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笑摇头啧道:“强抢民宅,地痞流氓啊!”
宋令箭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转头狠狠地“啧”了韩三笑一声。
于此同时,曹南也“啧”了一声,道:“别人听故事,你也听故事,怎的你话就这么多?”
韩三笑道:“这不是讨论一下么,我入戏呀我!”
云娘笑了:“不碍事。”
【云淡去找了漂亮公子口中说的宗柏,宗柏看起来很严肃沉默,但却是个好人。他还给云淡拿了伤药涂治下巴上的瘀青:“公子是个练武人,下手没轻重,姑娘不要见怪。”
“不,不会,不敢。”云淡也怕宗柏,觉得这群人都怪里怪气的。她只管自己做好份内事,修好兰原,送走这批瘟神就好了。
那日约定后,云淡一直勤勤恳恳地在原间种花,偶尔趁他们出去打猎,她会偷偷跑到后院去,瞧瞧那对养得精致的白鹿。有时候她也会想,或许这样对它们来说会更好,不用惧怕外面弱肉强食的世界,在别人的保护下平安地成长。
她始终不知道那漂亮公子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大家都叫他公子,她只依着那块石碑上的字,猜测他的名字之中应该带个博字,于是便依着众人,叫他博公子。
那个好心的仆从宗伯曾透露过几句,说博公子是害怕白鹿太小,会受不了水土变迁而夭折,故而选在这里将他们养得再壮些,然后再带回去。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脾气古怪的公子要拆了她的房子,还强要留下她在原中修花。
可能,是她的房子太丑了,招博公子生厌了。
她本来就不善于猜人心思,这奇怪的公子心思更让她觉得恐怖。宗柏还说,博公子很容不下身边任何丑陋的东西,他经常嫌弃这个丑,那个丑,但同时很忌讳别人夸赞他的容貌,他明明长得英俊少有,为什么要忌讳别人夸赞?难道他不喜欢自己的长相么?难怪上次她说他长得漂亮,会惹得他如此生气 。
“那——博公子经常说我丑,哭起来丑,笑起来更丑,他——他会不会像拆了我的房子一样,也将我拆掉啊?”云淡恐惧道。
从来不苟言笑的宗柏竟忍不住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好像在将心中压抑了很久的快乐都暴发在此时一起笑一样。
“不会的,公子不会乱杀人的。”
“不会乱杀人,就是会杀人了——”云淡突然觉得寒毛直立,背后一阵冰凉。
宗柏愕然闭上了嘴巴,向后退了几步,垂下头。
这是——这是他遇见博公子时的惯用姿态——
果然——
“你要是再跟这笨女人多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博公子在她身后,轻言轻语道。
宗伯无奈地看了一眼云淡,垂下头道:“宗柏记住了。”
“后院施肥去。”
“是。”宗柏像见了鬼一样飞快地走了。
博公子气乎乎地凑近云淡,威胁道:“你要是再多跟我的任何手下说话套取交情,我见一个杀一个!”
云淡吓得大叫。
博公子哈哈大笑,张狂明朗。
从那天后,宗柏见到云淡,如同活鬼见到恶鬼,掉头就走。
再过几天,云淡就再也没有见到宗柏这个人了。
他也许,可能,真的被这残忍好喜又喜怒无常的博公子杀掉了。云淡一想起这事,就有无限的愧疚。
云淡开始慢慢觉得,这凶神恶煞的博公子其实没有他看起来那么无情。
好几次她偷偷去看小白鹿时,看到博公子也在,他总是先偷偷瞧瞧边上有没有他人经过,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逗着小白鹿。他看起来就像个漂亮又任性的大孩子,一手抱一只放在空中舞来舞去,那情景,就像个孩子在偷偷违背大人的意思做点微小而叛逆的坏事一样。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让人害怕。
也许是他天生太过优越,所以才总是这么不在乎别人的想法,那么尖锐自傲。他习惯了嚣张,习惯了伤害别人来体现自己的优雅。
她很喜欢看到那样的他,自然,毫不伪装的真实——
平时他每次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其实也没有真正伤过谁,除了那个消失许久的宗柏以外。
但这个疑虑,十二天后就被宗柏的再次出现而打消了。
宗柏显得很憔悴,虽然还是以前的宗柏,沉默,善于行事,但眼间却多了一股消不去的焦虑。他还是照着十几天前博公子的命令,看到云淡掉头就走。
这里所有的人都很惧怕她,本来还是客客气气的,后来都萧然沉默,这种感觉很差劲,尤其是对于不善交际又很自卑的云淡来说,更是折磨。
她不想再这里再呆下去,不敢找博公子,只能等在宗柏的门外截住他。
宗柏一出房门,她马上心急地拉住他,将设想好的话一股脑儿飞快说了出来:“我知道,公子不喜欢我跟你们谈天说笑,他不喜欢我,所以连累了你们。但是我真的有事想要找你商量,我只知道你,所以只能跟你说——”
宗柏停下了脚步,一声不响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