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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给世界裹了一层银色的素装。群起彼伏的高山将世界划分成了不同的地域;树木花草,鸟虫鱼兽又为不同的地域增添了各自的地域风情。
齐良山脉便是这样一处有着自己地域特色的地方,交错纵横的沟壑将整片山脉分割成了一块块的丘陵,在丘陵与丘陵的连接处,一道道长长的幽径蔓延在漆黑的高山深处中。
咯——吱——,脚步与雪的的碾压声从山谷的深处传来,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从幽谷的深处走来。
细细打量,高个身影莫约六尺,背略微有一点驼,留着过肩的长发,双鬓之间的银发已是暴露了他的年龄。跟在老人身后的是一个莫约六岁的少年,身高约三尺,身材微胖。
令人惊异的是少年肩上扛着一个与他身材不相匹配的大麻袋,麻袋里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洁白的雪将幽暗的山谷反射的明亮了些许,一老一少在寂静的山谷中默默的前行着,少年额头跌落的汗滴滴答着化作一颗颗冰粒跌落在地上与洁白的雪混在了一起。
嗞——,突然,少年脚下一滑,猛地仰天向后倒去。
然而,就在少年就要摔倒时,走在前面的老人转身伸手一抓,拽住了少年的衣领,又猛的一提,将少年拉了起来。
呼——,少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林天,没事吧”一声厚重中略带干涩的声音自老人口中传出。
“呼——”随着一声长长的喘气声少年用力拉了拉肩上的大麻袋,站定。
“爷爷,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少年憨厚的一边回答一边将肩上的大麻袋放下,用力的转着胳膊,本是小小的一人儿,却是做着大人的言态,煞是可爱。
虽是寒风吹的脸庞僵硬,但是在老人脸上仍能看一种祥和的容态,老人向后一步,抓住林天放在地上的大麻袋,作势要往自己的肩上扛,“你休息一下,爷爷来吧”
“爷爷,不用您,我能行。”少年看到爷爷要替自己扛麻袋,很固执的抓紧手中的麻袋说道。
说罢,林天边用力的掰开爷爷的手,手臂用力一提麻袋、扛起、跨过爷爷,朝着谷口走去。
老人看着孙子幼小却又固执身影,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这丝苦中却带着一丝的幸福,满足与欣慰之意,然而,这丝欣慰之色转眼间便被老人深沉的目光所取代……
……
呼啸着的冷风刮来初春柳絮大小般的雪花,风风扬扬自九天降落,化作漫天洁白的银装装饰漆黑星空下的点点尘埃微粒。
空荡的山谷再一次陷入寂静,山谷中冗长的幽径上,一老一少默默的前行着,呼啸着的风声此时的声势更显得凶猛了,呼呼如惊雷现世,震耳欲聋。
一老一少在风雪中艰难的前行着。
此刻山谷只用一句话便可形容——万籁空谷寂,听风雷欲惊。
……
“爷爷,到了。”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为这空寂的四野增添了一丝的生机。
遁声望去,便觉眼前瞬间开阔起来。
出了谷口,放眼看去,相去五百米,便是一个不大的村子。
或是陡峭或是平缓的大山将这个不大的村子围绕在中心,村子周围或是披着银装的枯木林或是废弃的耕田,又或是独立于村子中心的整个村子最高大的典型的祠庙建筑,无一不展现着这个村子所代表的所在地域的独特风俗习性。
此村不大,但却是应了那句俗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村口是一间小石屋,在石屋的上面有一枝旗杆,旗杆上面摇曳着的红色方块布上面写着——长寿村。石屋的前方,是一个用半人高的巨石打磨成的石桌。
暗黄的煤油灯光透过石屋仅有的那个小窗漏了出来,将银白的世界渲染了金黄的一大块。
吱——
在林天和老人踏出山谷的时候,那个黑旧的木门也仿若有感应一般,咯吱一声,像步履阑珊的老人缓缓的打开。
一个黑色的身影匆匆的从石屋走了出来,迎向林天二人,但刚走出几步,身形一缓——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折身返回屋前,伸手拉了拉门框上吊着的一根细线。
叮——铃……,门框上面的风铃发出的清脆响声在四野回荡开来。
整个村子原本是悄寂无声的,除了少数的几家的窗户还闪烁着昏暗的灯光之外,大都数人们早以去赴周公之约去了。
随着清脆的铃声响起,几声喘急得犬吠声自村巷深处传来,接着村头主干道的入口处,明亮的灯光豁然从临街的几处房屋一一亮了起来。狗的犬吠声没几下便又归于安乐了。
那人看着那几间屋子的灯光亮了,起来后,这才又向林天而人迎去。
“先生,您回来了。”那人迎到老人身前,拱手行礼。
寒冷的月光自九天洒落,落在那人戴着灰白纶巾的头上,点缀着他漆黑中透着明亮的双眼,渲染着他苍白的脸颊,装饰着下巴上的那一小簇胡子,还有那身不合时节的白色长袍以及别再腰间的古朴的书卷,一股孤傲之气缭绕于身。
“恩。”老人停了下来,简单的答应道。
“李夫子。”待那人行礼完毕,背着大麻袋的林天躬身向那人行礼道。
“恩。”李夫子似是漫不经心的看了林天一眼,便像老人回答他那样,那样的简洁。
“先生,请。”李夫子让开道,说道。
老人倒不磨叽,提脚便向村口走去,李夫子紧随其后,林天背着硕大麻袋跟在李夫子后面。
没过几步,便已到村口。然而三人正要进村之际,主干道上最靠近村口的那间人家的院门突然慌慌张张的就打开了,接着,一个胖乎乎的人影从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的门里钻了出来,然后三两并步的向村口冲了过来。边跑还一边挥着手臂喊道,“哎呦,我的好儿子呦,你可算回来了,想死爹了!”
话音刚落下,人便也到了林天三人身前,然后一把夺过林天背在身后硕大的麻袋,扔在地上,抱起林天就把头埋在林天怀里一顿乱啃,边啃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好儿子啊,出去那么长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痒——”林天一脸木讷的说道。
钱紧听到这话,明显一愣,然后那圆乎乎的肥脸尴尬的抽搐了几下。
“爹,你多久没刮胡子了。”看到钱紧尴尬的样子,林天的嘴角一咧,露出了两行洁白的牙齿,尤其是那嘴角的那颗虎牙上闪烁着的光芒与那一脸憨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钱紧这才明白被儿子耍了滑头,心中又喜又恼,正欲恢复先前之姿态,好好收拾一下林天这臭小子。
咳——咳——,一侧的李夫子猛地咳嗽了几声,将钱紧从跟儿子相聚的喜悦中唤醒过来。
“先生,回来了。”钱紧转眼间变得规矩起来,放下林天,整理了整理那身厚棉袄上的褶皱,然后向着一旁的老人躬身行礼道。
老人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说道,“回吧,外面冷。”
“是,您请!”钱紧干嘛让开道,很是斯文的说道。
“嘿——呵——”林天看到钱紧这番样子,笑了出来。
“爹,我才出去一年,你就变得这么斯文了。”林天憨笑的说道。
听到儿子这么说自己,钱紧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的那颗圆乎乎的脑袋,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球瞅了瞅旁边的李夫子,说道,“爹这一年跟着李秀才学了些东西。”
“不错!”走在前面的老人突然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钱紧说道。
“先生言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