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然的话,陈平波没有生气,他还是那副样子毕恭毕敬的样子,作为一个老练的商人,挨骂是学徒时候就习惯了的:“老朽今日才知道,这先天境界还藏着秘密,受教了。”
“那我在教你一些吧。”萧然看到陈平波的态度,猜到了对方的打算,然而他也藏有底牌。“即使先天施展的轻功能够凌空飞渡,但一打起来,没有大地的支撑,又要怎么用力呢?你要用掌风劈死我吗。“萧然说话间又出手了。他把关刀舞的虎虎生风,速度不算超绝,但是周围暗红色的真气刀芒肆溢而出,如同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同样是宗师的陈平波显然也悟到了萧然的意思,他大声喝到:“那么,金鳞侯也接我这招,鲸息-破浪。”只见陈平波腿成弓步,双掌平平推出,一道带着蓝色荧光的真气轰在了刀芒之上,两者触碰后都消融殆尽了。
“好,不亏是鲸息宗的绝学。看我这一刀,龙飞在天。”萧然边颇有气势的报着招式名称,一边斩出一刀厚重醒目的红色刀芒。
陈平波以相似的办法应对,边报着招名边轰出真气。一时间,院内满是对撞的真气,如同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样,让旁边的观众看的过瘾。只有邱茂林看出了端疑,那关刀虽然沉重,但是有合适的刀法便能借力蓄力,以萧然先天高手的体能,就是舞上几个时辰也没什么消耗,而陈平波的动作更是敷衍,直接打的是一套鲸息宗的健体拳。至于那看似致命的真气,只是那两个先天高手的表演罢了,真有空壳。邱茂林没有戳穿他们的计划,他等待的援手很快就来了,而且等大军来围剿才是计划中的王道。如果不是他想要亲手复仇的话,现在他应该在军帐中以逸待劳,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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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武林大会举行的如火如图之际,盾牌追踪着目标进到了京州城内。他没有紧紧的贴住霍云帆,而是漫无目的的在京州城中闲逛,等待时机。孟耕读对他详细的分析过这个目标的特点。“先前你们劫到的宗师高手应该是传言中的逍遥王,霍云帆。此人因为是前朝血脉,又是师从武林盟主,大顺朝起义时就被师父送出了关外,所以在这里名声不显。你说这人对朝廷通缉熟悉又一副塞外边客的打扮,正符合霍云帆的条件。传说此人将武林盟主的功夫学去九成,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烟雨春湖剑气。剑气无形而致命,与其他假象敌是内气境的功法不同。这烟雨春湖虽然名字好听,却是十成十的杀伐秘法,对于没有内气护体的一般人更为显著,会直接爆体而亡。而有内气傍身的武者也不好受,那剑气会如同附骨之疽,一直在体内啃食着筋脉,令受者痛苦万分。不过以你的属性值估计爆体了也能恢复过来把。朝廷将他描述成了一个杀戮不断的冷血魔头,但实际上他除了面对追来的官兵以外,就没有用过着剑气,而是以高深的轻功周旋。还有他从来都对自称武林同道的赏金客手下留情,还会闻讯他们江湖的近况,估计有着某些幼稚的偏好。他要是刚从关外回来,那京州城里的春湖是一定会去的,而且是傍晚时分,因为他就是在那里踏上的江湖路,而那里现在是秘书房在京州的据点之一。你不妨等他们先交手在决定该不该出手。”作为代行者中的资深者,盾牌的能力可不是就简单的被动防御,事实上这此任务是以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程度布置下来的。但他也不会如同龙爪锋刺那般对孟耕读言听计从,他对于背后那位的目的更为明确,也熟悉取悦那位存在的方式。他们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清除这里世界残存的抵抗力量,让入侵进行的更加顺利。之后所谓的猎杀先天高手也好,打击武道气运也好,都是实现目标的手段。不过任务之所以是任务,就是因为在那位的眼界之中,以这种方式达成目的应该是最好的,他也不可能跳开任务的步骤。但是知道了任务的目的之后,就知道了做事的底线。比如,你被雇杀人是为了复仇,那么你怎么折腾目标,你的雇主越是高兴;相反,如果是为了铲除对手而下单子的雇主,常常会要求一击毙命,隐秘施展,避免事情败露。因此,盾牌能在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正旺时,避其锋芒,甚至打算协助他来获得好处,让之后杀他的行动更容易一点有言道:时来天地同借力,运去万事不留情。按照盾牌的理解,这气运是天地写的剧本,戏还没演完,主角怎么会死呢;而他协助主角得到的好处就是这方天地为了圆满情节而做出的改动。。没错,所谓的气运一道就是这么荒诞。完成了使命的主角不在被气运青睐之时,他便会受到反噬,下场自然无比凄惨,盾牌只要痛打落水狗就可以了。当然这一切都是源自他资深者的能看见目标气运值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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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帆大摇大摆的进了京洲城,虽然他的通缉榜单贴满了北边的关卡要城,但这京州城可没人能认出他的身份。而且这天下太平了有一段时间了,城口的搜查也不过是走个形式。满脑子酒肉的卫兵在查文牒时,都不会仔细的辨认印章的真假。为了方便行事,霍云帆找了一个剃头的师父给他修正洁面,还换了一身昂贵的蓝色锦袍。他如今看上去就是一个四十出头的英俊男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礼仪习惯带着难以掩盖的贵气,让街上的男女频频回首。
见他附近没人,一个打扮得体的牙人立即靠了过来,推销起各种服务来。霍云帆向阐述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他自称是澜河来的富商,想去一观所谓的京州五绝。那牙人立刻得意的笑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州人,京州五绝都是天天挂在嘴边的炫耀资本。牙人开口就称赞道:“这位爷看着俊朗,人也是精明,来京州城自然要看那京州五绝。只是不知爷要从哪看起啊,烟笼山要上城头的箭塔,得去官府报备;望湖楼离得远,要先备上马车;这风巷声就在不远处,您要去招呼一声就行。至于这艺人情”牙人笑容一变,露出了男人都懂的意味。”您晚上自己去灯火最亮的街上就行了。“
霍云帆也露出了笑容,他抛出一锭大大的银子:”我们从风巷走起,我晚上要在望湖楼吃上一餐春湖鱼。再晚你就不用陪了。伺候好的话,还能给你一锭“
牙人接到银子后,喜逐颜开的描述了自己对城里的熟悉和工作的敬业,像什么京州城里三教九流无人不识,什么城楼上的土砖每块都认识,直到看着霍云帆的眉间起了褶皱才闭嘴,然后心满意足的收下了银子,仿佛不吹嘘一番对不起客人花的银两。其实他心里想着怎么宰这头外地肥羊,是打点一番窑子,晚上给他下药;还是顺便找几个闲汉给他绑了。看他出手大方的样子,干上这一票,怎么得有个百十两纹银吧。
两人边走边聊,霍云帆对于新朝城中的事物都很有兴趣,甚至是小孩的玩具也要拿起来把弄一番,让牙人心里更是笃定了这人肥羊的身份,按捺不住的联系了本地的蛇头。
这京州五绝中的风巷声指的是京州城南的吉祥巷中的风声奇异,如同有伶人在吹打乐器一般,很是神奇。而这吉祥巷子本身又窄又长,中间出口众多,还时常有行人失踪的消息传出,更添一丝传说色彩。只有少数知情人才知道,这是名为风华社的当地帮派绑去的肥羊。正因为出来消息渐渐传出,游客们大多都停留在吉祥巷口的亭子里听风,但也有少数好事者会入内一观。其实巷子里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每天住在这巷子里的人对于风声也习以为常,全当是车马的喧嚣之声了。
于是原来就想要入内一观的霍云帆被牙人拙劣的激将法勾起了更浓的兴趣。然后在巷子几乎看不见天空的中段,他被一群大汉堵住左右去路。他有些失望,原来京州成里的传说竟是这群只能欺负普通人的大汉造成了。他还以为会有擅长巷战的高手等在里面,他还想象了那名高手的武功,能如同壁虎一般在墙上攀爬。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高手也不屑于在这种地方偷袭游客吧。霍云帆甚至都没有出手,他施展出了绝世轻功,在左右巷壁的石头上登了几下,就跃出了巷子,惹得这些大汉在原地面面相觑。霍云帆在屋檐上走了一段,便又落入了巷子里,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走了出来。
在门口等着的牙人脸色一变,暗骂风华帮没用,他只能准备下一个计划了。牙人的小动作自然躲不过霍云帆的眼睛,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秉持了自己的侠道。他不会因为想象到那个牙人曾勾结黑帮暗害了许多游人就对他痛下杀手,他只会针对牙人坑害的行为进行报复,比如让他不小心跌进冰冷的春湖里,然后又不小心失了那块银子。
但是,霍云帆却低估了这地头蛇的威力。就在他看完烟笼山,前往望湖楼的路上,他这个人的资料已经从那几个大汉手里,层层传递到了风华帮的后台那里,此人正是秘书房的捕风使。这秘书房麾下有三类人,前文提到的采微客如同工蜂,负责收集隐秘的情报;斩蛟卫是皇帝受令的秘密军队,如同螳螂,负责捕猎猎物;而捕风使便如同蜘蛛一般,在织好的网上整理情报,顺便捉住飞进网里的虫子。不过这内气十层的宗师可不是什么虫子,特别是因为金鳞山庄行动的人员调动,秘书房在京州的据点里面已经没什么高手了。可能是已经厌倦了坐镇黑帮的躲躲藏藏,这名捕风使迫切的想要晋升的功劳。在明确霍云帆的要去望湖楼自投罗网之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向上级通报,而是以疑犯可能逃亡为由,立即展开了捕获。
因为秘书房的”通融“,霍云帆很顺利的来到了望湖楼的楼顶。此时的楼顶可是正常营业的状态,整个顶楼都充斥着食客们喧闹的声音。“不行。”在这样的环境里,霍云帆可找不到当年的那场烟雨。他望着窗外的风景,竟然纵身一跃,从望湖楼的楼顶跳了下去。周围伪装成食客的密探们都慌张的朝着春湖看去,有的还起身责备着同伴的行为,仿佛这样就可以让使目标逃离的罪过减轻一些。夕阳下的春湖波涛不兴,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雾。被雾滤过的阳光焕发出了更多的色彩,把湖面填满了。
这一幕也被楼底的食客看到了,有人议论了起来,“今天可没有下过雨吧,这烟雾是怎么飘起来的。”
其中一位年长的食客想起了这与记忆中的重叠的一幕,他淡淡的叹息道:“这不是烟雾,这是剑气。这一剑就号称烟雨春湖,没想到还有人能练到这种境界。当年武林盟主就是靠着这一剑,杀出一个浩荡江湖的。看来如今世上又多了一个那个层次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