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们以后变成什么样,
不管最后我们是否还在一起。
你只要知道,
我会一直爱着你。
——易小剑
×
从厕所的窗户往外看,雨还是很大。
那一刻,世界只剩下了眼泪掉落的声音,还有窗外的雨声。
我扶着门把,把已经麻痹的双脚撑直。双目晕眩,眼前突然黑了。这一次,我没有因为看不见任何东西而害怕。
我知道,又是因为低血压。而我,又在那蹲了半个小时。
等到眼前慢慢清晰的时候,我打开厕所的门,走了出去。
舍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我背着包,拿着雨伞,说了:我先走了,就走出了宿舍。
宿舍楼里,到处是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而我,心里一片混乱。
雨很大,我撑着伞。雨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天很灰,都是黑色的云,没有一点空隙。偶尔风吹来,我能感觉到雨点打在了我的脸上,很冰。
双脚传来冰冷的感觉。低头一看,才发现,双脚的帆布鞋早就湿透了。白色的帆布鞋染上了黄色的泥水。
那时候,除了讨厌下雨天,突然发现,我开始害怕起了下雨天。害怕漫天的乌云,害怕渗入心底的下雨声,害怕这个看不清眼前究竟站着谁的天气。
等我走到教室,收了伞,全身冰凉。我早就已经湿透了。但是凉不过我的心。
×
教室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是拖沓着走的。
放下雨伞,走到座位,放下包。一屁股坐下,趴在桌子上,就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我侧趴着,透过带着水汽的窗户看着窗外的大雨,脑袋胀痛,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陆续续有同学来了。我抬起重重的脑袋,看了看教室黑板上方的时钟。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上课了。
就在我低下头的时候,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易小剑,他来了。
我害怕面对他,趴下了头。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很急。我趴着,视线里出现了他的帆布鞋,带着泥水。
他蹲了下来,看着我。我们对视了。
“你哭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得很平静。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他。
“你说说话,好吗?”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心揪心的痛。
我想转过头,可是,却又不舍不得错过他的眼睛。
眼睛又一次模糊了,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伸出手,还没碰到我的脸,就被我推开。
“你不要这样,好吗?”他还是看着我。而我,当时应该就像要把他忘穿一样。
过了许久,我才说了话:“那你想我怎么样。”哭腔,眼泪不停的流。我那时候,应该像个被抛弃的傻子一样。
“我……”他也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或许是欲言又止。
“你走开,我好累。”我想逃避,我不想面对现实。我推着他的肩膀,想让他走开。可是,头却越来越重。突然觉得好想沉沉的睡下。我慢慢的闭上了眼。只感觉,脑袋胀痛。
茫然中,我好想听到了易小剑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却睁不开眼睛。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发现我已经不在教室了。
我们在学校的校医室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是易小剑,他握着我的手,眼里尽是担心。
我想说话,可是嗓子干得不行。
他也许是发觉到了,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拿过桌上的水杯,递给了我:“你发烧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也许是他想要拿药给我吃,想放开握着我的手。我突然感觉到,我害怕他松开手。我紧紧的抓住了。
他怔了一下,没有推开我的手。单手拿着药,放到我的嘴里,再拿水让我喝。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推开我的手,或许是因为他的太温柔,眼泪又忍不住了。
易小剑看着我的泪,一下又慌张了起来:“怎么了?你那里难受吗?”他把水杯放回桌上,单手擦着我的眼泪。
我摇了摇头,只是看着他。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易小剑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害怕又听到我不想听的话,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不够好。而且,还有个人陪着你,他应该比我喜欢你,更适合你。”他说得很平和,但我听起来却很刺耳。
“小默,我们……”
“可是我喜欢你。”我还是没有抬头。我害怕他又说出那句话,我不想让自己被迫接受这样的结局。
“……”易小剑又是沉默。
我的手不自觉出了力,紧紧的抓着易小剑的手。当时的我肯定很狼狈,紧紧抓着他不放,眼泪直流。
过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易小剑也开始紧握着我的手。
我顶着可能已经红肿的眼睛,抬头看着他。
他抓着我的手,慢慢靠近。我们又一次亲吻了。
这一次,我好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能感受到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还有他的鼻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抱着我。我也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他。我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小默,我很抱歉跟你说了那些话。我只是,害怕自己早晚会失去你。我以为,早点结束,我们就都不会太难过。”易小剑抱着我,在我耳边说。
“我不想离开你。”我轻声说。
“好。”听到这个字的瞬间,我终于放心了。
易小剑还是抱着我,“小默,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样,不管以后我们是否还在一起。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爱着你。”
他用的词,是“爱”,而不是“喜欢”。
“恩。我也是。”就好像心口的石块被移开一样,松了一大口气。
易小剑扶着我,让我躺下。温柔的嘱咐着:“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
“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放心了,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我做了梦,梦里面易小剑笑着叫着我的名字。可是却越来越远。我拼命追赶,却也阻止不了他就那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一下惊醒了。
幸好,醒来的时候,易小剑就趴在我的旁边,紧握着我的手。
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梦。
我看着易小剑的脸,慢慢的,又再一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