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爆炸中的产生的圆球,飞旋着,摇晃着飞到半空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轰隆隆的机翼螺旋桨的声音也四面八方由远而近的传来,空中支援,已经赶到了。
不可能是接到警报赶来的,基地那么远,不可能这么快。
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在附近,也就是说,这一开始就是拿他们当饵钓这条大鱼的方案。
许晟只觉得心里有点发寒,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那么认真的相信着上司的老爹,他一定也根都不知道这个计划,要不至少他会跟自己呆在一个分队。
可是就是知道,他也会服从命令听指挥吧。
这就是让他觉得悲哀的事情,这样毫无保留的尽忠职守,还是换不到一个知情权。
所谓的上峰,是多么的大局为重,又是多么的无情冷漠。
半空只那个一边燃烧一边散发着无尽光辉的圆球,旋转着,带着婴儿酣睡的鼾声与呓语,像一朵花,一个梦一样,一个破壳而出的小雏一样,碎裂,诞生了出来。
那些燃烧的壳,像羽毛,像花瓣,像柳絮一样,轻飘飘的从她身上坠落下来,她的身体,聚集着耀眼的光芒,刺目让人无法直视。
那身躯,难以形容,不是美丽,也不是丑陋,不是狰狞,也不是可怕。
她像最荒诞的梦,带着少年的张扬的想象与狂傲,意气风发的在半空中,发出类似野兽,又好像是孩子的笑声。
那是人类的躯干,却长出类似蜘蛛一样的八足,关节处,可以隐约看见匕首一样的倒刺,那是人类的头颅,三千青丝却是闪着荧光的虫须,它们各自为政的在纠缠扭动,遮掩了面容,已经在爆炸中已经失去的衣裳的躯体。
那躯体在长到垂直的可以飘落到脚边,又像头发,又像虫须,又像一条条细细的长蛇样“青丝”的遮掩下,虽然身无牵挂,却一点都没有显得多么少儿不宜。
因为发丝的遮掩,也因为那身躯虽然光洁如玉,却是碧玉,隐隐散发着青色的荧光。
一共八架直升机,呼啸而来,二话不说,领头的就是一双发连的火箭弹。
爆炸弹在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就那样毫无道理的停止了。
耳边响起她低低的哼唱。
听不清她唱的是什么,只是很轻松,好像在说,她只是在玩游戏。
停在她不远处的火箭弹,迅速的腐朽起来,终于咕噜一下,变成了锈迹斑斑的哑弹,一起坠落到地面上。
可是,这边的驾驶员,丝毫没有露出一点点吃惊与疑惑,后面的火箭弹,就那样不要似的,,一边交叉前进,一点点靠近这个怪物,一边火力密集的打了过去。
虽然打过去的火箭弹根本没有用,只要一靠近她的能力范围,时光之力就把成百上千年的时光之力提前加注到它们身上,于是它们就纷纷提前到了作废期,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弹。
可是,他们好像不要钱一样,还是拼命打过去是几个意思?
许晟皱着眉头想了想。
他们好像想贴过去,所以才用集中火力的方法,拖延时间,吸引注意。
可是,为什么要靠近那么可怕的东西,而且她的力量,是有范围的,故意进到她的能力范围圈里,不是找死吗?
“他们想做什么?”许晟道:“明显想贴过去,不是找死吗?”
“他们想用的东西,也有范围的。”那个驾驶兵声音低低的解释道。他一踩油门就到,乘着上面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把刚才跳车的几个人,一个个捡回去。
车子利落的掉头,飞快开到百米开外,对着沙坑里三个人,隔着车窗玻璃一招手,另外两个人,夹着那个已经半昏过去的小孩,上了车。
“这娃子都吓晕了,比你的反应,差远了。”驾驶兵感叹道:喂,那个新兵蛋子呢,我瞅着他朝你们这方向跑的啊,怎么没跟你们蹲在一起。”
“他怕暴露我们的隐蔽点。”一个兵道:“还在前面。”
“我去,这娃的心眼咋这么实呢,这时候各自保命是第一要素,给人家想这么多干吗?”驾驶兵一边吐槽一边再次踩动油门。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清鸣,像风穿过竹林,像衣袖轻轻拂过琴弦。
许晟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又像人类,又像怪物,又充足,又像闪闪发着自然之光的精灵样东西,就这样着落在他们的车顶盖上,像一只倦了的飞鸟一样,轻巧自然。
然后,密集的火力压制戛然而止了,八个直升机的战斗飞行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无视她把这辆装甲车当肉盾,继续进攻,还是静观其变。
陆军与空军,在这次战役中多多少少都有点小芥蒂,他们不敢再轻易深化矛盾。
可是,不动的化,好像对方应该死的更快。
“你们这些坏人。”怪物的口气,甜甜的,娇娇的,甚至带着点小女孩的天真之气:“你们怎么弄坏人家的随身听就想跑吗?你们赔,你们赔。”
“赔什么啊。就算要赔的人也已经死了,找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要死要活要赔偿的,你有法律依据吗?”许晟好像漫不经心的吐槽道。
默默摸出口袋里的一把指甲刀,一点点,向脖子后面伸去,动作缓慢而且艰难。
他面色发白:“当兵的大叔,我要是异常化了,别犹豫直接开枪,真正的我会感激你的。”
“你想干嘛?”
“我不知道军方掌握了什么秘密武器,可是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只有超能力才能解决超能力。”许晟声音低沉的说。
腐朽气味,从光滑的车板上传来,铁的锈气,这样的接近血腥。
恐惧,利剑悬与头顶,迫在眉睫的,步步逼近的恐惧,原本就比跳到眼前的真实的危险还有吓人。
许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汗水一点点湿透了贴身的衣服,他调整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装甲车所有的电路控制系统,显示屏,都噼啪噼啪的在一阵电火花乱放后,统统失效了,它成了一架废铁,只是牢固的身躯勉强支撑着这最后的壁垒。
可是,车板上,车窗上,那些仿佛被迅速加速的快镜头一样的时光痕迹,迅速出现在车上,大片大片的锈斑,纷纷扬扬的泛起了朽化的尘灰。
许晟用指甲刀,摸索靠近虫源。
自己脖子上这个虫源,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管是自己刚才歇斯底里的请求他,呼喊它还是哀求它,它都毫无动静的沉睡着,一点都没有要觉醒的意思,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丝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看好戏的意思,真的搞不清状况,你比过是个感染人的寄生虫而已。
指甲钳向剪一个多余的扣子一样,轻松的搭在虫源上,许晟脸上微微发白,却在手上毫不犹豫的使出了力气,
心底里一片黑暗,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有些慌张的说:“干什么干什么,作死啊小鬼,用个指甲钳就想剪除了我,你以为我是痦子吗?”
“那你在害怕什么?”
时光似乎停了下来,喧嚣似乎静了下来,黑暗中只要自己,也只有自己去面对它。
他的虫源,他的超能力量力之源,他的恶魔,他的依靠,他必须依靠和战胜的一生之敌。
许晟一使劲,钻心的疼痛立刻传遍的了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与骨骼。
是的,这个家伙的神经元已经与自己没一寸神经都纠缠连接在一起,它可以把自己加注的伤害成百上千的还给自己。
可是它还是会害怕。
紧张与疼痛,让许晟整个人像被水从头淋到脚一样,他的毛发湿答答滴出大颗大颗汗珠儿。
那个坐在他旁边的驾驶兵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一切,不明所以,但是悄声道:“娃,加油。”
许晟挑起嘴角,浮出一个有些艰难的微笑。
被叫娃娃,还是有些小瞧人,但是至少不是虫子。
他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小小的指甲刀奈何不了你,你可以立马转移到别的地方,只是你那样一来,你刚刚建立起来的神经网与寄生系统又要重新开始,你因此也要更久的沉睡。划不来吧,你们也是在你追我赶的竞争机制里,你睡的越久,与同伴间能力就差得越远,越不可能成为完全体,迟早被同伴吞噬。”
“所以,给我醒来,提前觉醒。”
“我就算提前醒来,也不可能剥夺完全体的力量。”那个黑乎乎的影子道:“而且我连提前觉醒,力量的平衡点还没有摸到,危险系数会成倍增加,你随时随地都会变成狂暴化的虫化人。”
“我如果不对劲,已经拜托别人到时及时击毙。”
“你******真疯了。”黑乎乎的影子从黑暗中冒出,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好吧,我喜欢疯狂的孩子。”
黑暗的一个个,小小黑洞样的东西,像归巢的倦鸟,回窝的群蜂一样,呼啦啦的向着自己飞来,每一个,都带着撕扯分裂的力量,裂骨分肌,许晟顿时觉得好像自己像被万千利刃加身,生生要被割裂了一般。
我心如铁,不可移。
我志如钢,不可摇。
这是自己的选择,就百死不悔得走下去,许晟咬牙切齿的对自己说。
就是这样而已。