,1847年;巴伐利亚(Bavaria),2200万基尔德,1848年;在1848年到1851年间总共有过四次贷款,总数达到650万基尔德,还有那索(Nassau)在1849年获得了120万基尔德的贷款。

上列的清单只是冰山一角,但是我们觉得它已经可以传达出罗氏家族在欧洲政界和金融界的强大实力。在家族的第二阶段,企业的荣耀和影响力可以说到达了顶峰。欧洲各国政府纷纷对他们的赞助者感恩戴德,恭顺非常,罗氏家族俨然已经君临整个欧洲。1815年罗斯柴尔德家族担任黑塞大选的财政顾问,1818年被指定为普鲁士宫廷顾问。1815年奥地利帝国授予他们世袭的贵族头衔,1812年又升为男爵。另外伦敦的内森·罗斯柴尔德,也被奥地利授予了领事,随后又被提升为总领事。他在巴黎的兄弟詹姆斯·罗斯柴尔德也不让他一人专美,于1823年获得了谢瓦利尔十字勋章。安东尼·罗斯柴尔德(Anthony de Rothschild)在1846年接受了他的从男爵爵位,这个头衔后来传给了内森,他执掌着伦敦分行。

企业历史上的第三阶段是从1830年到现在(注:本书出版于1887年)。上文介绍的第二时期,整个金融界和商界都处在危机之中,当时那种恐慌和混乱影响如此之深,好像宛如昨日发生的一样。之后的数年,经济的匮乏造成了投资的困难,逐渐狂热的投机在1825年到达了顶峰。经济崩溃随之发生,1826年危机初现端倪,一家接一家的著名银行和企业倒闭。这场危机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整个国家都大伤元气,最惨的自然还是那些禁不住诱惑,盲目跟风淘金的老百姓。随之而来是信誉危机,很多企业因为失去了银行的支持走到了倒闭的边缘。英格兰银行也不能脱离怀疑的时代风气,至少它对顾客们的信心会受到很大的动摇,使得它在一段时间内关起大门。如我们所知的,内森·罗斯柴尔德的银行给予的资助帮了大忙。逐渐金融界的信誉在恢复,商业也开始重新繁荣,但是随后另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暴出现了,几乎动摇了整个世界的基础。1830年法国的七月革命震惊了所有人,开始了一段充满未知和恐惧的时期。在这样的环境中,比如1826年,罗斯柴尔德家族利用它的影响力和神通广大的手段提供给公众很多援助,使得很多无辜遇险的家族幸免于难。毫无疑问,这样勇敢和富有社会责任的行为给家族更加增添了荣誉和尊敬。接下来的十八年里,法国的局势反复动荡,最终上台的是路易斯菲利普——新的王朝的统治者,欧洲也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期。在这十八年间,当权者们纷纷前来求教,罗氏家族在欧洲政界大放光芒,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不过在那个瞬息万变的时代过去之后,就像在暴风雨前平静的1830年一样,对于这个金融帝国出现了一些容易引起偏见的影响。法国恢复元气的这段平静的时期,各国政府都顺应时代趋势,纷纷进行改革。财政金融方面首当其冲,1848年,长时间的辩论之后,政府的金融借贷体系进行了改革,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响力遭受了很大冲击,至今仍然没有复原。在这个世纪初(指19世纪),欧洲政府的信用稳步上升。而在此以前,糟糕的信用让他们想获得利率为6%的贷款也非常困难,然而到了1848年政府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任何数额的贷款,利率仅为4%。经历了1848年的法国革命之后,法国政府认定他们用国家的名义筹款会更加容易,充满自信地觉得可以越过那些银行家们,直接筹集资金,他们直接面向群众筹措资金,群众怀着爱国忠诚自愿捐献给政府的资金几乎十倍于预期的金额。如此巨大的成功自然影响了国家的财政模式,而且这样的政府行为于国于民都很有益处。从此以后,筹集款项的委托代理的利润不再存在,银行家少了一大笔收入。而且整个过程更加经济有效率,抛开了银行家和其他一些琐碎中介,国家和国民们的距离更近了。新的举措导致了所有的大银行失去旧有的金饭碗,和政府的关系也严峻起来了,在那以后,不管是金融家、银行,还有普通市民,在政府面前的地位都一样。原来的金字招牌化为乌有,各大家族和企业不得不另谋财路。逐渐地,商业开始吸引这些大资本家和银行家的注意力。

政府们的新举措给发放大量政府贷款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带来了很大冲击。疯狂的1848年大大削减了他们的利润,促使他们不得不另起炉灶。罗斯柴尔德家族四面出击,几乎对每一项工业企业都有投资,包括铁路、矿业,特别是银行业以及信贷机构,这一切为一掷千金的投机活动打下了基础。直到此时,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响力和经济实力仍然不可低估,不过他们在失去了一些原来经济上的专属领地之后已经露出衰落之态,而且也不再拥有在挥手之间左右欧洲金融市场的力量。他们被迫和许多银行企业平起平坐。以上所述并不表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雄厚根基有所动摇,他们的经济实力一如以往地强劲,不过以往名震欧洲各大政府的盛况一去不复返了。退一步来说,他们仍然富可敌国,生财有道,仍然可以耐心等待下一个机会出现。没有什么比他们在之后对英国政府的经济援助更加能够证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能量和实力,以及操控庞大经济帝国的控制力。1876年,罗斯柴尔德家族借给了英国政府四百万英镑,帮助他们买下了苏伊士运河的使用权,在1884年,罗斯柴尔德家族又借给了埃及政府一百万斯特林。也许罗斯柴尔德家族较之之前的风云岁月有所沉寂,但是实力没有任何衰退迹象。

最早罗氏企业的基础由梅耶·罗斯柴尔德打下,他创立了法兰克福的企业总部。随后1789年和1812年,伦敦和巴黎的两大分部相继建立。这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历史的第一阶段。在第二阶段,维也纳和那不勒斯的分部也在1816年和1820年陆续开张。梅耶·罗斯柴尔德的五个儿子分别执掌五大银行。老大阿姆斯洛·罗斯柴尔德领导法兰克福总行直到1855年12月3日去世。老三内森领导伦敦分行直至1836年,最年轻的詹姆斯,管理巴黎分部,在1868年11月15日撒手人寰。维也纳的所罗门去世于1855年7月27日,那不勒斯的卡尔也于同年3月10日去世。那不勒斯分部已经停止经营,但是其余四家企业仍然由五兄弟的后代们管理。家族的产业由家族成员管理,另外还有一些机构和代理人负责监督,并且执行一些留下的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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