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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洗澡

已是深夜时分,屋里的暑热仍未散去,电扇依然呜呜的转,却只有热风而已。现在的身体还是过于瘦弱,虚汗一直出个不停,宋词翻身坐了起来,闻了闻手臂,不禁想去洗个澡。

杀手可以忍受任何环境,而他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很爱洁净的,可以说有一定的洁癖。现在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自然首先要保持生活的洁净。

没有开灯,宋词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盆子、肥皂是有的,可是没有替换的衣物,感受了空气中的燥意,心想这身衣服一夜也可以晾干,于是便出了门,看了下门口的楼道示意图,沿着楼道慢慢走过去。

换了人生,心境也不同以往,长长的病房楼道,一扇门一扇门的走过去,有的病房里鼾声一片,有的病房里还亮着灯光,有的病房里隐隐传来微弱的呻吟,拐角处的塑料凳子上坐着个中年男人,烟雾缭绕的样子,可能是病人的家属在偷偷的抽烟。对于吸烟,宋词其实没有多少感觉,以前的自己算是老烟枪,其实也只是一种无谓的习惯,谈不上什么嗜好。自己现在是个三好学生、文学少年,与抽烟这种无良恶习,那自然是要划清界限的。

少年这样想着,顺手摸了那男子的一盒烟,放了十块钱在他得口袋里,扬长而去。

浴室在医院的东部角落,一排平房而已,很是安静。宋词来到门前,抽出烟盒里的锡纸,随手开了门锁走了进去。

今夜的月光确实很不错,宋词这样想着,温热的水流冲洗着身体,夏夜的风吹进来,身体的燥热一扫而空,世间繁华无数,最美好的却仍是那些最简单的东西,比如现在,夏夜里洗澡,多么快意。

擦洗着身体,对于自己的状况也有了清晰的认识。这副身体还算不错,轻快,敏捷,腿部肌肉发达,耐力不错,看来以前的自己可能喜欢长跑之类的运动。必要的训练还是要做的,毕竟,这个世界上,生命从来都是脆弱的。想要平静快乐的生活,就要有抵御风险的力量。

宋词静静的站在喷头下,水温已调到最高,散发着腾腾蒸汽的热水浇在少年的身上,流到脚下时已成了常温,热力的能量迅速被吸收到依然白皙的身体里,穿过皮肤,进入血肉,在体内的脉络里循环流转,前世的本能,前世的武技,前世的能力,从脑海深处涌上来,从脊髓深处流出来,从肌肉内部涨出来,从骨骼,从血液,从身体的每一根毛发溢出来,发散,流转,凝聚,回归,少年的身体震颤起来。

身躯微微一沉,少年纵身跃向浴室的另一侧。五米的距离一跨而过,“啪”。

“哇,鼻子流血了。”宋词苦笑着揉着鼻子,自己可以吸收能量,瞬间爆发而强化自己的力量与速度,然而身体毕竟还是缺少锻炼,不仅吸收的能量有限,协调性跟不上,即使是这种程度的爆发也超出了身体的控制极限。

看来还是要从柔术开始复习啊,宋词默默定下了以后的训练计划。

洗了澡,裸身的少年低声哼着莫名的歌曲,开始洗衣服。

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到病房,宋词把衣服晾在窗台上,看看月亮,估计是夜里两点,无尽的疲倦涌了上来,宋词爬上床,扯过床单睡了过去。

无需警惕的睡在床上,真是莫大的幸福。

清晨的阳光洒进病房,慢慢移到了病床上,少年半睁了下眼睛,躲了躲炫目的阳光,嘟哝了一句“病号就是要睡觉”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明照的心情今天非常好,如果说是天气如同少女的心,那么现在明照的内心天空上,一定挂着九个太阳。

昨晚上明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一直抱着录取通知书笑啊笑,只记得自己如同旋风似的在飞跑。回到家后她把通知书贴在了饭桌下面,然后对着镜子捏了好几个表情,最后选择了一个将失望痛苦愧疚迷茫愤怒小心痛楚你打死我吧我不活了完美融合的表情挂在了脸上,并训练了多次终于能坚持三分钟而不笑出来,抽了一个鸡毛掸子一条粗大绳子放在了饭桌旁边,然后就盯着挂钟等着老爸老妈回家。老妈先回到家,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就去厨房做饭去了,而老爸则打了个电话说是加班要晚一会儿。门外的声音不时传来,饭菜凉了热热了凉,少女的心如同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终于在晚上八点半老爸回到了家。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明照发现自己竟然有拿奥斯卡的潜质,愣是在吃饭期间一直坚持着那副复杂样子,终于被老爸发现了。

后面自然是各种表演,老爸气的抄起了鸡毛掸子,老妈则抱住了往风扇上扔绳子的闺女,一番闹剧之后,明照终于亮出了江城市第一中学录取通知书。

这个喜剧是如此的超出预期,从警二十年的老爸竟然流出了泪水,拿出了最喜欢的泸州老窖特曲,狠狠的喝了一瓶。

今天的心情是如此的劲爆,一向喜欢睡懒觉的明照竟然起了一个大早,老妈早上熬了些红枣糯米粥,让自己给刚认识的对门孤独少年宋词同学送过去,热心的明照同学开心的揭过了臭小子的玩笑,大度的表示自己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就要有高人的雅量。于是明照同学拎着饭盒,开开心心的出发了。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鹅黄的少女蹦跳跳的走在路上。阳光打在自己脸上,真灿烂;喜鹊在头上喳喳的叫,真欢乐;医院的玻璃好干净啊,真爽气;楼道里空荡荡的,真舒心。推开门,窗台上的文竹绿的发亮,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好景象。

放下饭盒,宋词同学还在睡懒觉。明照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吵醒他得好,晃了两圈便站在病床前无聊的瞧着少年。一张还算耐看的书生脸,散乱的黑发,长长的睫毛,瘦削的脸颊,嘴唇上方已经有了微微的茸毛,嘴角挂着从容平静的笑容。明照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生的睡相,觉得有趣,便戳了戳他的脸。

宋词睡的很香甜,难得如此的好觉,觉察到有人进了病房,不过没有感受到敌意和杀气,也就随他去。然后朦胧中,脸上好痒。

少年随手一挥,床单飞到一边。

真是十五岁的青春勃勃好时光。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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