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那力道似乎要把手里的一切捏碎,她无心的语句却透露着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冉焉咫,那个人永远都横亘在两人之间。
“反正冉焉咫会照顾你一辈子,就算瘸了也用不着担心是吧?”
他放肆地笑着,却让叶梵瞳心惊,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症结所在,她想解释的,可是安暮迟却不给她机会,轻轻地捂着她的嘴,好看的唇却说真难听的话。
“冉焉咫,你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冉焉咫!是啊,就算你瘸了,那男人也会毫无怨言地照顾你一辈子,多么伟大的友情啊?”叶梵瞳听出他言语里的弦外之音,他的嘲讽那样明显,仿佛锋利的尖刀直直地刺进她的心房。
“好朋友,你当我安暮迟是傻子?好朋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他不想记得的画面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呈现眼前,叫他怎么不去质疑,不去嫉妒?
“不是的,迟……你冷静点。”叶梵瞳得出空隙,抓着他的胳膊,她适时地想打断他的发言,她有预感,他接下来说得一切她是绝对承受不起的,两人好不容易再次建立的感情本就如履薄冰,她不想节外生枝。
“哦,对了,你们不是还住在一起了吗?”安暮迟语调阴阳怪气,蔑视地说道。
“好朋友?同居?该做的,不该做的,谁又知道呢?”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云无论次地诉说着,似乎唯有毫不留情地刺痛她才能获得发泄的快感。
叶梵瞳最后一丝希冀和残存的理智被他的言论彻底击得粉碎,他以为他是懂她的,却没料到他竟如此来亵渎她和胭脂的友情,这样来看待她和他的爱情,他这番话已经彻底否定了她,玷污的爱情两个字!
啪!一把掌甩在他的脸上,屈辱的泪水决然地流淌,叶梵瞳猛地推开车门,酿跄着弱小身子,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远离。悲伤,痛苦,失望,即使两年前他的离开,她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绝望!还以为能够回到从前,却不料时间是最伤的毒药。
她宁愿永远再也没有见到他,也不想承受如今毁天灭地的伤害!
寂寞车门兀自敞开着,清冷的风灌入鼻息。
安暮迟呆愣着,无神地望着空座的副驾驶,这才缓缓清醒。
躁动的理智逐渐回归,那巴掌的余痛,渐渐地侵蚀着灼热的皮肤。
恼怒,悔恨,恐惧,各种的纷繁复杂的情绪交错着,安暮迟努力地回想着,一遍又一遍。老天,他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如此诋毁心爱的人,他居然无视她受伤绝望的表情,她该多恨他啊!身旁空无一人,她是要离开他了吗?这样的念头惊起安暮迟一身冷汗,后知后觉的他猛地扳开车门,眼神无措地望着周围。
她在哪?已经看不到身影。
安暮迟顿时慌乱,不,他必须找到她,否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幸好,还有声响,安暮迟循着踢踏的脚步声追寻而去,偌大的停车场他风驰电掣般追逐。
叶梵瞳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着,白皙的脸颊已被泪水淹没,眼眶泛红,鼻尖颤颤的,泛滥的泪难以止息。泪眼朦胧,心碎成片,她依旧咬着牙步步向前,即使脚再度崴了,差点摔着,她也不过是扶着墙壁,好不停止地向前。
对于这样的安暮迟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想回头,却也不能回头。
但凡想起他残酷的言语,虚伪的表情,那些冷眼嘲讽便无情地砸向心头。
“梵梵,别走……”安暮迟从背后抱着叶梵瞳,大口地喘息。
低哑的声音恍若电击直达心底,叶梵瞳瞬间呆愣,咬着唇依旧固执地挣脱,安暮迟拽着她的手腕,转身激动地把她扣在怀中,轻轻拍着她消瘦的后背。
他没有错过她伤心之下倾洒的泪,都怪他,是他该死惹她伤心。
“梵梵……对不起,对不起……”安暮迟重复着,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喊着她的名字不断地重复着。
他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不管怎样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却不忍,也不可能放她离开!两人的线早就彼此相连深入骨血,怎么会轻易地了断呢!
叶梵瞳自然是不从,她拳打脚踢,不留丝毫情面,可却也无法否认,她贪恋着此刻怀抱里的温暖,她无法抗拒自己对他的爱意和眷恋。
安暮迟就那样傻傻地任她踢打,如果身体上的疼痛能缓解她内心的痛苦,他宁愿残废。
似乎还是不解恨,叶梵瞳咬着他禁锢自己的手臂,安暮迟隐忍不语,直到纯白的衬衫渗上血渍,叶梵瞳方停止。
泪血交融,晕染成片,牙齿的印记,清晰而狰狞。
“梵梵,梵梵……”安暮迟无措地喊着她的名字,脆弱得像个孩子,他任由她发泄,只求能挽回再遭摧残的心,他不该如此揣测,明明相信她,却不由自主地恶语相向,他究竟是怎么了?
“安暮迟,你混蛋,你混蛋……”他越是包容她,她越觉得委屈。
原本筑起的堡垒轻易地就让他攻克,叶梵瞳死命地锤着他的胸膛,她不要原谅他,再也不不要。
“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梵梵,对不起……”她既还愿意骂他,就表示事情还有转机,安暮迟任她打骂,他本就混蛋,否则怎会如此!
他如此顺从,叶梵瞳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恶劣地把眼泪蹭在他洁白的衣上,眼泪终于不再落下。有人说,每句对不起的背后都是鲜为人知的伤,叶梵瞳深深地领略着。
“我们……去医院好吗?”安暮迟试探性地低问着,也算是暂缓两人激烈的情绪。
况且,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却做不到!如此的折腾,脚踝的伤痛更增,现在恐怕是不去医院都不行的了。
叶梵瞳沉默不语,安暮迟心里总算是踏实不少,她这算是答应了?
询问完医生,夜色已经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