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可以随意剪短的。”
“可是,在我的梦里,你留着短发……”
“哦?”
“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梦见了你……可是,我真的觉得那就是你……”
他迷迷糊糊的听着她的话,睡意一波一波的袭了上来,有些听不真切她到底在说什么……
“师兄,我觉得……那人真的是你,因为梦里我闻到他身上也有你的味道……师兄你在听么?师兄……”
冉冉听见耳边传来易炴绵长平稳的呼吸,便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她睁着眼,对着他的脸,心里好希望这一刻能看见他的样子……不知不觉,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瞳孔也在剧烈的收缩然后再散开……
大概是瞪得太久,她的眼睛有些酸胀起来。眼里似乎有一滴大的水珠流了出来,好痛!伸手一揉,竟揉出了许多眼泪。
只觉得眼睛痛得厉害,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了一张模糊的脸……还未来得及细看,她的世界一瞬间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可她确定,刚刚自己看见了……看见了易炴的脸……
冉冉坐起身来,兴奋的揉着眼睛。可无乱再怎揉,睁开眼来仍旧是一片漆黑……
冉冉,回来……冉冉……
黑暗中,她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在梦里的世界走走停停,找不到方向、拿不定主意,耳边呼啸着那听了很多遍的呼喊和咆哮,让她不由得缩着身子,抱着自己喃喃自语……
混沌中忽然听见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整齐的步伐声……
冉冉睁开眼,意识到刚才又做了噩梦,心里又开始空落落的。外面依旧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昏昏沉沉的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唤着月冷。
“娘娘,月冷姐姐今天不当值。”门外进来一个张惶失措的小宫女,是那个叫墨兰的丫头,“奴婢是今夜代替月冷姐姐伺候娘娘的,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外面怎么这么吵闹?”冉冉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抬眼对着墨兰。
“娘娘,宫里来了刺客。”小宫女小声的答道,声音里有几分紧张,“不过,外面都被禁军守着了,很安全的。殿下吩咐,让娘娘安心睡觉便可。”
“刺客?”睡意忽然去了大半,声音有些紧张,“那师兄受伤了没有?”
“娘娘请放心,殿下没事。”
墨兰走过来扶着冉冉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自从打碎花瓶那天,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小丫头便对冉冉生出了好感,心里对冉冉感激万分。
冉冉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墨兰。”
“哦,你是墨兰……那天没有被碎片伤到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受伤……谢娘娘关心。”
“没事就好……你下去吧,我有事情再叫你进来。”
冉冉淡然的笑了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又躺了下去。
房间里的门被轻轻关上,不由得暗自好笑,外面这么喧闹,这么轻的关门显得有些滑稽了。看来这个叫墨兰的小丫头仍是改不了那谨慎小心的习惯,大概是在这宫里待久了都会不自觉的谨慎起来吧。
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冉冉却睁着眼,睡意缺缺的对着床帏发呆。不知道为何,她觉得黑暗之中有人在盯着自己。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目盲所以加强了她直觉的灵敏度,冉冉笃定这房间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
暗夜里,陌麒渊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一个月不见,她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想必在这皇宫里过得还不错。若不是手臂上被刺了一剑不方便走,他也不会躲进她的寝宫里来。
“是谁?”
忽然,她出声问道。
隐在阴影处的脸轻轻勾起一抹笑容,眼眸里露出玩味。
陌麒渊俯下身来,轻轻的报出自己的名字,“陌麒渊。”
心里一惊,坐起身来对着近在咫尺的人,沉默半响才后知后觉的问,“你……就是刺客?”
“算是吧”陌麒渊看着床榻上有些吃惊的女子,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是来找她的么?
“你疯了?”
冉冉压低声音,有些生气,“你不要命了么?我都记不得你了你还来干什么?你来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你快点走!”
“呵!”陌麒渊不免好笑的看着冉冉,道,“我还没有疯,现在……也不想走。”
“你个疯子,你不知道这是哪儿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是皇宫,而你是太子妃云绿冰。”陌麒渊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声音里透出些慵懒,“你看,就算你失了忆,我们也是认识的。”
“请不要告诉我,在我失忆之前,我们认识,而且我们之间还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冉冉抬着头对着陌麒渊,有些自嘲,“这个故事真的很老套。”
“呵!”陌麒渊看着床榻上坐着的女子,轻笑起来,旋即又略带认真的说,“很遗憾,这么老套的故事居然是真的。”
“你!”冉冉气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本想要推他离开,一股温热的液体却沾满了她的手。
“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陌麒渊看着她,戏谑的说,“我原以为你不会再为我心疼了。”
听出他口中的暧昧,赶忙松开手,心里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两人这么沉默的对峙着,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摸索着朝梳妆台走去。
“你要干什么?”陌麒渊问。
她摸索着梳妆台上那些个小抽屉,抓出了一条女子用的手帕,语气里有欣喜,“你包扎一下伤口,止了血赶快走。”
“我手受伤了怎么包?你帮我吧。”
“无赖!”
陌麒渊看着冉冉有些恼的模样,嘴角染着一抹莫名的笑意。抓住她的手,探着她的脉,这一个月来她的伤好了很多,基本上可算是痊愈。想来是有人给她下了血本好生养着她,才恢复得这么快。也是,那个人缺什么也不会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