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这个地方,气候真是奇特。冬冷夏热,特征极其明显。
刚进校园的时候,秋老虎刚来,那叫一个热,晚上睡觉恨不得装一桶水,将自己泡在里面。躺在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睁眼一看,哇,难道昨晚尿床了?被子整个都被汗湿了。
空间本就狭小,还不通风,闷热的空气就像蒸笼,将一群群汉子堵在里面汗蒸。
于是为了生命着想,这群汉子就想出了各种怪招。一下课回到宿舍,就脱得只剩下一条三角裤,在各个宿舍窜来窜去。数十人全都如此,其壮观程度,可想而知。
一到晚上,闷热难眠,于是五花八门,什么睡觉方式就出来了。
有在地上铺床凉席,就地而卧的;有干脆什么也不铺,将地上扫巴扫巴,躺在地砖上接受地气的。还有的更绝,干脆把凉席搬到两栋楼之间的走廊上,席地而卧,天气虽热,但好歹有些过堂风,也能驱散不少的闷热。
每当这个时候,就看见一排排白花花的裸体,像被剥光了皮的木料,好不整齐。当然,要是谁早上起得早,就会看见一根根竖起的蘑菇,排成排,连成串,蔚为壮观。
到了冬天,气温就像被他妈赶到了爪哇国,而将极地气候搬到了古都,奇冷无比。
男生还好,最多多穿几件衣服,将自己包裹的和企鹅一样。但是对女生而言,不能再穿性感的衣服,不能再秀自己的美腿美胸,那可是有些郁闷。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们要来这个冬夏气候分明的古都来呢。
不过,冬天也有冬天的好,虽然寒冷了点,但是天高气爽,干净得很。有时候站在致高楼或者致用楼楼顶向远处看,天地开阔,寂寥悠远,感觉也是不错的。
古都,终于某一天早上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本不是特别稀奇。至少对于我这个每年都能看见雪的人来说,并不稀奇。但对于生在南国,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雪花的人来说,就意义不同了。更何况是第一场雪。
这就好像女孩的第一次,初次总是最美好最难忘最值得记忆的。
早上一起来,向窗外望去,见天上絮絮扬扬,如绒花飞絮。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白花花的。楼下楼上,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学生,大呼小叫,在雪地里抓雪玩雪,感受冰雪的温度。仰头闭眼,任雪花飘落在脸上,痒丝丝的。
梅子发来贺电:“我这辈子终于见到雪啦。你看,好美啊,好浪漫啊。”
我回了一句:“这么冷,还浪漫?你脑子坏掉了吧。”
梅子说:“没劲,一点浪漫感都没有。”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也乐得清静,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就准备去自习了。今天是周末,没有课,再过不到多久,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一学期没怎么好好上课,最后这段时间怎么也得临阵磨枪不是,要是刚入学第一学期就开始挂科,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峻园里面,到处是一对对在雪地里感受浪漫的情侣。还有的形单影只,就贱贱的在要道边上的草坪,堆起雪人。当然是那种性特征明显,纯洁的孩子一看就会脸红的那种雪人。
我从小玩雪,对这个并不热衷。相反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自找苦吃,冻得跟什么样。
边上一位同样去自习的仁兄,说出了我的心声。
当时边上正好有一对情侣抱在一起,看着天空,大发感叹呢。那位仁兄斜着眼,骂了一声:“真是一对宝器,鼻涕泡都冻成冰棍了,还在冰天雪地里浪漫。”那对情侣直接横了过来,齐声骂:“滚。”
我在致用楼教室对着书本发了会呆,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心思怎么也集中不下来。
一个身穿牛仔衣裤,玲珑凸透的女孩从前门走了进来。在教室里面四周看了看,就径直向我坐的位置走了过来。
却不是好久不见的金子又是何人。我和金子虽然不是经常见面,但电话自然还是经常打的。据她自己说,他们班上的很多帅哥,好多对她都有意思,眼睛都挑花了,问我该怎么办。说话时候的口气,不知是炫耀还是什么,极其臭屁。
我翻着白眼,一脸不屑,说:“那你照单全收了呗。不过我听说你们班男生总共不过五个。两个搞基的,另外两个被水工两女生瓜分了,剩下那个听说也在单身中。你说的很多帅哥是好多啊?”
金子气急败坏,骂说:“要你管。”
我又是好一通嘲笑。金子也开始揭我伤疤,嘲笑我。她知道我和小婵之间,是小婵甩了我,给我戴了绿帽子。于是就经常和我提起小婵怎样怎样。谁谁谁给她送花了,谁谁谁又给她买巧克力了。搞得我不甚其烦。以至于后来一接到她的电话,我就先问一句,是不是小婵今天又和谁出去啦?
今天的金子,情况有些不对。看起来恹恹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啦?又受哪个帅哥的伤害啦?”
金子横了我一眼,咳嗽一声,坐在我边上,cao起我的衣服,就开始搓鼻涕。声音之响,整个阶梯教室都能听见,像打雷一样。搞得教室里面上自习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看了过来。
我郁闷之极,一把扯过我的衣服,心中直犯恶心,骂说:“你有病啊。”
“是的,我病了。”金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病了?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我感冒了。”金子白了我一眼,病怏怏的说。
“去看医生没有?”我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本来想嘲笑一下她的心思,也没有了。
“没有,你陪我去看医生呗。”金子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想了一下,反正我也没有自习的心思,于是就带着他去医院。路上坐在出租车里面,我问她怎么不叫她男朋友陪她去。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半死不活的说道:“我要做你的第三者的,你忘记啦。”感冒后嗓子有些嘶哑,声音有些嗲嗲的,甜腻腻的。
这种明显暧昧至极的语气和动作,让我很不舒服。也让那个出租车司机很不舒服。这厮从后视镜中看了我好几眼。那眼神,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压根不信我会有这样一个美女做小三。
金子病的有些重,居然发高烧了。医生骂说:“你女朋友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早点送来,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说的我脸上发红,心中直跳。本待分辨,医生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不负责任。”然后自顾自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金子和我关系毕竟不同,在加上远在异乡,身边没有亲人照料,本就可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她在此地唯一的亲人。自然,生病期间照顾她的任务,我当仁不让。
生病期间的金子,还算蛮温顺的。我买来鸡汤等补身子的东西,弄好了喂给她吃,她倒也乖巧的多少吃了点。
生病之后,神经总是有点脆弱,有时候有些想家想妈妈了,就给我说,皱着包子脸,一副要哭了神情。
我大急,还真怕她什么也不顾,就在病房里面哭起来,那样的话真的有些难堪。于是就搜肠刮肚,说笑话逗她开心,给她讲故事,讲我们寝室里面的糗事。好说歹说,终于将他哄睡了。
睡梦中的她,居然安详的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哪儿有半点平时彪悍的,巾帼不让须眉的野蛮样。
这小妞睡梦中居然不停吧嗒吧嗒嘴吧。嘴里咕嘟咕嘟念叨:“不许抢我的奶糖。全部都是我的。”
我听了想笑。同时心中暗骂:“明明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平时装那么凶干什么。”
晚上的时候,金子睡醒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但是还要输最后一组液体,于是两个无聊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金子突然说道:“云云,你和小婵,还有没有联系啊?”
我一愣,不明白她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道她又想起来嘲笑我。没好气的说:“你又皮痒了是不?”
“你说嘛?”她的声音又开始嗲起来了。看她那样子就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让人对她生不起气来。
“小婵甩了我,又被我破坏了好事,恨我恨得要死,哪里还会和我联系。”
“那你还喜欢她不?你要是喜欢她的话,我可以帮你向她说好话。”
“屁啊,是她甩了我好不好。而且还是给我戴了绿帽子的那种甩法,我怎么会……咦……你今天对这事怎么那么上心。说,你又有什么阴谋?”
“嘿嘿,我回去给你妈说,说你被一个小女生给你戴了绿帽子……”金子邪恶笑着,满脸不怀好意。
“不是吧,我好心送你来看医生,你就这样恩将仇报?”我心中郁闷,忙求她不要这么残忍,我可不想家里对我担心。
“要想堵住我的嘴也行,只要你给我买一件羽绒服,我就帮你守口如瓶。”金子坏坏一笑。
“什么?”我惊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你也太会趁火打劫了吧。”
“你看我现在感冒了,外面又在下雪。南京号称火炉,我还以为冬天也暖和呢,所有厚点的保暖衣服一件也没有带,你难道就忍心我挨冻啊?”金子又开始撒娇。见惯了她强悍一面,此时听她撒娇,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好说歹说,磨了半天,拗不过她,只得无奈地答应了。
金子嘿嘿奸笑,过了好一会,说道:“云云。”
“嗯。”
“你真好。”
“屁话”
“以前我对你太凶了。”
“那还用说。我对你这么好,那你以后应该怎么办?”
“以后啊……”
“嗯。”
“以后……呵呵……对你更凶点呀。”
………………
金子的病很快就好了。当然她也履行了她的诺言,从此对我更凶更野蛮了。不过从那以后,她也经常和我一起去自习。也强迫自己在自习室,一坐一晚上,认真开始学习了。看来也是和我以及大多数学生一样,快要期末考试了,也开始临时抱佛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