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泛着白光,夜蓉原先就是浅眠,现下干脆不睡了,掀开床帐,随意批了件外衣,刚走几步,便被一黑衣人袭击。
夜蓉脸色大变,不顾落在地上的外衣,迅速拔出挂在墙壁上的剑,与黑衣人战个你死我活。
由于天微微亮,此时并没有多少人苏醒,黑衣人意识到要速战速决,功力比之前更加狠绝辛辣几分。
夜蓉也随之加快了剑法,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黑衣人。
一对飞刀射出,夜蓉巧妙转身,飞刀插入柱中,哪料黑衣人趁机甩出几根毒针,夜蓉防不胜防,三根毒针插入腹中,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夜蓉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得颤抖,黑衣人拼命攻来,夜蓉勉强招架,终于,夜蓉的剑被黑衣人一脚踢飞。
碧雪苑也终于有了动静,只听脚步声急凑赶来,声音越来越近。
黑衣人再不拖沓,直接一掌劈在夜蓉脖子上,夜蓉晕厥过去。
一行人闻声来到别苑,见别苑空无一人,大惊,几个随从已经跑去禀报夜冷。
层层帷帐内,夜冷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右手仍旧执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字,缓缓放下毛笔,淡淡道:“知道了。”
大袖一挥,带走一股墨香。宣纸上赫然写着大大的“劫”字,韵味犹存。
夜蓉缓缓睁开眼,只觉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左上方开了一个小洞,方方正正的。
夜蓉起身,小心翼翼走到那个方正小洞旁,细细观察着。外面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有两个人把守在门口。
夜蓉刚想研究一番,忽然腹中剧痛来袭。夜蓉双手紧紧捂住腹部,慢慢蹲下,血汩汩而流,夜蓉脸色苍白,满身冷汗。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伤口如撕裂般张开,夜蓉痛苦万分,慢慢倒在地上。
“冷三。”夜蓉自己也没想到在最无助时心心念念的,是他,而不是,皇上。
“冷三,救我。”有气无力地说完,夜蓉晕厥过去。
一袭银朱色来到夜蓉身边,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人,道:“快服解药吧。”说罢离去。
跪在地上的那人赶忙将解药喂入夜蓉口中,慌忙退下。
夜蓉慢慢苏醒,眼底依旧含着泪水。身边立着的一大汉,声音硬邦邦说道:“差点让你死了,你死了,我们还要怎样威胁冷三?”
夜蓉看着眼前的大汉,轻轻笑了一声:“这位壮士可能打错主意了,冷三,他,也许不会来吧。”
“怎么可能,你可是他的心尖尖呢。”大汉不屑说道;
这时一穿茶色服装的男子走来,大汉抱拳,叫了一声:“刘庄主。”
夜蓉冷眼以对:“刘庄主真是闲啊,不知抓我来何事?”
被称为刘庄主的男子戏谑笑着,随即咬牙切齿:“冷三真是该死,因为他那时爽约,害我白百损失了几万两,听说是为了你这个娘们,今天,确实要好好算算总账。”
夜蓉把头别到一边,心里莫名其妙涌现出一丝悲哀:“真的吗?”
未等夜蓉继续思索,一声喝令打断:“放了蓉儿。”
夜蓉猛地抬起头,透过人群,一眼便看到在风雪中站立的男子,银朱色的锦衣随风飘舞,雪花肆虐。
那一刻,夜蓉慌了,忙喊:“冷三,快逃!”
刘庄主周围的人使一个眼色,下人立刻将夜蓉的嘴捂住。
夜冷只是淡淡笑道:“蓉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临阵逃脱的懦夫?”
夜蓉因为捂住嘴不得说,只得拼命摇头,拒绝他误会自己。
夜冷眼眸闪过狠绝,望向刘庄主:“刘庄主,你这是何意?”
刘庄主双拳紧握,声音愤怒,道:“冷三,因为你,害得我损失了一大笔财富,你说,我该如何将你千刀万剐。”
夜冷哈哈大笑,声音在静谧的雪中显得尤为响亮:“刘庄主真是高估冷三了,莫非冷三还是刘庄主的摇钱树,一旦离开,刘庄主便会破产不成?”
刘庄主被冷三的嘲笑彻底激怒,一挥手,手下全都拿着刀向夜冷扑来。
夜冷“哼”了一声,徒手对付一伙杀手,不多会儿,杀手们全都受伤躺在地上,夜冷从腰间拿出丝巾,优雅地擦了擦手,旋即扔到雪地中,抬头望向刘庄主。
忽的夜冷眼眸变得更加冰冷。刘庄主皮笑肉不笑,指着一边被下人用剑挟持的夜蓉,道:“冷三,不想英雄救美了?”
说罢,下人抵住夜蓉脖子的剑加重了力道,一抹殷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夜蓉痛苦地满含泪水,夜冷皱了皱眉,道:“刘庄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你放了蓉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庄主得意笑着:“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保准把你的蓉儿放了。”
刘庄主说罢,剩余的几个手下纷纷包围了夜冷。
刘庄主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道:“刚刚是谁说要杀要剐的,兄弟们不用客气了,每人给他一刀,我倒要看看,他能倔到几时。”
手下一听刘庄主吩咐了,都望着夜冷,谁也不敢向前一步。
刘庄主声音硬起来:“本庄主的话也不听了?”
一个下人拿起刀朝夜冷狠狠一划,夜冷立刻半跪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夜蓉瞪大了眼珠,泪水控制不住流下。
接下来几个下手都不怕了,一人一刀向夜冷身上划去,一刀比一刀狠,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银朱色锦袍。夜冷依旧不发一言,任鲜血直流。
夜蓉挣扎着,泪水决堤。
夜冷身上刀伤渐渐增多,此刻的他满脸都是冷汗,但仍咬着牙,默默承受。
终于,夜冷倒在血泊中,朦胧睁开眼,一片血色,隐约仿佛见到在血色蔓延的世界中,一着比血色更艳丽的女子,她的双瞳满含泪水,漆黑如星的瞳孔更是清澈,却也掩饰不了她的绝望哀伤。“夜冷哥哥,夜冷哥哥。”声音越来越渺茫。
夜冷心猛地一痛,口中吐出血,沾染了纯白的雪地。慢慢地,世界由红色变成黑色了。
刘庄主依然带着笑意看向倒在雪地中的夜冷,道:“真是无趣,砍几刀便栽下去了,还以为他真的是铜墙铁壁大的身子呢,真是无趣。”
夜蓉终挣脱下人,在风雪中哭着向夜冷跑去,抱住浑身是血的夜冷,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忽然发觉自己好没用,让我最爱的人受伤,冷三,你要坚持住,我马上救你。”
看到浑身是血的夜冷,夜蓉一时不知怎么办,转身,刘庄主早已带着下人离去。夜蓉抱紧了夜冷,道:“我该怎么办,冷三,我该怎么办。”
忽的夜蓉如释重负:“冷三,如若实在不行,蓉儿陪你一起死。”
“这怎么行?”说话的是一个戴着裘帽的中年男子。
夜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跪过去,双手扯住中年男子的衣襟:“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大侠,求你救救冷三。”
中年男子笑道:“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还要麻烦姑娘帮下忙。”
得到了应允,夜蓉连连磕了好几个头,然后和中年男子一起把夜冷扶走。
破败的房子,中年男子剁碎一些草药,放在干净的纱布上,小心翼翼地包扎夜冷的伤口,再煎了几壶中草药,艰难地让夜冷喝下,这才安慰夜蓉:“他的伤已经稍微安稳下来了,只是缺了几味草药,我去山上摘些,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看他吧。”
夜蓉连连道谢,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头,等中年男子走后,忙踉踉跄跄跌倒在夜冷床前。
夜蓉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深入骨髓的伤口,泪水悄然滑落,每触碰到伤口,夜蓉身子都会颤抖,轻轻抚摸着夜冷俊俏的脸,夜蓉只是流泪,不再说什么。
那日哀伤孤独的背影一遍一遍闪过夜蓉的脑海,夜蓉轻轻拥着夜冷的脸庞,声音很轻很轻:“冷公子,你是不是很孤独呢?为什么那一天你那般哀伤寂寞。放心,蓉儿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哪怕是死,蓉儿绝不会让冷公子孤独了。”
夜蓉闭上眼睛,泪水洗涮着脸庞,沾湿了衣襟。夜蓉慢慢睁开眼,眼底满是心疼。
天不老,情难绝。你生,我不一定生;你死,我死。
冷公子,遇上你,注定是我的劫难。可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