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冉冉吃惊的看着风烈,脸上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旋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呃……那个,风烈,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王爷,你可能一直都保护错了人。”
风烈在心中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想笑却又强行忍住,道,“冉姑娘,风烈没有认错人,我家公子走的时候不是留给了您一块令牌么?上面不是有个逸字么?若不是有那块令牌,我们怎么能毫无阻碍的通过西瀛各郡县的关卡呢?”
“你是说……陌麒渊是西瀛的王爷?”那块令牌一直都是楚良收着的,自己只见了一眼,到没有认真细看,早就忘了上面写些什么了。一路上,也不是没有疑问:这任何事情都有法可依的西瀛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这些外地人进出呢?没想到是那块令牌起了作用。
除了遇到那些来找云绿冰报仇的歹人,自己这一路走来都太过顺利,以至于忽视了许多东西。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糊涂、这么大意了?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长时间,原来的周密谨慎似乎已经渐渐不复了。
如今的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了。
梧州城的早晨染了淡淡的雾气,到处一片氤氲湿冷,模糊了周遭景物的轮廓。迂回曲折的长廊里,依稀辩得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施施然跟在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身后走着。
那仆人模样的男子在一扇朱门前停住,恭恭敬敬的看向身后的女子,道,“冉姑娘,我家王爷就在里面,请。”
冉冉冲那个带她进府的男子微微颔首,推开了那扇朱门一个人走了进去。身后的朱门随即被那个男仆轻轻带上,湿冷的空气一下子隔绝在了门外。
听说,陌麒渊是昨天夜里才赶回来的,只吩咐了风烈让冉冉早晨醒来以后来府中一趟,他自己便沉沉的睡去了。
屋子里摆设简单却雅致,一张雕琢讲究的书桌上,是几只上好的毛笔和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砚台,旁边的宣纸上淡淡印着些墨迹,大概是书写的时候墨蘸得太浓透印上去的。
屏风内一张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沉睡的男子。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像是有许多烦恼似的。睡梦中,男子的脸上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俊逸的五官此刻看上去气宇不凡。
这是冉冉第一次看见熟睡的陌麒渊,那熟悉的脸满是她不熟悉的陌生。没想到,安安静静的他看起来竟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跟他平时所表现出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来了?”
那低沉性感的声音钻进耳朵,冉冉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那声音里皆是暧昧的味道。定了定神,冉冉才笑看着床上仍旧闭着眼睛却已经清醒的男子,“听说你昨天夜里很晚才回来的,怎么一大早就把我找来?”
陌麒渊半睁着眼,坐起身来看向床前黑纱遮面的女子,心中有些心疼,听风烈说她脸上的伤口极深,留疤是无法避免的了……
陌麒渊掩住眼底的疼惜,打量着冉冉,道,“鹅黄色很适合你。”
“呵呵,谢谢赞美。”
“你倒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呵呵。”陌麒渊伸手杵着自己的下巴,他那青色的胡茬长长了许多,身上那洒脱不羁之气也随之深了些许。
“快说吧,找我什么事情?”冉冉自己寻了一把椅子坐在床沿前,一副思虑良久的样子,“等你说完了,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哦?”陌麒渊不以为然的闭上眼睛,道,“你要说的无非就是说我给你准备的院子你不能收之类的,唉,你真是……”
“那院子确实太……”
“太什么了?”
冉冉还未说完,陌麒渊就突然睁开眼,他整个身子倾过来,两人鼻尖的距离一下子近得只在半拳之间。
冉冉偏过头去,避开陌麒渊鼻息扑来的热气,朗声道,“那院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所谓,无功不受禄。”
“谁说你无功?”陌麒渊勾起右边的唇角,一脸痞然。
“我……有什么功?”冉冉转过头来,迷惑的看着陌麒渊,已然忘了两人之间近得暧昧的距离。
“呵!”陌麒渊好笑的看着有些迷糊的冉冉,为何这个女子有时候聪明绝然,有时候却又迷糊可爱,她身上哪里有一点当娘的样子?真是个灵妙的女子。“我说你有功就有功,你要是想不透那是你的事情。”
冉冉咬着下唇,心中明知陌麒渊是故意卖关子的,却又无计可施。
“好了,我不是找你来消遣的,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罢,陌麒渊从怀中掏出一块镶了金边的铜牌给冉冉,上面几行方方正正的字:冉亦桐,三百四十七年七月七日生,西瀛梧州夫人,特以此作凭,通西瀛各郡县关卡无阻。
“这是……”冉冉摩挲着铜牌上的几个凸出的字,倒觉得这牌子像极了现代的身份证。
“这是你的通行牌,同时也算是你的户籍证明,在西瀛,要是没有户籍牌,会被当作奸细或者作奸犯科之人抓到牢里关押起来。”陌麒渊穿好鞋袜站起身来,他一身纯白的长衫,腰间只系一块通体透润的血玉。
“哦?没想到西瀛对户籍的管理还颇有一套。”想必,是陌麒渊利用他自己王爷的身份给自己办了一个身份证明,不过他怎么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私自决定了自己的生日,“陌麒渊,今年是哪一年?”
“三百六十五年。”
冉冉抬眼看着陌麒渊,好笑道,“陌麒渊,按照你给我的生辰,我今年才十八岁,十八岁像是有个儿子的样子么?”
陌麒渊挑了挑眉,平淡道,“我六妹今年十七,孩子快两岁了。在西瀛,十八岁的女子早已成婚三四年了,有一儿半女再平常不过了。”
眼中精光忽然一闪,陌麒渊盯着冉冉,迟疑道,“难不成……你的年龄比牌子上面写的的还要大些?”
“我今年二十五。”冉冉坦然的看着陌麒渊,眼角轻弯,“搞不好,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姐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